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動,竹影婆娑。
在一間十分寬敞的竹屋內,穿着一襲白衣,看起來一塵不染,格外清純的雲落寒坐在牀頭,把柳飛緊緊地抱在她的懷裡,似乎一刻也不願意鬆開他。
她那一張怎麼看都怎麼覺得可愛的娃娃臉微微泛紅,毫不遮掩地散發着濃濃的情絲,不過柳葉眉卻是一直緊皺着,看得出來,她的內心很掙扎,很迷惘,很彷徨。
“先生,你知道嘛,你對我來說就意味着一切。我多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但是這太奢侈了,全族的人都會罵我自私的,可是我又割捨不下你,你說我該怎麼辦?難道說我們倆真的是有緣無分嗎?”
雲落寒伸出蔥白的玉手,不管地摸着柳飛那五官分明的面龐,兩條修長的美腿不由自主地扭動了幾下,胸口更是跳得越來越快。
如此過了一會兒,竹屋內的暗香已經完全被濃濃的情愫所覆蓋,但見雲落寒突然羞赧無比地解開上衣的扣子,似乎已經下定決心要做一件事情了。
可是當她把上衣除去,讓吹彈可破的雪肌完全顯露出來後,她似乎又反悔了,趕緊把上衣扯到肩頭。
這樣的舉動是非常簡單的,卻又是極其複雜的。
因爲這代表着她的選擇,而且還是對整個人生的選擇。
她突然覺得長大太痛苦了,如果可以的話,她不願長大,也不願當什麼聖女。
“先生,你說我該怎麼辦?”
看着依舊昏迷不醒,但是身體狀況已經恢復得很不錯的柳飛,雲落寒直接將她那滾燙的娃娃臉貼在他的面龐上,萬分掙扎地詢問着。
忽然,柳飛睜開眼了。
雲落寒和他對了一下眼神後,瞬間高興壞了,緊緊地把他抱在懷裡道:“先生,你可算醒了!你真是差點把我嚇死了!”
柳飛皺了皺眉頭,不由自主地動了動腦袋,這才察覺到他的腦袋正枕在觸感十足,軟彈無比的壯觀上呢。
只是這感覺爲什麼這麼強烈?
難道說她沒有穿衣服!
想到這,還處於緩神狀態的柳飛感覺自己的頭皮像是瞬間炸了一般,他猛然坐起身,向下看了一眼,發現落寒和他都穿着褲子時,他才倒吸了一口氣。
不過在轉頭向後看,發現落寒只穿着一件粉紅的胸衣,上身大量的風景顯露在外後,他乾嚥了一口唾沫,連忙把她披在肩頭的上衣往前一攏道:“你……”
還處在興奮狀態的雲落寒猛然意識到這一點後,什麼也沒說,直接把被子一扯,鑽了進去,然後手忙腳亂地係扣子,心中不停地嘀咕道:“羞死人了,羞死人了,這讓我今後還怎麼見他?”
看到雲落寒躲在被窩裡不出來了,柳飛把兩腿縮回被窩,也是心亂如麻。
她就這樣抱着他睡的?
這丫頭也太瘋了吧!
亦或者她還有其他方面的想法?
呃……
柳飛實在不願繼續往下想了,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道:“寒寒,我這是昏迷多少天了?”
雲落寒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露出兩個圓溜溜的大眼睛道:“三……三天三夜。你體質異於常人,我哥又把我們家族最好的藥都給拿出來了,所以你的身體恢復得還不錯。”
柳飛挪了挪身體,痛呼了一聲,雲落寒趕緊竄出被窩,然後幫他蓋好被子,滿臉通紅地道:“你的身體雖然恢復得不錯,但是傷得很嚴重,透支得也很嚴重,所以你暫時不要亂動,還是好好地養傷吧!好了,我去看一下藥熬好了沒有。”
她離開了一小會便端着一碗藥回來了,柳飛要自己喝,她卻死活不願意,愣是一勺子一勺子地舀出來,然後用嘴輕輕地吹吹,方纔送到柳飛的嘴前。
看她關懷備至的樣子,柳飛不免回想起她在柳家村的時候,他照顧她的畫面,心裡真是感慨萬千。
喝了一半,來到門口看到這一幕的雲飛魚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然後笑着對柳飛道:“飛哥,你醒了,現在我們全族的人都掛念着你呢。”
柳飛笑道:“你怎麼也喊我飛哥了?整得我好不適應!放心吧,我命硬着呢,閻王都不敢收我!”
見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之前的種種險境,雲飛魚雙拳一抱,將頭一低道:“此份大恩,我們雲氏一族沒齒難忘,今後一定報答!”
柳飛擺了擺手道:“什麼報答不報答的?你若是真想報答我,今後就讓寒寒經常到海鳴山去玩就行了。”
雲落寒連忙道:“對對對!”
雲飛魚輕鬆咳一聲,讓她趕緊把藥喂完,隨後又讓她迴避,方纔對柳飛道:“飛哥,有些事我本來暫時不想說的,但是現在是不說不行了!還記得我曾經在你面前說落寒在我們巫族有着極其重要的地位嗎?”
柳飛點頭道:“這個當然記得。”
雲飛魚道:“實不相瞞,她是我們巫族‘天選’的聖女,從上古開始,我們巫族每一代都有自己的聖女,這個傳統一直保留到今天,而且選聖女的過程極其複雜,講究天意,落寒就是被上天選中的那一個!你也許會說這是封建迷信,或者說我們故弄玄虛,但是請務必尊重我們的傳統。”
頓了頓,他繼續道:“在我們巫族,聖女肩負着保護全族的重任。可是上一代聖女去世得早,而落寒又一直飽受怪病的折磨,所以聖女相當於是一種空缺的。現在她病好回來了,各種暗中勢力又對我們巫族虎視眈眈,她必須要修習巫蠱之術和秘法,保護我們!”
聽他說這些,柳飛有些懵。
不過他還是快速地梳理了一下,然後道:“你們巫族的巫蠱之術和秘法難道只有聖女才能修習嗎?這不可能吧!”
雲飛魚道:“顯然不是!但是最高深,最精妙的只有聖女能修習,而且她還必須要保持完璧之身!”
完璧之身……
想到剛纔落寒光着上身,把他抱在懷裡的畫面,又想了想她在海鳴山的幾年間,他們倆一直都是睡在一起的畫面,柳飛整個人都不好了。
要不是他一直把落寒當成小姑娘,對她沒有起什麼邪念的話,她豈不是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
那整個巫族豈不是要把他給千刀萬剮了?
雲飛魚見柳飛神情怪異,站起身繼續道:“想必你也感受得到,落寒是對你動了真情了。你那麼強大,那麼優秀,這也很正常。可是她畢竟是我們巫族的聖女,這種感情是要不得的,既然被天選中,那她只能是認命!我們祖上也有聖女動了情的,按照祖上的規矩,處罰得非常嚴,要淨身出戶不說,而且清除族譜,不再是巫族子孫。”
頓了頓,他繼續道:“至於她要跟着私奔的人,則是要接受‘命蠱’的懲罰,如果他能夠僥倖活下來,那便是天意,我們巫族便不再爲難他們。”
老巫婆不就是被命蠱給整死的嘛……
柳飛大跌眼鏡地道:“靠,這麼變態!”
雲飛魚輕咳一聲,萬分尷尬地道:“飛哥,雖然你是我們的大恩人,但是請稍微注意一下言語。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總的來說,被選中當聖女,是我們巫族所有女子的榮幸,將在巫族享受至高無上的地位,所以背叛的人寥寥無幾。近三百年來,更是沒有一人。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妹妹破這個例,也請你能理解我,尊重我們巫族!”
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其實已經非常非常明顯了。
柳飛本來不該摻和的,但是誰讓他是落寒的先生,又和她朝夕相處了那麼多年,早已產生了深厚的感情呢?
所以仔細想了想,他很是直接道:“我肯定尊重你們巫族,所以你們巫族內部的事務,我是不會插手的,但是我也希望看到落寒是心甘情願地當這個聖女,然後快快樂樂地生活的。”
雲飛魚點頭道:“我理解,畢竟是你讓落寒獲得了重生,又養了她好幾年,不是兄長,勝似兄長!”
說完,他把落寒喊進了竹屋,然後道:“落寒,這裡也沒有外人,你說說你的想法吧,你願不願意當這個聖女?”
雲落寒看着柳飛,咬了咬嘴脣道:“先生有先生的責任,我也有我的責任。我非常渴望我有一天能夠像先生一樣強大,保護身邊的所有人,而當聖女能夠讓我實現這個願望,所以我已經想通了,既然是天選,那就遂天意吧。先生,你也會支持我的對不對?”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似乎沒有半點糾結的意思,但是殊不知她的內心在滴血。
剛剛她迴避了一會兒,雲小白帶着她四周逛了逛,什麼都沒有說。
但是看着在辛苦勞作的族人們,看着他們眼中的期許,她還是做了最終的決定。
一個要隱世,一個要出世,她和柳飛終究是走在截然相反的人生之路上,誰都不可能拋下一切跟着另一方走,也許這就是命吧!
“我永遠都會支持你,另外海鳴山永遠都是你的另外一個家!”
見她已經做出選擇,而他確實不能給她什麼承諾,也難以和她更進一步,爲了不讓她繼續糾結和掙扎,柳飛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這也許就是有緣無分吧。
然而他們倆可能都沒有想到的是命運中的那條紅線早就把他們倆拴在了一起,哪怕是一個走到天涯,一個走到海角,他們終歸還會在一個叫“天涯海角”的地方相遇,也許這纔是真正的緣分,或者說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