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要“逃脫”,一個要“綁架”,可以說柳飛和落寒完全陷入到一個惡性循環當中。
而十分矛盾的是,這既是因爲愛,也是因爲恨。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般,一世又一世……
由於他們不會忘記前世的種種,所以他們之間的愛在減少,恨在增加。
不出所料的話,一旦愛消失,恨達到了峰值,他們倆恐怕也就要在這“輪迴”中煙消雲散了。
玄妙閣。
蘭姨盯着髮絲繩結,神情異常嚴峻。
她可以明顯地感受到青鳴湖存在着一個,乃至幾個十分可怕的妖魔。
他們正在以一種很另類的方式消滅柳飛和雲落寒。
如果他們和他們倆面對面較量的話,以柳飛和雲落寒的身手,即使不是他們的對手,憑着他們倆的那股子聰明勁,再借助神器之力,完全有可能逃脫。
現在倒好,他們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更別說逃跑了……
“速讓右侍來見我!”
蘭姨朝着守在門口的弟子喊了一聲,那弟子立即照辦。
很快,穿着一身白衣,戴着白色面紗的玄妙閣右侍來到了她的面前,她也沒有廢話,當即道:“我現在正處在破境的關鍵時期,難以抽身,柳飛和巫族聖女在青鳴湖有性命之憂,那裡不是藏着大妖,就是藏有惡魔,你立即帶着門中弟子前去支援,務必要保證他們倆的安全。”
“是,姐姐!”
女子將雙手一抱,也沒有多問,直接離開房間,然後召集三十個玄妙閣弟子,火速趕往青鳴湖。
在這過程中,有個小插曲,那就是她剛飛出閣門的時候,玄妙閣的鎮閣之寶一指琴竄到了她的面前。
很顯然,蘭姨爲了救柳飛和雲落寒,可謂是直接壓上了重寶,不惜任何代價。
玄妙閣看到一指琴後,很是無奈地嘀咕了一句:“姐姐啊,你真是越來越瘋了,區區一個柳飛真的值得你這麼做嗎?”
青鳴湖。
柳飛和雲落寒還沉淪在愛與恨的“輪迴”中,此時已經到了第十八世。
一個受夠了,一個活膩了,但是無論他們倆誰殺誰,誰虐誰,下一世繼續輪迴。
柳飛已然崩潰。
雖然腦海中並沒有現代生活的記憶,但是他已經意識到這是一個無限的死循環,爲的就是以愛和恨相互交織的方式,把他和落寒活活折磨死。
他嘗試了很多種方法,包括“輪迴”之後就自殺,或者讓雲落寒殺自己等,但是依然無法跳脫“輪迴”。
絕望的念頭已經在他的心頭萌生。
他閉上眼,回想過往那一世世的種種,抽絲剝繭,希望通過一些蛛絲馬跡找到破解之法。
“呵呵……呵呵……”
這一世變成尼姑,但是卻和柳飛來了一段曠世虐戀的雲落寒,拿着一把匕首,如同一個行屍走肉一樣來到了他的面前道:“爲什麼?爲什麼這該死的輪迴還在繼續?爲什麼我們明明那麼恨彼此了,還會相愛?”
“是啊,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柳飛說着說着便忍不住嘶吼了起來,不過嘶吼了一會兒後,他像是猛然意識到什麼似的,雙眼放光道:“爲什麼還在輪迴?因爲還有愛!而且還是一種深入骨髓,根深蒂固,再大的仇恨也無法淹沒,再多的厭惡也無法吞噬的愛。”
雲落寒似懂非懂地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對彼此的愛是與生俱來的,根本就不可能完全消除?”
柳飛咬着牙道:“這個輪迴就像是以‘愛’爲基而設,以‘恨’爲終殺人!只要我們心中還愛着彼此,那這輪迴就會繼續,而偏偏我們對彼此的愛因爲某些我們所不知道的特殊原因無法消除,所以這輪迴肯定是針對這一點而設,就這樣折磨我們生生世世,一直到我們形神渙散,再也扛不住!”
聽他這麼一解釋,雲落寒瞬間明白了,立即道:“既然找到了原因,那我們就趕緊想辦法啊,我真的是徹底受夠了!”
柳飛沉默了一會兒,沉聲道:“恨難除,唯有愛永恆!也許破解這輪迴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們能夠摒棄前世的一切恨,珍惜前世的種種愛,用愛來淹沒恨!只是這注定是一條艱辛之路,因爲幕後之人會利用一切辦法讓我們因愛生恨!”
雲落寒抿了抿嘴,走到他面前,和他十指相扣,然後湊頭吻了他一下道:“相公,我要愛,不要恨,我要回到最初的時候,我相信那個時候的我們一定是深愛彼此的。”
柳飛點了點頭道:“最初的就是最美好的,讓我們心向最初,以愛化恨!”
“嗯!”
雲落寒很是乖順地應了一聲,輕輕地依偎在他的懷裡,柳飛則是攔腰將她抱起,回到房中,自是一番“風起雲涌”……
可是就在他們情到深處的時候,牀底下爬出一個女人,口口聲聲說柳飛是負心漢,羅列柳飛之前是如何對她好,如何跟她恩愛的等等。
雲落寒剛想生氣,但是想到剛纔和柳飛之間的對話,立即化悲憤爲愛慾,更加瘋狂地和柳飛溫存,最終把她給活活氣跑。
隨後,他們又遇到各種狗血的事情,反正就是一個目的,讓他們恨彼此,讓他們繼續輪迴。
不過經過她們倆一連三世這麼整,在第二十世,他們倆手挽着手,躺在棺材裡,一直愛到最後一秒,一道亮光突然刺向了他們的雙眼,待他們倆睜開眼的時候,赫然發現他們倆正手牽着手,還在湖底,而且二十世的記憶全部縈繞在他們的腦海中。
“飛哥!”
“落寒!”
……
兩人含情脈脈地看着彼此,並沒有多說什麼,很是瘋狂地擁吻了起來,也不知道吻了多久。
忽然,一陣響徹天地的雷聲在青鳴湖的上方炸裂開來,他們怔了怔,一道驚雷竟然直接貫穿青鳴湖,準確無誤地劈向了柳飛。
柳飛反應極快,抱着雲落寒急竄十幾米,結果一道又一道驚雷急速劈下,而且每下都是劈向他。
他意識到不能再和雲落寒呆在一起了,立即讓伏魔爐護着她,而他則是全力閃躲。
閃了一會兒,他皺了皺眉頭,心下大亂道:“這……這特麼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雷劫吧?它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這不是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嗎?”
“嘭嘭嘭!”
“嘭嘭嘭!”
……
驚雷還在繼續,湖底世界早已變成了焦土,柳飛實在撐不住了,立即用陣中陣抵擋,瞬間被破,又讓伏魔爐幫忙扛一下,伏魔爐也是扛不住,最終他不得不以自己的完美體質硬抗。
然而沒抗多久,他便被劈得肝膽俱裂,神魂飄忽,看起來像是不行了。
“先生!”
雲落寒早已是哭得梨花帶雨,她咬了咬薄脣,在心中道:“我早就用占星術佔到了這一天,沒曾想這一天這麼快就到來了!先生,這是你的命數,你本來是無法逃脫的,但是我怎麼能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呢?”
頓了頓,她繼續道:“我們好不容易從二十世的輪迴中逃離,把所有的恨都化成了愛,誰曾想都沒有來得及好好地說說話,便又要面對生離死別!也許這就是命數吧。沒關係,只要你活着,那便一切都好!而且無論我死後到了那裡,我都會記得二十世的美好,那些恨也是美好。”
說完,她快速施展巫族秘法,很快她的身體便橫着漂浮在了空中,緊接着如同一道閃電一般躺在了柳飛的頭頂。
只見她將雙手往上一指,所有的驚雷竟然同時劈向了她,眨眼間的功夫,她便是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可是她依然在施展着秘法,但見她的鮮血以極快的速度凝成一道道細長的血柱,向天衝去。
待血柱衝到九霄之上消失,雲落寒身上已經是沒有一滴血了。
她這使用的是一種很古老的秘術,是在以血祭天!
“落寒!”
看到落寒“嘭”得一下摔在了地上,早已沒了人樣,柳飛把她抱在懷裡,撕心裂肺地呼喊了起來。
不過她再也沒有睜開眼。
“爲什麼?爲什麼?”
柳飛擡起頭,一遍又一遍地質問着,深邃的眼睛慢慢浮現出黑色,周身的血管也在暴起。
“是天!是這不公平的天!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是他剝奪了你最愛的女人,而且還要親手毀了你!你若想改變這一切,必須要毀天!”
一道很滄桑的聲音響起,柳飛怔了怔,眼睛中浮現了更多的黑色不說,還有衆多的煞氣竄到了他的周圍。
只要他的心神再這麼不穩下去,它們必然會竄入他的體內,到那個時候,他肯定會入魔。
他尚存的一點點理智還在掙扎,然而馬上就要撐不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攜帶着無盡能量的琴聲突然破空而來,直接將他周圍的煞氣一掃而盡,一道悅耳的聲音同時響起:“柳飛,我是玄妙閣右侍,你還在夢中,立即殺了自己!” Www ●тTk án ●co
另外一道聲音當即道:“千萬別相信她,你眼前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一旦你自殺了,那你可就真的死了!”
柳飛有些猶豫不決,畢竟他和落寒經歷的二十世的種種還縈繞在他的腦海中呢,那一切都實在是太真實了,他難以視作夢幻。
落寒替他以命扛雷劫,更是讓他的神魂激盪,再也難以穩定下來。
不過冥冥之中,好像一切都自有定數。
他忽然察覺到有繩索在勒他的手腕,這才如夢初醒,眼中的黑色全部消散。
是蘭姨!
這是蘭姨在利用髮絲繩結幫他傳達着這是夢境的訊息。
他也沒有再猶豫,當即自盡,隨後醒來,發現落寒好好的,就坐在他的身旁,只是兩眼哭得有些紅腫,而玄妙閣右侍則是帶着三十名玄妙閣弟子站在他的面前。
他連忙拉着落寒一起站起身道:“這是……”
右侍道:“夢魔!不出我所料的話,這裡存在着一個實力非常強大的夢魔,你們從進入這個湖底小世界開始就入夢了,而且入的還是柳飛的夢境,聖女則是在夢境中產生了心魔。”
聽她這麼說,柳飛和雲落寒相互看了看,總算是明白他屠殺那些巫族中人是怎麼回事了。
由於進入的是柳飛的夢境,所以他一直都是清醒的,但是由於太想破夢境,執念太深,反而心神混亂,內心飽受煎熬。
好在他“一意孤行”,一條道走到黑,最終成功破了夢境,不過緊接着便進入到“輪迴夢境”中,這其實還在他的夢境中,只不過是另外一個不同的夢境,和落寒上演了長達二十世的愛恨虐戀。
只是剛纔遭受雷劫的畫面,實在是太真實了,柳飛總感覺那似乎是一種預兆或者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