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五皇子的意思,他派出去的殺手,將兩人殺死之後,黃昕他們找到的證據,自然也會落在殺手們的手中。
到時候,只要將證據銷燬,就一切都死無對證了。這樣做雖然有一點風險,但卻是最好的辦法。
這樣一來才能保得住那位刑部侍郎,否則他的事一旦犯了,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只不過他沒想到中間會冒出來一個言風,最終導致了功虧一簣。這下好了,黃昕沒死,證據也沒銷燬,他還因此很有可能徹底得罪了司鏡門。
就算司鏡門的人不敢報復他,可若是萬一因此轉身投入了別的皇子的陣營,那可實在有些得不償失了。
這讓五皇子實在是有些氣急敗壞,暗罵自己所養的那羣人實在是飯桶。
偏偏這羣飯桶,爲了怕他責罵,一直捂着沒有將消息告訴他。他們想的是很好,在黃昕回京的這一路上,找機會下手。
若是在她回京之前將黃昕除去,也可將功補過。所以,在此期間,五皇子根本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誰知道司鏡門的保護滴水不漏,黃昕安然返京,那羣手下見捂不住了,這纔將消息告訴了他。
五皇子情急之下也沒了什麼好主意,這才騎馬去攔人,卻已經來不及了。
他此刻的面色陰沉的很,但凡那羣飯桶不那麼自作主張,早點將這事告訴他,他說不定還可以想辦法補救一番。
如今,一切全完了。
黃昕面聖的時候,直接將證據交給了皇帝,皇帝震怒,直接下旨將刑部侍郎革職查辦,投入了大牢。
黃昕等皇帝發完火,站那沉默了一番之後,最終將有人在路上截殺自己和三師兄魏無奇,魏無奇死亡的事情告訴了皇帝。
隨後,黃昕便直接告退了。
她不需要等皇帝的結果,她相信皇上知道,截殺的事,是誰做的。
只不過,那是他的兒子,她和三師兄雖然是直接聽命於皇帝,但也屬於臣下。
在皇帝眼中,他們怕是跟屬下,奴才等沒什麼差距。身爲一個主子,要殺一個奴才,那殺便殺了。
黃昕是萬萬不敢當面提報仇的。主子殺了奴才,奴才還敢報仇?那在皇帝眼中,跟造反沒什麼差別。
皇帝可以自己選擇,要麼當什麼事都沒發生,要麼處罰一下五皇子,當然,這處罰絕對不會太重。
但要怎麼做,那是皇帝的事,全憑他的心情。她是不能在跟前的,否則皇帝會覺得她在逼迫他懲罰自己的兒子,反而壞事。
黃昕還沒走出宮門,就聽到了皇帝的旨意下來,責令五皇子在府中閉門思過一個月。
呵呵,三師兄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就換來五皇子閉門思過一個月?
而且,這懲罰多半還不是爲了給魏無奇一個公道。恐怕是皇帝認爲五皇子的行爲有些挑釁了他的權威,才做出的這種決定。
畢竟,司鏡門是直屬皇帝的,皇帝讓司鏡門去辦案,五皇子截殺,冒犯了皇帝的威嚴。
黃昕不由咬了咬牙,但表面上,她是什麼反應都沒有的。甚至她連握緊拳頭,露出一絲不忿的表情都不敢。
在這皇宮之中,到處都是皇帝的密探。
若是她敢泄露自己的情緒,恐怕連宮門都出不去,就會傳到皇帝的耳朵之中。
她對皇帝是忠心的,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忠君。
但在皇帝看來,人心隔肚皮,皇帝會猜忌每一個人。一旦懷疑某人有不臣之心,那人估計就活不久了。
出了皇宮,黃昕才總算鬆了一口氣。
她沒有停留,直接來到了司鏡門。在跟言風分別,和司鏡門的人會合之後,她已經帶着他們,找到了三師兄魏無奇的屍體,一併帶了回來。
回到京城的時候,她就讓人帶着魏無奇的屍體返回司鏡門了。
黃昕沒去別處,徑直來到停放魏無奇屍體的房間,果不其然,大師兄嚴青正在這裡,面容有些悲傷。
黃昕心中一陣難過,喊道:“大師兄……都怪我不好,三師兄是爲了保護我才被殺的。”
嚴青轉過頭,看着黃昕,說道:“無妨,只要能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務,那就算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我相信,不只是我這麼想,無奇他也是這麼想的。”
黃昕並不意外能聽到嚴青說出這樣的話,在她這位大師兄的心中,忠君是第一位的,甚至於要超過他自己的性命。
只要是皇帝下的命令,哪怕是讓他自殺,甚至是殺了司鏡門所有人,大師兄恐怕都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忠君這件事,彷彿已經融入到了他的血液裡,刻畫到了他的骨髓之中。
可他們再忠心有什麼用?黃昕咬咬牙,心中有些悲哀。
嚴青看着黃昕,嚴肅的說道:“師妹,我知道你對於無奇的死,心中有怨。但這就是我們的使命,也是宿命。
我們一生下來,就註定是爲了皇室,爲了皇上效命的。忠君,護君,效命於君。
君始終是君,主子,始終是主子,無論何時,無法發生什麼事,我們都不得怨恨,不得背叛。”
嚴青頓了一下,接着說道:“如果被我知道,你因爲此事,做出什麼叛君的事情,我會親手處置你。”
嚴青是不得不妨,他這個師妹,從小就有想法。她和他們不一樣,黃昕從小就將感情看的比什麼都重。
如果說,他是爲了君,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那麼黃昕,則是可以爲了親情,友情,不要自己的性命。
他如果不說的嚴重點,黃昕爲了給魏無奇報仇,說不定真的會作出什麼事情來。
黃昕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嚴青拍了拍黃昕的肩膀,說道:“好了,師妹,不要再傷心了。若是無奇在天有靈,肯定也不會希望你爲他傷心難過。”
黃昕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了,大師兄。”只要不牽扯到忠君這件事,她的大師兄,其實是很好的。
而且,待他們也極好。他們這羣人,都是孤兒,大師兄比他們要大一些,人也穩重,從小就照顧他們。像是兄長,又像是父親。
他們都很感激,從小也願意聽他的話。
嚴青微微一笑,轉頭看着魏無奇的屍體,心中也是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