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力格老人端來了早餐,是熱乎乎的鮮奶和烤羊腿,進門就呵呵笑着:“我親愛的客人,吃飯了……”
趙鐵柱趕緊讓座。秋萍也紅着臉擦乾了眼淚,出溜進了被窩。
鐵柱說:“大爺,不好意思,秋萍她……感冒發燒了,不能起來,讓你見笑了。”
畢力格老人十分的擔心,伸手摸了摸秋萍的額頭,果然燒得很厲害:“感謝長生天,可憐的孩子,願真主保佑你……鐵柱,小姑娘病了,不能出門,你還要去給災民看病,我讓我孫女過來照顧她,你看好不好?”
趙鐵柱趕緊說:“那謝謝大爺了,求之不得。”
畢力格老人衝着帳篷的外面喊了一嗓子:“卓瑪,你進來一下。”
門簾再次挑開,進來一個苗條的身影,是個女人,身材非常的端莊,一身特有的維吾爾族婦女的裝束。
但是鐵柱看不清她的臉,因爲這姑娘蒙着面,一雙大眼睛的下面全部用紅紗遮住。
當女人走進帳篷的一瞬間,趙鐵柱聞到了一股神秘的味道。
他渾身顫抖起來……
趙鐵柱的鼻子比狗鼻子還靈敏,他可以分辨出上百種不同草藥的味道,只要是聞過的味道就是過目不忘。
這個叫卓瑪的女人身上的味道讓鐵柱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兒聞到過,而且非常的熟悉,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卓瑪在看到趙鐵柱的那一眼,同樣渾身顫抖了一下,目光裡閃出了驚喜。
但只是一下,她就把眼光移開了,問:“爺爺,什麼事?”
畢力格老人衝卓瑪笑了笑,說:“孩子,這小女孩病了,她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你來照顧她吧。”
卓瑪說:“好的。”就撲向了秋萍。
她看秋萍的目光也不正常,充滿了愛撫,好像親妹妹生病了一樣。
鐵柱知道,埃及女人是喜歡蒙面的,印度的女人也喜歡蒙面,貌似蒙古族的女人也有喜歡蒙面的。可沒聽說過維吾爾族的女人也喜歡蒙面啊。
女人蒙面這種事不稀罕,古時候好多女人出門在外都蒙面。
那時候是封建社會,什麼三從四德,女人拋頭露面男人沒面子,她們出門蒙面也是爲了男人的面子。
可眼前的卓瑪爲啥也要蒙面呢?難道她的臉上受過傷?
趙鐵柱就是喜歡多想,但是這些東西在他的腦海裡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兒。
他顧不得考慮這些,吃過飯以後還要幫人看病呢。
卓瑪照顧秋萍很熱心,又是給她倒水,又是摸她的額頭,一副擔新的樣子。
趙鐵柱喝了一碗羊奶,啃了半隻羊腿,你還別說,少數民族烤羊腿的味道真不錯,吃的他只打飽嗝。
吃飽喝足開始幹正事了,鐵柱對卓瑪說:“卓瑪姐姐,
我妹妹就靠你了,您多費心,好好照顧她,給你添麻煩了。”
卓瑪只是衝鐵柱笑笑說了聲:“沒事,你放心。”
畢力格老人拉着鐵柱走出帳篷的時候,趙鐵柱的心裡還是捉摸不透,這個卓瑪好像在哪兒見過,聲音也十分的熟悉,這他媽誰的媳婦啊?估計一定漂亮。
鐵柱的心裡升起一股衝動,真想摘下她的面紗看看,一睹芳容。
走到診療所的時候,他還在這麼想。
時間不等人,診療所裡已經有好幾個人等在那兒了。
許秘書說的不錯,這片大草原上的確發生過地震,就在不久前。
前面不遠處的阿爾泰山跟青石山一樣,遭受了大地震強烈的撞擊。
但是人員傷亡卻不大,因爲這裡人口的密度小,幾公里都看不到一個人,再說牧民住的都是帳篷,帳篷最抗震了。
但是大地震過後,這裡卻發生了一場瘟疫。瘟疫到處橫行,死了不少人。
牧民的生活是遊蕩的,沒有固定的住所,每天都是隨着大草原的青草遷徙,一個地方的青草被牛羊啃的差不多了,就遷徙到另一處草地。
他們居無定所,四處又沒有醫院,全國各地爲了發揚人道主義精神,就派遣各地的醫生前來,爲這裡的人治病。
按說冬天是不應該發生瘟疫的,誰也不知道那些病菌從哪兒來的。而且得病的大多是婦女。
趙鐵柱是中醫,沒有西醫的那套花言巧語,也沒有西醫的那種醫療設備,他看病全是靠摸。
因爲中醫是要望,聞,問,切。
望就是看,看病人的眼底,看病人的舌頭,還有她們的臉色,通過氣色可以判斷出她們發病的部位。
聞就是聽,聽病人感受,哪兒疼哪兒癢,哪兒不舒服?是肚子痛還是腦袋痛。肚疼醫肚腦袋疼醫腦袋。
只要不是懷孕生孩子的,都是有病。
三就是問,問問病人的感受,是陣痛還是長痛?陣痛那是要分娩了,孩子要生了。長痛就是有炎症。
四就是切,切就是下藥了,需要什麼藥,還有下藥的分量。
趙鐵柱閉着眼睛,一手摸着病人的手腕,一手捋着鬍子,搖頭晃腦,將鬍子捋掉若干。
這種毛病是跟他的爹老子趙慶華學來的,趙慶華就喜歡捋鬍子,老人家是絡腮鬍,捋起來很有風度,也非常的威武,
趙鐵柱也是絡腮鬍,可惜他的鬍子短,老人家捋的是鬍子,他捋的是空氣,要的就是這個派頭。
趙鐵柱將鬍鬚捋掉若干,開始下藥了。
他的藥很簡單,就是燒一大鍋水,將中藥放進鍋裡熬煮,讓大家分了喝,喝不完的就拿回家,加上熱水洗澡,七天包好。
救災車上有現成的中藥,不用到藥店裡去買。都是
麻袋封裝的。
畢力格老人就在旁邊目不轉睛看着,他有點不放心,操着一口不太熟練的漢語問:“鐵柱,這樣……能行嗎?”
趙鐵柱微微一笑,說:“放心,藥到病除,一定能好。”
“鐵柱,你是哪兒的人啊?”趙鐵柱神奇的看病方法激起了老人的好奇心,他忍不住要問他的出處。
趙鐵柱說:“我是青石山人。”
畢力格老人微微吃了一驚,立刻問:“我跟你打聽一個人,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爺爺您說,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畢力格老人問:“有一個叫趙泰雲的人,不知道你認識不認識?”
鐵柱同樣也驚訝了,問道:“趙泰雲?你認識趙泰雲?那是我爺爺啊。”
“啊?”畢力格老人不得不對趙鐵柱另眼相看了:“怪不得你下藥的方法與衆不同,原來趙泰雲是你爺爺?你是宮廷首席御醫的傳人?”
趙鐵柱說:“是啊是啊,爺爺,你怎麼認識我爺爺的?你瞭解他?”
畢力格老人的話讓趙鐵柱欣喜若狂,想不到在五千裡以外的邊疆也能遇到故人,這老頭竟然認識他爺爺。
畢力格老人搖搖頭說:“我只是聽人說過,可惜沒有見過。幾年前,我去過一次青石山,爲的是給我的狗看病。
我的狗得了很嚴重的病,尋訪了很多名醫也治不好,我的祖上曾經跟我說過,在遙遠的芒碭山,住着一位世外高人,是個神醫,只有他可以治好我狗的病。於是我千里迢迢趕到了青石山。
可惜趕到的時候,才知道那個老人已經死去很久了,可惜了,可惜了。”
趙鐵柱有點想笑,什麼狗啊這麼金貴?還要千里條條奔襲青石山,怎麼比對他爹還孝順?
但是鐵柱知道,牧民是很看中獵犬的。所有的牧民差不多都喂狗。狗可以用來看家,也可以用來放牧。
因爲有了狗,就不用怕狼襲擊羊羣,勇猛的牧羊犬在獵人的眼裡是無價之寶。很多牧民傾盡一切財產,也要得到一條價值千金的獵犬。
不用問,畢力格老人的那條狗就非常的金貴,一定是他窮盡一生的精力弄來的,所以才千里迢迢奔襲青石山,找自己爺爺爲狗看病的。
趙鐵柱問:“那後來呢?”
“後來,我的狗就不行了,眼看着奄奄一息,我不忍看着它就那麼死在我的懷裡,於是就把它遺棄在了路邊,任它自生自滅。希望它的屍體可以得到長生天的眷顧,被野狼拖走。”
趙鐵柱一聽,心裡更加興奮了,說:“爺爺,您的狗是不是一條很小的獒狗?你遺棄它的時候,它有半米多高,渾身的長毛,而且是金光閃閃的那種黃毛?”
畢力格老人吃了一驚,說:“是啊,你見過我的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