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柱坐在一輛卡車上,穩穩吐着菸圈兒,不削地看着他。好像一個勝利者那樣坦然自若。
他就是要把肖博達跟許秘書逼向青石山,趙鐵柱不想斬盡殺絕,他還保留着最後一線希望,想許秘書幡然醒悟,他要把危險的係數壓縮到最低。因爲小玲還在他們手上呢。
肖博達當然也明白鐵柱的意思,可他沒得選擇,要嘛衝向青石山,要嘛只能下來束手就擒。
所以他方向盤一轉,汽車不停,避過前面的卡車,直接就上了那條省道。
汽車在飛馳,發動機在呼嘯,汽車的時速差不多已經達到了接近二百公里。
這裡距離青石山三百多裡,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竄到了北崗村的附近 。
穿過北崗村的村南,再往前又不能走了,因爲更多的卡車停在前面,把道路死死堵住,肖博達跟許秘書他們是插翅難飛。
肖博達嚇得趕緊剎車,要不然就撞上去了,小轎車根本撞不過大貨車。
汽車在道路上劃出一條長長的弧線,地上拉出一道深深的車轍,輪胎都差點剎爆。
汽車戛然而止,許秘書跟肖博達的腦袋幾乎同時撞前面的玻璃上。
許秘書嚇得褲子已經溼透,六神無主,問肖博達:“咋辦啊?咋辦?”
肖博達還是老謀深算的,怒道:“你說咋辦?咱們上山,用小玲做人質,求趙鐵柱放咱們走。”
許秘書已經徹底地迷茫,只能聽肖博達的。兩個人飛奔下車,許秘書扛起小玲,三個人一前一後上了青石山的山道。
他們不上山不行了,因爲前有堵截,後有追兵。
這裡的村民跟警察同仇敵愾,一起將許秘書跟肖博達逼向了絕境。
他們只能按照趙鐵柱給他們設計的路線走,沒得選擇。
許秘書他們前面走,後面的趙鐵柱跟秋生他們的汽車一起停住。
鐵柱從車上下來了,秋生從車上下來了,肖建也從車上下來了。還有北崗村的村民,大家全都抄起大槓子,向着山上追擊。
所有的一切,趙鐵柱已經事先安排好,甚至事情如何發展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大家順着山道,呼呼啦啦一路追蹤。
許秘書跟肖博達嚇壞了,他們不敢跳崖,不敢鑽進旁邊的原始樹林。
肖博達跟許秘書都知道青石山野狼的厲害,也知道青石山熊瞎子跟黃蜂的厲害,他們不敢挑戰那些野生動物,只能順着羊腸小道一路向上攀爬。
漸漸的,許秘書跟肖博達就被趙鐵柱他們給逼上了姑娘峰的峰頂。
趙鐵柱之所以要把他們兩個逼上姑娘峰,主要的原因是想讓他們悔悟。
因爲不久前,張二蛋跟孫國明就死在了這裡。
張二蛋殺死了孫國明,然後自殺,從姑娘峰的峰頂上跳下了對面的死人溝。
屍體被拉上以後,他們已經面目全非了。
鐵柱要許秘書想想張二蛋跟孫國明的下場,不要幹傻事。
許秘書跟肖博達一起衝上姑娘峰的時候,東天邊剛剛矇矇亮,第一縷陽光從東天邊閃出,一下子跳上了青石山不遠處的山峰。頓時將整個世界照的一片金黃。
他們已經忙活了整整一夜。兩個人累的氣喘吁吁,大汗淋漓。
許秘書還真是條漢子,再怎麼累,也沒有放開手裡的小玲,小玲還在昏迷之中。
許秘書他們逃無可逃了,也避無可避。兩側是高不可攀的斷崖,前面是死人溝,後面是村民的棍棒,還有警察的槍口。
兩個人氣急敗壞坐在了石頭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眼睜睜看着山下的隊伍向着他們逼近。
趙鐵柱跟秋生他們終於上來了,趙鐵柱的表情非常的複雜。他仔細瞅了瞅許秘書,感慨萬千。
二十年了,二十年的時間,許哥一直是趙鐵柱最敬佩的人。
他又想起了二十年前自己獨闖都市的情景。
那時候的趙鐵柱還是個名不見轉的小村醫,鄉下的土郎中。
沒有人相信他的醫術,他只能在小紅樓的前面擺地攤。
機緣巧合下,他認識了許秘書,幫着許秘書治好了縮陽。
從哪兒以後,兩個人就成爲了莫逆之交。許秘書幫着鐵柱拉攏生意,趙鐵柱也幫許秘書的朋友治好了很多的生理病,爲許秘書的官場生涯鋪下了一條堅實的道路。
他們是互惠互利,也是生死之交,他們一塊喝酒,一塊開玩笑,一塊指着鼻子罵娘,甚至許秘書還教會了趙鐵柱找女人,雖然鐵柱沒有到過那種地方。
許秘書教會鐵柱官場上的門道,讓他一生受用不盡,鐵柱也教會了許秘書幾招春術寶典,讓他風靡萬千少女。
他們比親哥倆還親。
再後來,許秘書幫着鐵柱搞貸款,讓鐵柱修了一條前進路,最後離開的時候,他還幫着鐵柱到信用社弄了五十萬,讓鐵柱開啓了青石山的第一個工廠。
他是鐵柱的恩人,也是青石山的大恩人。
可鐵柱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幅局面,他要親手將許秘書抓捕歸案。
他捨不得下手,也不忍下手,那可是他兄弟啊。
看着許秘書垂頭喪氣的樣子,趙鐵柱心如刀絞。
許秘書也死死盯着鐵柱,嘴角上露出一絲苦笑:“鐵柱,你贏了,我輸了……”
趙鐵柱上前一步說:“許哥……”
許秘書怒道:“別叫我哥,我不配做你哥,你也不配做我的兄弟。有你這麼做弟弟的嗎?把哥哥往死路上逼?”
趙鐵柱語重心長道:“沒有人把你往死路上逼,你想想,你從前所做的一切,我哪一樣逼過你?是你自己一步步走向深淵的。
許哥,你咋了?還是不是我當年的那個大哥?咱們兄弟怎麼會弄到如今的局面?你是被錢衝昏頭腦了。”
許秘書一聽勃然大怒,猛地站了起來,怒道:“趙鐵柱你給我住口!!我不服氣,我不心甘啊!
咱們兩個是同時起步的,那時候你是個小中醫,我只不過是個鄉長秘書。
可二十年的時間,咱們之間的距離拉了多大?你現在是身家過億全國有名的企業家,電視上,報紙上都能看到你的身影。
你出門開的是豪車,前呼後擁,保鏢成羣,身邊美女如雲,你接連娶了五個老婆,可謂到人生幸福的巔峰。可我呢?我有什麼?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官場上煎熬,我怕上面施壓,怕下面鬧事,我如履薄冰,膽戰心驚,做事情兢兢業業。
直到現在,我沒有貪腐過國家的一文錢,每個月就那麼幾千塊錢的工資。
這點錢連個媳婦都找不到。
我感謝你介紹了小玲給我,讓我嚐到了做人的快樂,我感激你把我當兄弟看。可這管什麼用?我窮啊,窮的叮噹響,我需要出國,我需要有錢,我也渴望幸福啊。想自己活得像個人啊?”
趙鐵柱也流下了眼淚,說:“許哥,我瞭解你的苦痛,你沒錢可以跟我要啊,你想花多少錢,我趙鐵柱絕不皺一下眉頭,可你不張口,我有什麼辦法?
這中間,我給過你不少錢吧?可你一次也沒有收過,你說怕按上一個受賄的罪名。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好官,清官。你爲啥要這樣?”
許秘書說:“鐵柱,你給我的錢我不能收!但是這本寶典絕技,我絕對不能給你。因爲這是你欠我的!
反正這本書對你來說也沒有什麼用,你就送給我吧。”
趙鐵柱說:“我不在乎這本書,這本書我完全可以送給你,但決不許你把國寶賣給外國人!
這是我的家傳之寶,也是國寶,更是醫學史上的奇葩,送給外國人,那就是賣國,我趙鐵柱絕不做這樣的人!!”
許秘書說:“鐵柱,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我已經錯了,沒有機會回頭了,人一旦走錯路,就很難悔改。”
趙鐵柱說:“可以悔改的,因爲你陷得還不深,知道我爲啥把你們逼上青石山嗎?就是要關起門來咱們自己解決。
大哥你放心,只要你交出寶典,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我趙鐵柱可以養活你一輩子,當自己的親哥一樣。”
許秘書怯弱了,眼淚嘩嘩流下,這才明白鐵柱兄弟的良苦用心。直到現在爲止,趙鐵柱依然在拉他。怕他墮入懸崖。
許秘書這兒剛剛猶豫,那邊的肖博達立刻警覺起來,怒道:“許秘書,別聽他的,趙鐵柱這人詭計多端,很難對付,他在忽悠你,把你忽悠的暈了,然後再把你快手拿下,他是爲你懷裡的小玲,不是真的想救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