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柱知道自己進了張二蛋的圈套,他恨張二蛋,可又下不去手整他。
張二蛋的爺爺跟趙鐵柱的爺爺是世交,老一輩的關係非常好。大家是多年的好鄉親。
張二蛋又是張家其中一戶的獨苗,總得給人家留下一脈吧?
所以趙鐵柱有很多機會除掉張二蛋,可一直沒有下手。
張二蛋的目的很明顯,讓他趙鐵柱坐牢,然後就可以騰出手來,把北崗村挖空。成立自己的天下。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順便睡了村裡剛剛嫁過來的幾個媳婦,他也就這德行。
趙鐵柱是他唯一的忌諱,也是他唯一的天敵,不把趙鐵柱除掉,張二蛋的計劃根本無法成功。
鐵柱目前只有等,等着雲開霧散的一天。
這天,正在看兩隻螞蟻打架呢,忽然,監獄的門嘩啦啦響了,獄警的聲音在叫他:“趙鐵柱,有人過來看你!”
趙鐵柱站起來的時候,發現巧兒哭哭啼啼站在他的面前。
“鐵柱……”女人呼喝一聲就撲了過來,一頭扎進了鐵柱的懷裡,兩隻手隔着鐵柵欄門緊緊拉在了一起。
再一次見到鐵柱,巧兒的心都要碎了,她看到鐵柱又瘦了,身上的衣服顯得非常寬大。就像一根竹竿子挑着一件衣服。
女人心疼地不行,在男人的臉上摸啊摸:“鐵柱,你受苦了?怎麼……這麼瘦,裡面的生活一定不好。他們……打你了?”
鐵柱搖着頭,看着柵欄外面的巧兒,這是陪伴他一生的女人,也是他的牽掛。
“沒事,巧兒,你咋了來了?爹呢?孩子呢?”
巧兒說:“在家,爹很好,孩子也很好,我們大家都在想辦法救你,村子裡的人一直在上訪,說你是個好人。鐵柱你放心,我們一定可以把你救出去。”
趙鐵柱說:“算了,我知道自己關不了幾天,巧兒,告訴大家別白費心思了,千萬別拿錢救我,大家掙點錢都不容易。”
“鐵柱,俺不能看着遭罪啊?你看你瘦的。”巧兒哭了,女人的淚珠滾滾落下,弄溼了鐵柱的手。
趙鐵柱撫摸着巧兒的臉,有千言萬語要對妻子訴說,可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只是說了句:“巧兒,我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你,我在外面有女人,我不單單在跟你好,跟石榴好,還在一直跟秋萍好,跟曉霜好……”
巧兒一下子堵住了男人的嘴,不讓男人說下去,一雙黑多白少的眼睛溫柔如水。
“俺知道,鐵柱俺知道,知道你跟石榴好,包養了她,也知道你跟秋萍在大西北的時候發生了關係,俺還偷偷見過你倆鑽高粱地。
也見到過你跟曉霜在一塊,但是俺真的不怪你,這證明你有魅力,也證明俺的眼光好,那些女人不熱你,俺纔不樂意呢。
鐵柱,你是個負責任的好男人,俺因爲嫁給你而驕傲,如果有機會的話,下輩子俺還做你的老婆……”
趙鐵柱的心裡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怎麼跟巧兒解釋,此時無聲勝有聲,心裡感動
地不行,只有把她緊緊抱在懷裡,親她的臉蛋咬她的脣。
兩個人隔着一層鐵欄杆,又是親又是摟,弄得監獄的鐵門嘩啦嘩啦響,把旁邊的獄警羨慕的不行。
可是那獄警也不好意思攔着,人家是兩口子啊。
兩個人親啊親,抱啊抱,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吧唧一聲分開。
鐵柱說:“巧兒,你回去吧,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問心無愧。”
巧兒說:“鐵柱,這次來,俺就不走了,俺要跟你一塊坐牢,俺要伺候你,你看,俺都給你帶了啥。”
巧兒一邊說,一邊從包袱裡呼呼啦啦向外掏,拉出一牀被子,兩條毛巾,一條好煙,還有牙膏牙刷。
看樣子她打算在這裡常住。
趙鐵柱說:“巧兒你幹啥?”
巧兒說:“坐牢啊,跟你一塊坐牢,俺就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塊。”
鐵柱說:“那怎麼行,這裡是監獄,不是咱家的土炕,不是你想啥時候上就啥時候上的?別胡鬧,回家吧,好好照顧咱爹,好好照顧咱兒子。”
巧兒倔強地說:“俺不,俺就是要跟你在一塊,你告訴俺,咋着才能坐牢?俺要犯罪,俺跟你一起蹲班房。
實在不行,鐵柱,俺就出去殺人放火,偷盜搶劫,就是強健也不在乎,只要能跟你一起坐牢,讓俺幹啥也行。”
趙鐵柱擡手颳了巧兒鼻子一下,說:“那怎麼行?你要是想強,就強我吧……”
巧兒說話算話,她真的沒有離開,果然跟趙鐵柱一起住進了板房。
其實巧兒來的時候,家裡的趙慶華,還有城裡的石榴,王校長和高副市長都爲她安排好了。
監獄裡上上下下都使了錢,這裡的監獄長曾經是高副市長的老部下。
高副市長交代,要對趙鐵柱格外照顧,不能讓他幹活,還要提高生活水準。
那個監獄長一看趙鐵柱是前任副市長的朋友,臉色立刻變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不但爲鐵柱提高了伙食,也不讓他幹活,巧兒提出要住進來,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從此以後,趙鐵柱的生活徹底改變,整天跟巧兒在監獄的板房裡親熱。
巧兒在照顧鐵柱的生活,她還從家裡帶來了大量的醫書,趙鐵柱趁着這個機會,趕緊研究新的秘方。順便參透春術寶典裡面的最後一式,就是那一招天旋地搖。
他全當是在度假了。
監獄裡的晚上很不平靜,趙鐵柱孜孜不倦,每天夜裡把春術寶典在巧兒的身上盡力施展。反覆研究,把巧兒弄得嗷嗷大叫。
巧兒的叫聲很大,把其他牢房裡的犯人嚇得半死,還以爲獄警再對女犯人使用酷刑呢。
在巧兒的陪同下,趙鐵柱又在板房裡度過了兩個月的時間。一直到1993年的初夏。
就在這兩個月裡,北崗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張二蛋對青石山的搜刮,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青石山沒有因爲狗羣的竭力維護轉危爲安,反而隨着
張二蛋不段的破壞而變得更加糟糕。
趙鐵柱坐牢了,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張二蛋覺得青石山的天下已經全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幾天以後,計生隊的人進村了,這一次進村,村子裡再也看不到一條狗了。
他領着計生隊的人,挨家挨戶索要罰款,不交錢的,挖走糧食,牽走騾馬,搗毀竈火,趕走牛羊,抓走雞鴨。
如果罰款的數目還是不夠,接下來就開始搗毀你家的房子。
他還特意聘請了一臺推土機,專門搗毀村民的房子。
就這樣,機器過後,一家家房屋被推倒了,變成一座座廢墟。村子裡塵煙滾滾,好像一夜之間回到了舊社會。
計生隊的人走了以後,村子裡跟遭到當初日軍的洗劫那樣,變得狼藉不堪。
很多老人跟孩子無家可歸,露宿街頭,到處是村民無奈的啼哭聲跟咒罵聲。
搗毀你家的房子還不算,走街繼續,只要是爲了躲避計劃生育而逃走的人,家屬一概脫不了干係,拉着他們的父母繼續出去走街。
每個人的脖子上仍舊掛着牌子,上面寫着“計劃生育在逃犯家屬”
汽車在五個村子裡穿插,張二蛋手裡拿着喊話器,耀武揚威的嘶喊:“這就是超生多生的下場,生啊!有本事你們就生啊?”
村民是真的沒錢了,因爲掙得那點錢,根本不夠交付罰款。
從前早婚是青石山的風俗,無一例外,沒想到會有人秋後算賬,所以家家戶戶都遭受到了趙鐵柱的迫害。
村民們對他的仇恨一波接着一波,可各個敢怒而不敢言。
張二蛋的行爲不但激怒了青石山的村民,也激怒了青石山的羣狼,狼都看不下去了。
這些天,青石山的羣狗跟羣狼緊緊團結在一起,所有的狗都被張二蛋給逼的有家不能回。
它們憤怒,焦躁,吱吱亂叫,看着自己的主人像牲口那樣被人趕上車,狗們的尊嚴受到了侮辱。
這時候金毛已經成爲了所有家狗的狗王,也成爲了青石山羣狼的狼王。
金毛上山以後,瘸腿狼王的女兒白雪甘願退居了二線,把狼王的寶座讓了出來,交給了金毛去管理,金毛不但是萬狗之王,也是萬狼之王。
爲了維護主人的利益跟安全,狗們不得不採取行動了。
金毛站在高崗上,一聲令下,三百多條狗跟一百多條狼,就像漫山遍野鋪天蓋地的黃蜂,一下子就衝下了青石山。
金毛非常的聰明,就是要攔住工作組那幫人,不讓他們得逞。
一時間,所有的狗跟所有的狼就把青石山的那條前進路徹底的封鎖,不要說人,就是一隻蚊子也飛不進來,飛不出去。
一百八十多裡的路,被狗羣跟狼羣掐成了七八段。
狼們埋伏在峽谷裡,眼睛瞪的溜圓,一個個義憤填膺。恨不得吃了他們的肉,喝了他們的血。以卸心頭之恨。
工作組的人拉着那些老人走街完畢,傍晚的時候準備返出大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