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皇帝其實是很難的,做一個勤政的皇帝更難。
老皇帝對於政事很勤快,所以他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公主殿下是天下少有的年輕高手,才體驗了一段時間的女皇模式,就疲憊成這個樣子。
這其中的因素有很多。
她第一次手中握有這樣的權力,還不太習慣,不知如何去使用,是其一,朝堂上某些人的刻意爲難,大事小事全都奏上去,是其二,其三,則是遇到的那些難題,他們確實解決不了,便統統奏上來,以她那種認真的性子,是不可能當做沒看到的。
長此以往,就算是鐵人也撐不住。
李易躺在草地上,雙手枕在腦後,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說道:“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李明珠微微偏過頭,目光望向他。
“你得建立自己的班底,很多事情,都是不用你親自去處理的,一個國家的擔子全壓下來,十個你,一百個你也承擔不住。”
李明珠看着他,說道:“這一點我不是沒有想過,但是三省六部,關係錯綜複雜,到底要選些什麼人呢?”
“當然是要知根知底的……”李易想了想,說道:“京兆尹董文允,董知府的人品和能力,你該能信得過吧?”
李明珠點頭道:“董知府是父皇一手提拔上來的,爲官清正廉明,政績突出,對於朝事有着自己獨到的見解,人品和能力,自然信得過。”
“吏部侍郎李明澤,你覺得如何?”
李明珠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問道:“李明澤不是你的二叔嗎?”
“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這句話聽過嗎?”李易看着她,大義凜然道:“他雖然是我的二叔,但是爲官做事,也都可圈可點,可堪大用,你覺得呢?”
“這倒也是。”李明珠點了點頭,說道:“如此說來,戶部侍郎曾仕春,此人能力向來出衆,若無意外,以後很有可能接任戶部尚書的位置,不如……”
李易直起身子坐起來,問道:“戶部秦大人還在,爲何找一個侍郎?”
李明珠解釋道:“秦大人要總領整個戶部,不可輕離,只能從下面的人裡面選。”
“那不還有一個侍郎嗎?”
“你和曾侍郎有仇怨?”
“我們能有什麼仇怨,曾仕春這個人……,人品有問題,還是選另一位侍郎吧。”李易撇了撇嘴,說道:“再說了,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就算是我們真的有什麼仇怨,也不會影響到這件事情的。”
作爲一個外人,整天有事沒事往楊柳巷跑,有時候還沒到放衙的時候,也會在那裡看到他,這種上班早退,無組織無紀律只想着混日子的人,能擔當大任嗎?
“戶部另一位侍郎,多年來並無建樹……”李明珠點了點頭,說道:“那,戶部的人選,我再考慮考慮。”
李易想了想,說道:“還有,洛川王家,你覺得怎麼樣?”
“我插一句。”
躺在草叢另一邊的李軒翻了個身,說道:“王家向來忠君愛國,自然也是信得過的。”
說完又翻過身,“我說完了,你們繼續。”
“王家自是不必說,此外,六部之中,必須各選出一人,中書、門下……,這些地方,也都得選些人出來……”
本着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的原則,兩個人將蜀王一系的官員全都排除在外,選出來的官員,要麼是能力突出,要麼是本就和公主府有關,值得信任,李易將這些人的名字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之後,又道:“刑部那邊,交給劉一手,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對了,京城令劉大有,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李明珠點點頭,說道:“的確,劉縣令心細如髮,書院事務繁瑣,普通人難以勝任,我將之交給了他,應該不會出什麼疏漏……”
“阿嚏!”
京城令劉大有背過身,打了一個噴嚏,這才轉過頭,揉了揉鼻子,重新拿起筷子,對劉夫人說道:“一會兒給本官熬些薑湯,昨日忙到半夜,怕是受了風寒……”
劉夫人看了他一眼,語氣不無幽怨的說道:“你還知道忙到半夜啊……”
“咳咳……”
劉縣令乾咳兩聲,意思是孩子還在,不要說這些事情。
準備夾菜的時候,纔看到坐在對面的女兒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看看母親,一會兒又看看她的哥哥,最後從懷裡掏出那塊花了幾十兩銀子買的小鏡子,自顧自的照了一會,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劉縣令皺起眉頭,敲了敲桌子,問道:“不好好吃飯,在那裡一個人嘀嘀咕咕的說什麼呢?”
到了京都之後,他對於子女的管教格外嚴格,好在兩個人都沒有讓他失望,兒子在算學院,成績還算優異,女兒在女子學院,也是名列前茅,因此他此刻訓話的語氣也不是多麼嚴厲。
少女笑嘻嘻的說道:“嘻嘻,爹爹和娘都是單瞼,哥哥和我也是單瞼,我們兩個都是爹孃親生的……”
劉縣令愣了愣,便沉着臉說道:“什麼單瞼,雙瞼,胡說八道什麼,你和哥哥怎麼可能不是爹孃親生的?”
““科學”課上說的啊……”少女有些炫耀的說道:“小秦先生說,如果爹孃都是單瞼,生下的孩子也是單瞼,如果爹孃都不辯紅綠,生下的孩子也不辯紅綠……”
“瞎說。”劉縣令扒了口飯,說道:“誠王和誠王妃都不辯紅綠,那小郡主不照樣能辯的清楚……”
他之所以對這件事情這麼清楚,是因爲誠王府前兩日發生了一樁醜事,在京都議論紛紛。
不知道爲何,向來以老實著稱的誠王,居然在府中對誠王妃動了手,還將她趕回了孃家,他倒是也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說,說-說誠王的女兒不是他親生的。
“小郡主前兩天退學了啊……”少女看着他,吐了吐舌頭,小聲說道:“也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退學,我在學院裡,又少了一個說話的人……”
劉縣令怔了片刻,又擺了擺手,說道:“就算那不辯紅綠……,真的是這樣,單瞼重瞼,和是不是親生的,又有什麼關係,簡直是胡說八道,不信,爹給你舉個例子,那……”
說到某處,劉縣令身體猛的一震,聲音戛然而止。
“不是啊……”少女搖了搖頭,說道:“小秦先生說了,父母重瞼,孩子可能單瞼,父母單瞼,孩子是不可能重瞼的,除非……”
“除非,除非……”
劉縣令臉色蒼白,渾身顫抖,手中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卻對此絲毫不顧,癱軟在椅子上,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老爺,老爺,你怎麼了?”
劉夫人看到這一幕,嚇得臉色發白,急忙站起來,大聲道:“快,快,快去請大夫,老爺怕是中風了!”
劉縣令卻是一咕嚕從椅子上爬起來,看着自己的女兒,問道:“你們女子學院的學生,都知道這件事情?”
“也不是啊,她們都不願意選科學課的,就我們幾個人……”少女有些遺憾的說道:“小秦先生說,這些都是李縣侯說的,書上都沒有寫,沒有人願意聽,她以後就不講了……”
劉縣令已經坐回了椅子,臉色比之前稍好,但還是忍不住小聲的喃喃,“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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