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們談的怎麼樣?”李易站在房間門口,問林婉如道。
“已經談好了。”林婉如點了點頭,看着他說道:“他們今天就會將貨物送過來,說是以後若是他們再到齊國來,也會找林家合作。”
她的臉上仍然有一絲疑惑,和這些番邦商人合作,林家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小太小,幾乎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然而做生意本就要承擔一定的風險,又哪有穩賺不賠的事情,經過了最開始的意外和驚喜之後,她很快便冷靜下來,開始去想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
這些番邦商人的確能解林家之難,若是能夠和他們取得長遠的合作,便能徹底的擺脫白家、馬家和徐家,而對方給出的低廉價格,更是會使林家多出鉅額的利潤,一切的一切,都對林家有利。
然而這天底下真的會有人無私到白白將銀子送給自己嗎?
越是這樣,她就越是覺得,那些人應該是有什麼企圖,他們讓出的利潤越大,圖謀也就越大,也讓她的心裡越不踏實。
然而,剛纔與那些番邦商人商談過之後,對於這一個想法,她的心裡卻開始不確定起來。
有關合作的所有條約都十分清楚分明,她逐字逐句的看完之後,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這些番邦商人可能真的很缺錢,所以纔將那些貨物低價處理,如此說來,那位帶着妻妹私奔的琉璃鋪掌櫃,倒是無形中幫了林家一個大忙。
這樣想來,心中對於他的厭惡感,居然有稍許的減弱。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林婉如忽然擡頭看着他,問道:“豐州城的珠寶店鋪雖然不多,但也有幾家,他們爲什麼偏偏就找到了林家?”
“這些貨物又不是我的,我怎麼知道他們爲什麼就偏偏選中林家了……”
“不過也可能是因爲那些番邦商人見色起意,生意歸生意,林姑娘可要小心啊,千萬記得提防那些不軌之徒……”
李易看了她一眼,說道:“最近豐州城的治安好像不太好,這兩天經常看到官兵在外面抓人……,總之,林姑娘萬事小心。”
“那是從京師來的御史在查貪官污吏,這幾天鬧出來的動靜的確是大了一些,聽說他們得了一種妙法,能夠在極短的時間之內,查出,查出……”
林婉如說着說着就說不下去了,她看了李易一眼,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種奇怪的表情。
李易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說道:“查貪官好啊,這些貪官,就知道搜刮民脂民膏,不讓百姓過好日子,早就該查他們了……”
林婉如怔怔的看着他,低聲道:“是不是那晚……”
“哎哎哎,什麼這晚那晚的,姑娘家的說話可要注意,被人聽到了多不好,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李易擺了擺手,轉身離開:“要回去做飯了,林姑娘回見。”
林婉如站在原地,翻了翻桌上的賬冊,臉上浮現出疑惑,迷茫,種種情緒錯雜交織在一起,最終擡起頭向門外望去的時候,那裡已經沒有了任何人影。
該來的總會來,誰也逃不掉。
可能這一切都是上天註定的。
李易哼着輕快的小調,走進院子,習慣性的擡頭望了一眼。
那客棧的樓上有一處房間的窗戶是開着的,姓徐的老頭就暫時住在那裡。
宗師李易見過幾位,包括如儀在內,常老頭,那道姑,二叔公不知道算不算,再有就是樓上那位“徐老怪”了。
總以爲宗師就該是仙風道骨的樣子,揮手間強敵灰飛煙滅,再揮一揮衣袖,瀟灑離去,不帶走一絲雲彩……
把大白兔當飯吃的宗師,還是第一次見。
柳二小姐經常在院子裡做些活動,她現在其實和正常人已經沒有什麼區別,而且幾個十幾個正常人肯定不是她的對手。
從他現在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裡推測,柳二小姐距離完全恢復,應該還有一段時間。
李易走進廚房,將溫好的藥汁端出來,走到石桌前,回頭看了柳二小姐一眼,說道:“先把劍放下,該喝藥了。”
……
“喝!”
“我敬徐掌櫃一杯。”
“呵呵,白公子客氣了。”
城內一處酒樓的雅間之中,白鈺舉起酒杯,看着對面的兩位男子,笑着說道:“馬掌櫃,徐掌櫃,我敬你們一杯,這次的事情,多謝兩位了。”
“客氣,客氣。”一位下巴上蓄着短鬚的男子笑了笑,說道:“我們三家同氣連枝,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這點小事,自當互相幫襯纔是。”
身旁另一人接口道:“況且,若是白賢侄拿下了林家,對於我們,也是一件好事。”
短鬚男子想了想,說道:“怕就怕林家和我們死磕到底,那就麻煩了。”
“林家應該不會這麼不理智,整個豐州,除了我們三家,他們根本無從進貨,若是真的和我們死磕,他們的損失更大。”
“那可未必,林姑娘現在大權在握,林家有關生意上的一切事宜,都由她做主,她的性子你們不會不知道,手段也多,不是沒有和我們死磕到底的可能。”
白鈺清了清嗓子,說道:“兩位放心,既然此事是由我提出,自然不會讓兩位吃虧,沒有了貨源,林家支撐不了多久,我們只需耐心等待就行了,就算是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兩家的貨源,我白家也能盡數吃下。”
“如此甚好……”
兩人紛紛笑着點頭,端起酒杯,道:“喝酒,喝酒……”
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名夥計打扮的男子走進來,在那位短鬚男子的耳邊說了幾句,短鬚男子放下酒杯,問道:“當真?”
那夥計猛的點頭:“人現在就在鋪子裡面等着呢。”
短鬚男子目光閃了幾閃,站起來,對白鈺和另一位男子拱了拱手,笑道:“徐兄,白賢侄,鋪子裡忽然有些事情,馬某先失陪了。”
“無妨。”白鈺點了點頭說道。
看着他匆匆離去,徐姓男子和白鈺對視了一眼,眼中皆是浮現出了疑惑之色。
徐姓男子看了他一眼,問道:“去看看?”
“走。”白鈺點了點頭說道。
馬家以售賣玉料爲生,有幾家店鋪,算不上是一方豪商,但也稱得上是大富之家,在豐州城內小有名氣。
此時,馬掌櫃匆匆的踏入鋪子,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問道:“琉璃料子在哪裡?”
店鋪裡面,幾名衣衫怪異的男子站在那裡,其中一位正一邊和店鋪夥計說着奇怪的話,一邊用手勢比劃。
街道之上,白鈺和那名徐姓男子,正向這邊快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