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知府名叫顧杭生,而這個名字,還有一個小小的來歷。
因爲顧杭生的父母並不是朝廷官員,雙方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而且,他們也都不是杭州人士。
顧杭生的母親紀氏懷孕之後,兩口子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來到了杭州城。可能是因爲一路舟車勞頓,已經有了八個半月身孕的紀氏動了胎氣,提前生產,最終剩下了這個兒子。
雖然是早產,不過卻母子平安。因爲是生在杭州,便取名杭生。沒想到後來,顧杭生從一個小小的平民之子,高中進士之後開始做官。
一路往上爬,最後又來到杭州,成爲了杭州知府。所以,很多想要拍知府馬匹的人,便經常拿他的這段出生往事和姓名來做文章。
顧杭生六十大壽這一天,雖說帖子上的時間,是下午申時,不過從早上開始,便不斷有人擡着禮物開始進出顧府。
白一弦自然不關心這些,帖子上是什麼時間,他就打算什麼時間去。
因爲覺得白一弦去是參加知府的壽辰,所以蘇止溪特意給白一弦準備了一套料子上好的新衣。
原本爲了不讓白一弦在一堆人中看上去太寒酸,蘇止溪還打算斥巨資想幫忙準備禮物來着,不過被白一弦拒絕了。
常夫子說過,只需要寫首賀壽的詩就行,不必花那麼多銀子。反正就算你斥巨資,說不定人家也看不上眼。
在他的強烈反對之下,蘇止溪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白一弦便帶着言風,向着顧府趕去。還沒有到顧府,便看到了大大小小的馬車,轎子,還有許多擡着各種禮品的人。
認識的人都在互相寒暄,大門口顧府的管家在忙着招呼客人。不管是大大小小的官員,他都十分熟稔的模樣,而這些人也都滿臉相容的和他客套着。
俗話說宰相門前三品官,雖然只是一個管家,但也是得罪不得的。
白一弦雖然只帶了一副字,上面寫着他做的詩詞,在很多人的眼中並不值錢。
不過那管家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況且在這種特殊的時候,那麼多人看着呢,所以他也並沒有展現出什麼勢利眼的模樣。
查看了白一弦的請帖之後,便笑着說了兩句話,讓人將白一弦請了進去。
將人領到了地方,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園子,擺了不下百桌。這只是外園,一些小官或者不重要的人都會被安排在這裡。
內園還擺了些桌子,當然,那裡面都是些重量級的了,普通人是進不去的。
白一弦本來就不喜歡這種場合,因此只是在外園找了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裡的桌子坐了下來。
此刻園子之中已經有了不少人,一般情況,這些富貴人家的人大都是認識的,有的交好,有的有生意來往,所以大部分人都在互相熱切的寒暄着。
“白一弦,是你?這是知府大人的壽辰,你是怎麼混進來的?也不看看你是什麼德行,這種地方,能是你能來的?”
白一弦正在觀察四周的人,冷不防聽到了這個嘲諷的聲音,聽上去還有些氣急敗壞。
最近應該沒得罪誰吧?誰會在這種時候在這個地方大呼小叫?
白一弦轉頭看去,這一下發現,對方還真是個熟人。陳吉利。
上次他去萬花樓,這個陳吉利死活要找煙蘿,後來被他說了幾句,便莫名跑掉的那個。
白一弦有些詫異,上一次他說了對方之後,還以爲對方悔改了,這才離開,不過現在看對方的樣子,一臉氣急敗壞,不像是悔改的樣子啊。那那天晚上他跑啥?
陳吉利當然氣急敗壞,他誤把白一弦當成了王爺世子,所以才被嚇走了。
可回去之後問他爹,才發現他自己認錯了人。後來他就開始查白一弦到底是誰,最終知道了他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書生。
沒有功名沒有官職,也沒有任何的背景。可他竟然被這樣的人嚇癱在地上,最後還被嚇的屁滾尿流的跑掉了。
被一個小小的草民嚇到這種地步,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個恥辱。
原本是想找白一弦算賬的,可他爹警告他,說最近知府壽辰,王爺一家也住在這裡,讓他這幾天收斂一些,不要搞事情。
就算是想報復,也要等到時機合適,給白一弦按上個罪名的時候纔可以。所以他就忍耐了下來。
他是官二代,知府壽辰,他自然會隨着他爹過來賀壽,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到了白一弦,這他自然是忍不住了。
白一弦看到陳吉利,笑道:“我當時誰呢,原來是陳公子,怎麼,又想坑爹了?”
不提坑爹還好,一提這兩個字,那天的回憶一下子涌入了腦海之中,陳吉利氣的臉都漲紅了。
不過他也知道這是知府壽辰,而這裡是顧府,不是他撒野的地方,所以他也不能既不能發作,也不能讓人將白一弦打一頓。
如果他真的這麼幹了,怕是他爹會將他腿都打折。
他衝到白一弦面前,一臉高高在上,用看不起平民的那種不屑眼神看着他,說道:“白一弦,你爲什麼會在這裡?你一介草民,有什麼資格在這裡?
快說,你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
陳吉利也聰明,既然不能把白一弦怎麼樣,那就拿白一弦的身份說事。一個草民,是沒有資格出現在這裡的。
所以,他一口咬定白一弦是混進來的。到時候讓顧府的人把他丟出去,然後到了外面,他就可以派人去將白一弦好好的教訓一頓來出氣了。
白一弦懶得和這種人玩什麼裝逼打臉的遊戲,連跟他說話都興趣缺缺,直接從懷中摸出一張請柬,不緊不慢的說道:“不好意思,我是被請來的。”
陳吉利看着那請柬,有些不可思議,說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會有請柬?這莫不是假造的吧?”
說完拿過請柬,翻來覆去的看。可看來看去,發現請柬是真的。他心中有些鬱悶,他之前查來查去,都查的這白一弦毫無背景,怎麼可能得到請柬?
陳吉利鬱悶的將請柬丟在了桌子上,看上一邊的茶水,突然起了一個壞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