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弦心中一嘆,其實他也很可憐顧梓蔓,若是可以,他也想同意黃庸的做法,放了這可憐的女子離開。
只是那樣的後果太嚴重,那位蒙面主上心機深沉,兩國一旦交戰,他一定會把握時機,放出這個消息,對我朝軍心造成打擊。
爲了避免到時候成千上萬的軍士死傷慘重,現在也只有硬起心腸了。
否則,心軟一次固然容易,可換來的卻是無數軍士的死亡,無數家庭的破碎,以及無數妻兒父母的心碎,代價太大了。
黃忠燕看向父親,黃庸將頭扭到一邊,閉着眼,擺了擺手。
黃忠燕嘆了一口氣,說道:“拿下,先將她關起來,待我秉明瞭皇上,再行處置。”
很快有人將顧梓蔓帶了下去,黃庸疲憊的說道:“奇兒,扶我回房吧。”
黃唯奇站在那裡,從顧梓蔓被帶走到現在,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只是站在那裡怔怔的看着她被帶走的方向。
聽到祖父的話,急忙上前,扶着黃庸準備回房,其他人急忙想要上前幫忙,黃庸擺擺手,說道:“罷了罷了,你們都去忙去吧。這裡有奇兒陪着我就可以了。”
黃忠燕等人也知道,父親現在心情不好,黃唯奇也同樣如此,因此也就沒有上前打擾。
他叮囑了在這裡的黃家人,嚴令她們不得將此事外傳,便將他們打發走了。
黃忠燕拜託柳無名去給自己的父親診診脈,他怕經過此事,父親鬱結攻心,體內的毒會加劇。
柳無名倒是沒有再爲難,便直接走進了屋中。
白一弦則站在院中,腦子裡想着事情,黃忠燕來到他身邊,說道:“白大人。”
白一弦問道:“黃將軍有什麼事嗎?”
黃忠燕說道:“有些事,想要問一下白大人,不知白大人可有時間,去廳中喝杯茶呢?”
白一弦看了看黃庸的房間,點頭同意了下來。
兩人來到大廳,落座上茶,白一弦問道:“不知黃將軍有何事詢問?”
黃忠燕有些猶豫,遲疑了一下之後才說道:“說起來,白大人是太子的幕僚,我如今也是太子這一邊的,所以我們也算不上是外人。”
白一弦點了點頭,說道:“黃將軍有話還請直說。”
黃忠燕說道:“黃某是個武將,除了帶兵打仗之外,腦子裡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因此一些事情處理起來,考慮的不夠周到,怕給有心人可趁之機。
白大人智計無雙,又是自己人,所以黃某便厚着臉皮想要請問一下,白大人覺得今日這件事,該如何處理爲好?”
其實不怪黃忠燕心中擔心,因爲讓他帶兵打仗行,但讓他動用心機,他是比不過那些個老奸巨猾的文臣的。
今日這事,可大可小,黃忠燕也是擔心自己一個處理不好,萬一被人鑽了空子,那就糟了。
白一弦說的那些後果太可怕,通敵叛國的罪名,黃府可承擔不起。
白一弦一聽,原來是這事兒,他不由低下頭略微思索了一會兒。
黃忠燕也沒打擾,只是靜靜的看着白一弦。過了一會兒,白一弦才擡頭說道:“黃將軍是打算將此事稟告皇上,將顧梓蔓交出去,對嗎?”
黃忠燕點點頭:“不錯,只是方纔,我聽白大人的意思,這件事後患無窮,所以我纔有些擔心。”
白一弦說道:“黃將軍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在下認爲,就算黃將軍將此事秉明瞭皇上,把人交了出去,也不是最妥當的。
這件事知情的人不多,到時候蒙面人曝出消息,還是會造成一定影響。”
黃忠燕急忙說道:“對,我正是擔心這點,還請白大人不吝賜教。”
白一弦說道:“人是一定要交出去的,但不要靜悄悄的交出去,而是要大張旗鼓的交出去,更要賣力宣傳,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黃忠燕驚訝道:“大張旗鼓的交出去,這樣一來,那豈不是知道的人會更多,造成的影響會更大嗎?”
黃忠燕是真有些不明白,他千方百計的想瞞着消息不讓外傳,都能造成嚴重後果,白一弦怎麼還大張旗鼓的宣傳呢?
白一弦解釋道:“黃將軍,這件事會被傳出,乃是必然,攔是攔不住的。於是讓所有人,從敵人的口中知道這件事,反倒不如,從我們自己人的口中知道。”
黃忠燕聞言,有些明白過來,敵人曝出來的消息,肯定是添油加醋,對黃府不利的。那還不如黃府自己主動實事求是的說出來。
黃忠燕點頭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到時候只要我們解釋得當,皇上和百姓自然不會怪罪我們。”
白一弦說道:“解釋?解釋什麼?不要解釋。黃將軍莫非沒聽過一句話,解釋便是掩飾嗎?
無論怎麼解釋,都不會讓所有人滿意的,反而還會讓人覺得黃府是在爲自己開脫責任,到時候適得其反,反而更糟。”
黃忠燕糊塗了:“這,這不解釋,豈不是更讓人誤會了嗎?”
白一弦說道:“這是要講究方法的。我們將實情說出,並主動承認錯誤。
黃府的三公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娶了楚國將領的女兒這件事,一語帶過便可以了。
不要辯駁,也不必解釋,要着重點明的是黃老將軍知恩圖報。
還要賣慘,最後要內疚,要自責,還要主動請罪。而最重要的一點,是讓民衆主動將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楚國身上去。
把黃府說成是一個受害者,引起大衆的同情心,只有他們內心深處覺得黃府是無辜的,到時候民衆自然會主動的爲黃府開脫。
這可比自己去解釋,要強多了。”
黃忠燕有些無語的看着白一弦,要不說這些文臣謀士,一個個的花花腸子就是多呢。
白一弦的意思,他能聽明白,但明白歸明白,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去做,才能達到這樣的目的。
黃忠燕這回是真不好意思了,人家都給你指明瞭,自己還不懂,有些丟臉,又不能不問。
他只好厚着臉皮繼續問道:“白大人,這具體的,到底該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