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很靜,月光透過窗櫺照進來,溶溶泄泄裝了一屋子。兩個人都不說話。
巧兒躺在炕上輾轉反側,渾身燥熱,怎麼也睡不着了,一條炕蓆被扯得絲絲拉拉響,就像一羣老鼠在磨牙。
女人第一次跟男人睡一條土炕,這種環境下能睡着纔是怪事。
她的呼吸很不均勻。
她的身體跟鐵柱的身體緊緊相貼,讓她跟他接觸的地方火燒火燎地痛。男人好比一臺炙熱的熔爐,烘烤着她的身體,幾乎把她焚燬。
巧兒有點把持不住了,身子不由自主往趙鐵柱這邊湊,沒想到她越是這邊湊,趙鐵柱越是往那邊挪,很快,趙鐵柱就被擠到了炕沿邊上。
如果女人再用一份力,就一肩膀把他抗下去了。
趙鐵柱問:“巧兒,你幹啥?”
女人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腰,紅着臉說:“鐵柱哥,咱倆……那個吧?”
趙鐵柱明知故問:“那個……是啥事?”
巧兒說:“就是……咱倆從前不是就在打麥場的草垛裡……俺娘說了,新婚之夜……必須那個,不那個……也不好哩。”
趙鐵柱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巧兒想幹啥,一下子扭過身,給她掉了個冷屁屁:“忙一天累死了,那個毛?明天再說。”
巧兒變得欲罷不能,不由分說溜進了男人的被窩。抱住了趙鐵柱粗壯的腰肢。
她的手就像一隻嫩滑的泥鰍,在趙鐵柱的身上來回遊走。
新婚的**,兩個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亂,兩顆心就像案頭上的兩盞油燈那樣搖擺不定。
禽獸都會幹的事兒,是不用人教的,這種本能是與生俱來的。
趙鐵柱卻嚇了一跳,趕緊擡手護住了下身,說:“不行,不行,你有孩子了,傷了胎氣咋辦?”
巧兒卻撲哧一聲笑了,說:“有啥孩子,俺騙你呢,不信的話……你摸摸。”女人的手拉着他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肚子,那肚子果然平坦坦的,像個飛機場。
趙鐵柱大吃一驚,立刻就把手摸在了巧兒的手腕上,這一摸不要緊,他的心就涼透了。
鐵柱是醫生,把脈最準了,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喜脈一摸就準。
巧兒的脈搏跳動平穩,那裡有什麼孩子,分明就是騙他的……。
一股怒火從心裡悠然而起,鐵柱這才知道上當了。
感情巧兒用一張假的化驗單把他騙進了洞房。生米已經做成熟飯,現在後悔也遲了。
一時間,焦急,憤恨,惱怒,一股腦衝上了頭頂,鐵柱的肺都要被氣炸。他有種被人愚弄的憤怒。
他不但惱恨王長水,惱恨李寡婦,也惱怒眼前的巧兒。
如果不是他們這夥人胡鬧,石榴根本不會離開他,他們奪走了他在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
老子要報復,把李寡婦的閨女給睡了,也算是替天行道。
這時候的趙鐵柱完全亂了方寸,咬着牙把巧兒抱在了懷裡,跟女人融合在一起,將一腔的怒火盡情發泄。
巧兒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就被趙鐵柱給翻身壓倒,一種難言的躁動讓她覺得一陣悸動。
他跟她沒有感情,完全是獸慾的發泄跟無奈地報復。
巧兒渾身顫抖,身體緊縮在一起,喊了一聲:“疼啊…………!”然後兩隻手來回的亂抓,在男人的肩膀上跟後背上抓出十個紅紅的血槽……她使勁掐住了趙鐵柱的脖子,差點沒把男人給掐死。
趙鐵柱渾然不顧,咬着牙,眼睛裡卻流着淚,一種被人愚弄的屈辱讓他悲憤不已。在巧兒的身上發泄着,發泄着……。
巧兒幾乎把持不住,一聲尖叫,又暈死了過去。
鐵柱娘已經在外面偷聽好久了。
兒子跟兒媳婦的新婚之夜,婆婆一般都會在窗戶根底下聽房,因爲這關係到家族生兒育女的問題,是婆婆義不容辭的責任。
鐵柱娘摒神凝氣,躡手捏腳來到兒子跟兒媳的窗戶根底下,豎着耳朵聽了半天,她想聽聽兒子跟兒媳婦的**能不能鼓搗點真事兒出來。
鐵柱娘就舔了舔手指頭,把指頭弄溼,在窗戶紙上捅了一個窟窿眼出來,然後閉上眼,木匠掉線往裡看。
巧兒在裡面扯嗓子一喊,把她嚇了一哆嗦,差點驚得衝一褲子老尿,
她立刻興奮起來,知道兒子跟兒媳婦那事兒成了。然後屁顛屁顛笑眯眯返回了北屋,心裡美的不行,想不到兒子比家裡的那個老不死還勇猛。
真是老子英雄兒好漢,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俺家鐵柱也是個打洞的好手啊。
鐵柱娘溜進了被窩,趙慶華還沒有睡覺,趴在炕頭上抽菸。
他把煙鍋子在炕頭上磕了磕,吹乾淨裡面的煙屎,捲起來別在褲腰裡,問:“兒媳婦叫喚啥哩?是殺豬哩,還是宰羊哩?”
鐵柱娘笑眯眯說:“兒子跟兒媳婦那事兒成了,準備抱孫子吧。”
夜深了,外面的星星一閃一閃,整整鼓搗了半個多小時的趙鐵柱跟巧兒全都一動不動了。
趙鐵柱喘着粗氣,鼓鼓的胸膛高低起伏。
過了好一會兒,巧兒才從暈厥裡甦醒過來,她的靈魂也迴歸了身體,身上香汗淋漓,還是緊緊抱着男人,趙鐵柱感到巧兒的身上黏糊糊的,女人的體香衝進鼻孔,讓他的心裡激動了一下。
剛纔跟巧兒這麼纏綿,他完全是爲了報復李寡婦和王長水,並不是對女孩產生了感情。
他媽的,老子就把你張家的閨女睡了,替天行道,你能咋着?
所以做完這一切以後,他就扭過身去,不再搭理巧兒,從今以後也不再搭理她。
巧兒滿足極了,從後面抱着鐵柱的腰說:“鐵柱,這事兒真是美呀,早知道這麼美,俺就該早早嫁給你。”
趙鐵柱沒理她,給她掉了個冷屁屁。
巧兒晃了晃他問:“鐵柱你咋了?這事兒不美嗎?”
趙鐵柱哼了一嗓子:“以後你別碰我,我也不再碰你。”
巧兒吃了一驚,問道:“爲啥?”
鐵柱道:“我不喜歡你,我喜歡的是石榴,沒有石榴,我活着也沒什麼意思,咱倆……完了。”
“啊?”巧兒一聽,心裡非常的委屈,想不到趙鐵柱新婚夜會跟她說這樣的話,一瓢涼水從頭頂澆到了腳心。
男人真是善變,剛纔還熱的像團火,立刻就涼得像塊冰。
巧兒抽泣一聲:“那你爲啥……娶俺?”
鐵柱說:“那是你騙了我,說自己有孩子了,這種用欺騙換來的愛情是不道德的,我恨你。”
趙鐵柱揭開自己的被窩,猛地鑽了進去,把被子角掖緊,一條縫隙也不留。這一夜果然沒有再搭理巧兒。
一股沮喪從心裡升起,巧兒嘆了口氣,知道自己玩的過火了。
這一夜她沒睡覺,一個人孤獨地熬到天明。
趙鐵柱說話算話,果然,從那兒以後再也沒有理過巧兒。兩個人在一個鍋裡舀飯,一條炕上睡覺,一句話也沒有了。
巧兒好像掉進了冰窟裡,心裡委屈的同時,對鐵柱也很心疼。男人一蹶不振,都因爲自己拆散了他跟石榴。
她想看着鐵柱開心,也想逗他歡心,可趙鐵柱像塊冰一樣,怎麼也暖不熱了。
…………………………
就在趙鐵柱跟巧兒成親一個月以後,石榴這邊也出嫁了。
石榴的出嫁來的比較突然,讓鐵柱一點防備也沒有。
原因還是趙鐵柱引起的,他怎麼也想不到,在欠下梨花一筆孽債以後,會再次欠下石榴一筆難以償還的孽債。
鐵柱在打麥場睡了巧兒,被巧兒給騙進了洞房,巧兒滿足了,可苦了南崗村的那個傻子。
憨子跟巧兒有婚約在先,李寡婦把人家聘禮都收了,卻把閨女推進了趙鐵柱的被窩,這讓南崗村的村
村長陶大明勃然大怒。
陶大明怎麼也咽不下去這口氣,就在巧兒跟鐵柱成親的第二天,他領着一幫人氣勢洶洶趕到了北崗村,來跟李寡婦算賬。
陶大明的本家很多,呼呼啦啦啦來了二三十人,進門以後,陶大明摘掉嘴巴上的煙鍋子,大手一揮,命令到:“給我砸!”
嘁哩喀喳一頓爆響,陶家的爺們就動了手,他們打爛了李寡婦家裡的水缸,米缸,麪缸,竈火,鐵鍋,碗筷,還有屋子裡的窗戶,桌椅,板凳,只要是能砸的東西無一倖免。就是院子裡的狗,也被陶大明的侄子給踢了兩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