這趙亞夫來到王府的時間其實並不太長,也就三四年左右。比起資歷,並不如喬山等另外三人跟着胖子的時間長。
之所以深受胖子的信任,乃是因爲他半年前,曾經在皇室狩獵的時候,奮不顧身的從猛獸的爪子下救了胖子一命。
從白一弦路遇胖子,偶然救了他就能知道,胖子這個人,雖然是個王爺,但其實心地不錯,對於對自己有恩的人,從不虧待。
從那之後,胖子和喬山等人對趙亞夫便很有好感,加之他武功確實很不錯,所以便被胖子提拔爲了貼身護衛。
胖子聽到喬山這麼說,想起來趙亞夫當時救了自己的情分,便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趙亞夫若是要害他,當時何必救他?直接讓他命喪猛獸口爪之下不就可以了?
白一弦說道:“王爺,喬護衛長,我並沒有肯定的說,趙護衛就是內應。只不過,既然有人指證他,那總要來詢問一下,也是爲了證明他的清白。
畢竟,皇上還在這裡,總是要有一個交代的。否則若是趙護衛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難免會拖累王爺。”
胖子和喬山一聽,覺得也是。趙亞夫是胖子的貼身護衛,他又和刺客不清不楚,這確實有些說不清。
畢竟,誰知道他是想陷害寶慶王,還是真的要刺殺皇帝?
幾人點了點頭,白一弦走到喬山身邊,簡單瞭解了一下他所知道的趙亞夫的情況。
喬山低聲說道:“他三年多前來的,王府那時候正在招人。因爲當時我覺得王府中有些護衛的心態和忠心都有問題,所以清理出去了一批人,導致人手有些不足。”
因爲是剛來,忠心度需要查看,所以一開始,他是從普通的尋常護衛做起的。三年多,一直忠心耿耿,並未有任何異常表現,最後還救了王爺。”
白一弦好奇道:“我記得,王府是有府兵的。江湖上的人,魚龍混雜,忠誠度也會差一些。
而且說不定會有不軌之人趁機混入,爲什麼不從府兵之中補充人手,而要從外面招人呢?”
喬山說道:“府兵是有編制的,人數剛好,他們相處久了,配合上比較默契。若是抽調,他們要配合,難免會再次訓練好久。
加上當時只是招一批普通的護衛,也會測試忠誠。而且,可能白公子對江湖中的人有偏見。
雖然是江湖中人,但並不代表入了王府之後就一定不會忠心。像是我,以前就是江湖中人。”
原來如此,白一弦這才恍然。
白一弦簡單瞭解了一下趙亞夫的情況之後,再次走到他的面前,說道:“趙護衛,爲了證明你的清白,下面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需老實回答。”
趙亞夫說道:“白公子請問,在下也想證明自己的清白以及對王爺的忠心。”
白一弦點點頭,問道:“你是什麼時候來的王府?”
“有三年多了。”
“你在來王府之前,是做什麼的?”
“江湖中人,居無定所。”
“那是爲了什麼才選擇來王府做護衛的?”
“厭倦了江湖漂泊,本就想找地方安定下來,來到京城後,無意中發現王府正在招護衛,所以就來了。”
“你什麼時候救的王爺?”
“半年前。”
“你當時只是一個普通的護衛,爲何要不顧自身安危的去救人?”
“既然身爲王府護衛,拿着王爺給的俸祿,自然要保護王爺的安全。”
“你在獲取王爺信任之後,是什麼時候得知王爺房中的密室的?”
終於牽扯到密室,趙亞夫頓時猶豫了一瞬,白一弦接着說道:“你回答別的問題都沒有猶豫,爲何這個問題要猶豫?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或者是你心虛?”
“當然不是。”
“那就快速回答,你是什麼時候得知王爺房中的密室的?”白一弦的語速越來越快,問話也越來越快。
“三個月前。”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王爺去放東西,並未避諱我。”
“你可知道密室之中有什麼東西?”
“不知道。”
“你知道這個密室之後有沒有自己單獨進入過?”
“沒有。”
“有沒有和別人一起進入過?”
“也沒有。”
“有沒有告知過他人?”
“沒有。”
“王爺知不知道你進去過?”
“不知道。”
“那天你偷放龍袍的時候王爺在不在府中?”
“不在……你……”
衆人驀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而趙亞夫終於反應了過來,震驚的看着白一弦,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十分警覺,可爲什麼還是中招了?
他自然不知道,一般人在回答這種封閉性問題的時候,有一個慣性。
因爲回答的都是他知道的問題,所以,回答的越快,腦子的反應速度會略慢一些,而回答的速度卻要快於腦子的反應速度。
這是一種下意識的回答,還是那句話,人的下意識反應是很可怕的。
趙亞夫在回答倒數第二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不對了,可還是直到白一弦問完了最後一個問題,他回答完了之後才真正反應過來,卻也已經晚了。
胖子看着趙亞夫,嘆了一口氣,想不到,果然是他,虧他還那麼信任他。
喬山等其他護衛已經不敢置信的看着趙亞夫,失聲道:“竟然真的是你?”
他們是真的沒想到,朝夕相處,一直互相信任,互以爲是兄弟的趙亞夫,竟然真的心懷不軌。
在感情上,一時有些接受不了。而且理智上,他們也極爲後怕。
畢竟,趙亞夫可是王爺的貼身護衛啊,那王爺豈不是隨時都處於危險之中?
讓王爺一旦出事,後果不敢想象,但他們這些人,是一個都跑不掉的,說不定還會連累家人。
一時之間,他們既難過傷心,又有憤怒,覺得趙亞夫欺騙了他們的感情,但最多的,卻是有些後怕。
不過若是他的話,就能解釋了刺客爲何會沒有驚動任何人就接近這裡,畢竟有他帶領,別人不會懷疑。
趙亞夫嘆了一口氣,並未再做辯駁,事到如今,無論做什麼辯駁怕都是徒勞無功。
只是他看着白一弦的目光有些怨毒,要是沒有他,今日便可事成。
“拿下。”胖子發出命令,看上去頗有氣勢。趙亞夫沒有反抗,也知道自己反抗不了。
白一弦走到胖子身邊,說道:“王爺不必難過,雖然趙亞夫對王爺心懷不軌,不過還有那麼多護衛對王爺忠心耿耿。”
寶慶王點了點頭,白一弦衝着皇帝一行禮,說道:“皇上,草民幸不辱命,現已查清,正是趙亞夫,勾結刺客,在密室私放龍袍,陷害寶慶王。”
皇帝審視了白一弦一會兒,開口問道:“可曾查清他們是受何人指使,爲何要害十七弟?”
白一弦一愣,心道老子只要證明寶慶王的清白就可以了,調查他們爲何要這麼做,那不是京兆尹,或者刑部,又或者司鏡門的事兒嗎?關他啥事兒啊?
白一弦說道:“這個,草民並不知曉。”
皇帝問道:“既然不知道,那你爲何不繼續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