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怔怔的看着跪倒在地,滿面虔誠的藍衣人,一臉詫異。
藍衣使也算是教內的小高管了,居然也是這麼一副狂信徒的樣子,連高層都不放過,這洗腦工作,倒是做的很成功。
“我,我知道了……”
沒過多久,那青年緩緩從房內退出來,站在門口恭敬的說了一句,轉過身時,將那牌子重新扔給李易,再次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後,甩袖離去。
李易手中拿着那牌子,一邊下樓,一邊翻看。
剛纔那傢伙好像也拿出了一塊類似的牌子,來的路上聽那藍衣人說,聖教除了天后娘娘之外,還有左右兩大護法,八大紫衣使,下面的藍衣使數目要多一些,黃衣使則更多,再下面就是十萬教衆……
只是,所有信徒卻只見過右使,而那神秘的地位僅次於娘娘的左使,則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按照剛纔的情形看,自己這塊牌子,似乎要比那方姓青年那一塊,更值錢一點兒……
“青龍使……”李易想了想,左青龍右白虎,自己是青龍使的話,那姓方的不就是白……
咦,好羞恥,那姓方的,真不要臉!
“參見左護法!”
看到李易手中把玩的那塊牌子,周圍十餘人紛紛跪倒在地。
樓下的食客驚愕的看着這一幕,筷子掉了一地。
門口,方姓青年腳步頓了頓,牙關緊咬,一拳擊在牆上,隨後便大步走出了客棧。
堂中,一管事對某小廝大聲說道:“路上小心,記得要買活魚,要新鮮的……”
清秀小廝微微點頭,擡頭看了一眼,緩緩走出了客棧。
……
……
“劉大哥講話理太偏,誰說女子享清閒,男子打仗到邊關,女子紡織在家園……”
午時之後,如家客棧旁邊一處寬闊的廣場上,便有響亮的聲音傳來。
如家客棧和這勾欄都是幾個月前搬過來的,所謂勾欄,無非就是唱唱戲曲,聽聽書之類,故事老套,劇情乏味,無聊的緊,平日裡清閒的時候,也很少有人去勾欄看戲聽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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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一處勾欄,卻顛覆了他們對勾欄的認知。
新奇的故事,有趣的戲文,精湛的表演,重要的是價格低廉,一文錢便能看上小半個時辰,每隔幾天,他們還會在外面搭起臺子義演,供路人免費觀看,因此,這勾欄雖然搬來不久,卻在短時間內久積攢到了足夠的人氣。
此時上面那女子唱的,是最近纔出來的新戲《花木蘭》,講的是一位替父從軍巾幗女英雄的故事,聽說當今長公主,也是一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中豪傑,她勇鬥齊國人,爲景國挽回國家顏面的事情,在蜀地人民之中早就耳熟能詳。
“你說,這花木蘭一個女人,能領兵打仗嗎?”
“誰說不能,女人就不能打仗了?你家婆姨不是整天打你嗎?”
“……”
“我的意思是,她一個女人,在吃飯睡覺全是男人的地方,就不會被發現嗎?”
“蠢貨,你要每天晚上和她睡一塊,你會說?”
……
圍觀的路人們一邊看戲,一邊閒談,客棧之中也不時的有人走出來,加入到圍觀隊伍。
至於那些自持身份,不願意和普通人擠在一起的,只需一錢銀子,就可以通過如家客棧二樓的一個臺子觀賞,視野更加清晰,觀賞效果更好,要是再加一錢銀子,便可尊享前排超超超超級貴賓專座,免費提供瓜子飲料礦泉水,不需要額外加錢的……
勾欄的每一次免費演出,大抵要從午時持續到夜晚,永縣沒有宵禁,能夠和每一人都看到盡興而歸。
逐漸的,有幾名黃衣人從客棧中走出,站在人羣外面,饒有興趣的看着。
一名漢子挑着擔子從遠處走來,大聲叫賣道:“涼茶,賣涼茶嘞,兩文錢喝個飽……”
每次勾欄義演的時候,周邊都會有些小販想要趁機沾光,賣些茶水瓜果之類,比起往日生意要好上不少。
此時已是四月初,蜀州從四月開始,就有些入夏的意思了,當即便有人從人羣中走出來,說道:“來碗茶。”
“好嘞!”那漢子笑了一聲,立刻給那人舀了茶。
那人端起來一飲而盡,笑道:“好喝,再來一碗,平日裡沒喝過這種味道的……”
“嘿嘿,家傳配方……”那漢子笑了一聲,又舀了一碗過去。
人羣邊緣,幾名黃衣人回頭看了一眼,舔了舔嘴脣,再次將目光望向了戲臺。
……
……
方姓青年臉色陰沉的走在前面,兩名藍衣人,數名黃衣人跟在他的身後。
一名藍衣人上前說道:“護法,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好了,只等您的命令。”
“不用等我,子時一到,立刻動手。”方姓青年說了一句,腳步忽然一頓。
他偏過頭看了一眼,繼續向前走去。
身後幾人和他分開,方姓青年改變了方向,向着一處荒僻的街巷走去。
永縣荒僻,本就不甚繁華,方姓男子更是越走越偏,約莫一刻鐘之後,前方已經是一處死衚衕。
方姓男子信步走進巷子,這才轉過身,雙手環抱,冷冷的說道:“跟了我這麼久,不累嗎?”
隨着他話音落下,一道身影從後方緩緩走出。
看到那人影的一刻,方姓青年怔了怔,脫口道:“是你?”
隨後他臉上就露出冷笑,說道:“早就知道你有問題,只是沒想到,你膽子倒是不小,竟然敢一個人跟過來。”
方姓青年看着那客棧小廝,拍了拍手,幾道身影從後方圍了過來,赫然是那些藍衣黃衣人。
方姓青年看着他,冷冷說道:“你和那冒牌貨,是一夥的吧?”
那清秀小廝並未回答,臉上的表情依然淡定,緩緩的向着這邊走來。
這赤裸裸的無視,讓方姓男子的臉色徹底的沉了下來。
“將他拿下!”他揮了揮手,冷聲說道:“抓活的,我倒要看看,那個冒牌貨有什麼陰謀!”
那些藍衣黃衣人加快步子,走向了俊秀小廝。
三息之後。
方姓青年跪在地上,脖子上架着一把長劍,臉色蒼白,顫聲問道:“你到底是誰,你究竟想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