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沒有做決定,而是沉默了一陣子,顯然還是有些猶豫。
此時一名宮女從蘇昭儀的房間之中走出,來到皇帝面前,跪地說道:“啓稟皇上,蘇昭儀說,願意剖腹取子。
只要她與皇上的孩子能平安,無論怎樣,昭儀都能忍受。”
原來已經有宮女將這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蘇昭儀,皇帝聞言大怒,一腳踹倒了宮女,說道:“誰讓你們將剖腹取子的事情告訴昭儀的?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白一弦說道:“皇上,事不宜遲,拖的時間越長,昭儀便越危險,還請皇上儘早做決定。”
沒想到白一弦剛說完話,蘇昭儀的屋子裡便傳來隱隱的喊叫聲:“皇上,皇上……”
是蘇昭儀的聲音,皇帝急忙往前走了幾步,高聲道:“朕在,愛妃不要害怕,朕會救你,朕不會讓你死。”
蘇昭儀痛的聲音都有些變了,卻依然拼勁了力氣,喊道:“求皇上不要憐惜妾,妾只求腹中的孩兒能平安降生。
妾想爲皇上剩下這個孩子,請皇上日後好好待他,妾便心滿意足了,求皇上成全……”
白一弦一嘆,母愛,當真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一種感情了。
皇帝聞言,心中頓時感動至極,這個女人,得有多愛自己,才能連她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也要爲自己生孩子?
皇帝下了決心,衝柳天賜和白一弦說道:“朕不要你們的性命,朕也可以答應你們,就算失敗,也絕不怪罪。
朕金口玉言,這是口諭。但是,朕要你們,全力而爲。”皇帝這個時候同意了剖腹取子,怕給兩人造成壓力,因此竟答應,就算失敗,也不會殺他們。
由此可見,皇帝對這位蘇昭儀,也是動了幾分真感情的。
白一弦和柳天賜說道:“微臣(草民)定全力以赴。”
皇帝當即下了命令,整個太醫院的人,都隨時待命,聽從白一弦和柳天賜兩人的安排。包括東西,藥材,無論兩人需要什麼,都儘可取用。
柳天賜詢問白一弦是否現在就開始?
白一弦擺擺手,說道:“事情確實緊急,不過磨刀不誤砍柴工,要將東西準備好才行。”
柳天賜問道:“還要準備什麼東西?只要刀子,還有針線不就可以了?”
白一弦搖搖頭,說道:“你莫非忘了我跟你講的細菌的事情了嗎?”
柳天賜問道:“那你要怎麼做?”
白一弦也毫不客氣,當即招過一名太監,告訴他了幾樣東西,讓他出去,找等在宮門口的言風,讓言風回府,務必用最快的速度,將他需要的東西取來。
皇帝嫌太監走的慢,特意招了一名侍衛,讓他用最快的速度前去。
隨後,白一弦又讓人準備熱水,生火,蒸鍋,細管子、方形盤子,以及剪子,細針,線,羊腸線,麻醉散等物。又親自去太醫院挑選了幾柄刀。
這個時代雖然沒有手術,但太醫院裡,各種樣式的刀子,匕首,都很全,白一弦挑選了幾個比較順手,跟手術刀差不多形狀的,還讓柳天賜試了試手感。
隨後,他又挑選了幾根細針,燒紅之後,掰彎成了手術用的縫合針的模樣。
最後又翻看了一下,太醫院沒有鑷子,卻有類似的小夾子,姑且就稱爲鑷子吧。
白一弦一邊挑選,一邊跟柳天賜簡單的解釋這些東西的作用和用法,聽的柳天賜驚訝連連。
最後,他還讓人準備了幾塊布料,和幾件衣服。
衆人看的有些奇怪,不是要剖腹取子?現在情況這麼緊急,不趕緊進去動手,還在這浪費這麼多時間,準備這個做什麼?
有太醫善意的提醒道:“白大人,不能再浪費時間了,蘇昭儀,怕是堅持不了那麼久了。”
就連皇帝也有些不滿的催促起來。白一弦正好說道:“皇上,微臣準備這些,正是爲了提高蘇昭儀母子存活的希望。”
皇帝按捺秀阿萊,太醫不明白,問道:“火?蒸鍋?細管子?布料?衣服?這些,跟剖腹取子,又有什麼關係?”
他確實不明白,不止是他,在場所有人都不明白。剖腹不就是把肚子割開個口子,抱出孩子不就可以了嗎?
白一弦說道:“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很快,火便生了起來,蒸鍋也架上了,添上水之後,白一弦命人將細管子、縫合針、羊腸線、還有剪子、細線、手術刀,鑷子等物放進了方形盤子中,然後都放進了蒸鍋裡。
如今只能人爲消毒了,雖然無法保證將全部的細菌殺滅,但總比一點都不殺滅要強多了。
很快,言風也來了,將白一弦要的東西帶了來。有酒精、還有白一弦之前自制的跟紗布差不多的布塊。白一弦將紗布也放入了蒸鍋消毒。
將這些東西消毒之後,白一弦將幾件衣服等物也蒸了一下。
最後,自己帶着酒精去了蘇昭儀的房間,將大部分人都攆了出來,用酒精將滿屋子裡噴灑了一番,就當是消毒了。
白一弦也很無奈,若是多給他些時間,他或許能準備的更全面,更穩妥一些,但如今時間來不及,所以他也只能在有限的條件下,盡力消消毒滅滅菌了。
柳天賜全程跟着,有些不明白白一弦在做什麼。其實很多太醫看白一弦做的有條不紊,似乎很有經驗的樣子,心中也有些好奇。
等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白一弦挑選了兩名醫女加兩名宮女,指着衣服說道:“你們去房間之中,將頭髮紮起來,首飾取下來,然後用這布包裹上。
將你們現在穿的衣服脫下來,把這蒸過的衣服換上。
然後,用這些酒精洗洗手,最後,把這個戴在臉上,將口鼻捂起來,然後就去蘇昭儀的房間中等着便可以。
但是要記住,換完衣服,洗完手,戴好這個口罩之後,不要隨意亂走動,更不要隨意碰觸任何東西了。
你們聽明白沒有?若有不明白的,現在可以問我。”
四人聞言,點了點頭,便拿着衣服進去了。
而皇帝見白一弦如此,心中不知爲何,竟也有些莫名信任了白一弦,覺得他一定會成功一般。
在現代有個詞叫不明覺厲,就是說雖然不明白但是覺得很厲害。這就是大部分人的心理,自己不懂,但別人懂,就會覺得對方很厲害。
此時衆太醫,包括皇帝,就是這樣的想法。因爲白一弦做的一切,他們都不明白是爲什麼,但白一弦說是爲了蘇昭儀能存活下來,雖然有些將信將疑,但聽着似乎很高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