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在快速地流逝。
雨勢也是越來越大。
留給柳飛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現在心頭就像是壓着一塊千斤重的石頭一樣,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但是他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亂,不然恐怕就真的沒有任何的希望了。
葉美萱是怎麼對他的,他心裡自然很清楚,即使撇開感情上的那份牽絆不談,作爲好朋友,他也要竭盡全力地不讓她受到傷害。
這世上沒有人願意再經歷一次夢魘。
無論是謝斐的描述也好,還是之前在小旅館葉美萱那劇烈的反應也好,柳飛都可以感受得到無賴給她留下了多麼大的心理創傷。
他知道她這個時候一定是特掙扎、特害怕、特崩潰、特無助。
他一定要救她!
韓穎看得出來柳飛的心情很沉重,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後,沉聲道:“我已經打電話給宋局長,讓他們那邊沿着守成鎮到鳳凰市中間路段以東方向展開搜索了,儘管這可能是對方在故佈疑陣,但是有線索總比沒有強!”
柳飛點了點頭,用拳頭敲了幾下自己的腦袋道:“我想我們倆應該摒棄現在已經找到的一切線索。”
韓穎明白他的意思,從目前來看,這些都很有可能是無賴在故佈疑陣,掩蓋他真正的藏身之處。
有疑點的地方,警方的人自然會第一時間去查。
但是如果他們所有人都掉進這個陷阱裡的話,估計很難找到無賴和葉美萱。
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沉住氣仔細推敲,一切從零開始,興許還能找到可能被遺漏的線索。
韓穎想了想,突然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柳飛道:“這種可能我又何嘗沒有想過!但是根據我安裝在海鳴山各處的監控錄像來看,我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同時,海鳴山太大了,現在還下着這麼大的雨,搜山的話肯定也來不及!”
韓穎望了一眼被暴雨所籠罩的羣山,眉頭緊鎖,也是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柳飛走了幾步,看了一眼已然崩潰的謝斐,把她扶起來,然後幫她抹了一下面頰上的雨水道:“現在我們所有人中,只有你最瞭解那個無賴了!在當前遲遲打不開局面的情況下,也許只能迴歸到這個人的本身,從他身上存在的某些特質入手了!你再和我們說說他,爭取不要遺漏任何一個關鍵點。”
謝斐攥了攥拳頭道:“他這人原來在老家的時候就是一個出了名的混混,心理極度扭曲,而且膽子很大,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心理扭曲,膽子大……
柳飛仔細琢磨了一番,突然道:“你之前說的他用鍘刀鍘肥羊,那鍘刀是哪來的?”
謝斐道:“美萱說他老家幾年前幾乎家家戶戶都養牛,在農村,養牛就需要割草,所以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鍘刀,想偷一個鍘刀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韓穎皺了皺眉頭道:“這個……飛哥,你是不是想偏了啊?他難道還會再用鍘刀嚇唬葉大明星一次不成?那心理得有多扭曲啊!而且他綁架人,難不成還隨身帶着一個鍘刀?”
柳飛道:“我只是試圖在零散的信息中提煉一些對我們有用的信息……”
說到這,他擡頭看了一眼天空,只見一道耀眼的閃電劃過,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也隨之響起。
綁架同一個人,同樣是在電閃雷鳴的雨夜……
柳飛嘀咕了一句,猛然道:“我怎麼越琢磨越覺得他這是打算讓四年前的情景重現,給美萱造成二次傷害的同時,彌補他四年前的‘遺憾’呢?”
韓穎道:“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來說,確實存在着這種可能,而再結合無賴那早已扭曲的心理,這種可能性無疑也被放大了!只是我們依然無法縮小搜索範圍啊。而且他不會真的再整一個鍘刀吧?”
“鍘刀!鍘刀!鍘刀!”柳飛嘀咕了一遍又一遍後,忽然道:“回家!”
說完,他見謝斐渾身發顫,走路似乎都成問題,也沒多說什麼,攔腰將她抱起,往回走。
韓穎雖然不解他這是什麼用意,但是看了一眼漆黑的周圍,她也是趕緊跟上他。
謝斐一臉疑惑地看着柳飛道:“除了我之外,美萱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你絕對不會放棄的對不對?”
柳飛道:“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找到她!”
回到家中,柳飛開門見山地對柳玉蓮、李雲柔等人道:“你們可見過我們村誰家有鍘刀?”
柳玉蓮道:“村裡好多年前就不喂牛了,我家本來有,但是早就給拆開賣了!”
李雲柔附和道:“村子裡我早就挨家挨戶地逛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在我的印象中,我好像從來沒有見到過鍘刀。”
房間裡瞬間陷入到一片沉寂之中。
大家雖然都沒有再說什麼,但是一個個心裡面都像是遍佈着無數螞蟻一般。
忽然,柳玉蓮大聲道:“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老鶴,你們都還記得老鶴嗎?”
樑靜妍、謝斐對這個人肯定沒有任何的印象,但是柳飛和李雲柔印象太深刻了!
他就是之前海鳴山鬧鬼時,十分詭異地掉進井裡淹死的那個孤寡老人……
柳飛慌忙道:“他家有?”
柳玉蓮道:“我模模糊糊記得他家有!而且他死後,他家的房子也沒有人住,要是有的話,估計也沒有人動。”
有鍘刀、有房間、沒人住、又是在村東頭,離山非常近……
想到這些,柳飛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十分堅決地道:“立即去老鶴家!”
來到家門口,看到小黑和小白一起在叫,他抽了一下鼻子,直接鬆開了它們。
要知道由於它們倆長期飲用含有五行之氣的水,長得實在是太兇猛了,看起來都嚇人,所以柳飛從來都沒有給它們倆鬆開鐵鏈過,唯恐它們咬傷村民。
但是現在,爲了對付那人渣和他的同夥,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被鬆開的小黑和小白倒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它們並沒有撒了歡似的在雨中狂跑,而是乖乖地跟在他的兩側,而且也不叫了,整得像是他的左右護法似的。
他剛往村東頭走了一小會,他的手機鈴聲又響了,他接通後,也沒說話,只聽對方道:“哈哈哈……柳飛啊柳飛,你原來也就這麼點本事啊!看來是很期待我給你準備的大片了,那行,我很快就給你發過去!其實我更想搞個現場直播的,但是萬一被你們給抓到小辮子,那可就不好了,我還是獨自品嚐一下這早就在四年前就該品嚐到的美味吧,晚安!”
柳飛見他掛了電話,立即道:“跑過去!”
……
在一間極其昏暗的房間裡,葉美萱被五花大綁地放在角落裡,她的面前有幾根微微發光的熒光棒,它們所散發的光芒照在無賴的臉上,讓其顯得格外得猙獰。
而這顯然還不是讓葉美萱最害怕的。
因爲她的面前放着一把已經鏽得快不能用的鍘刀,而鍘刀兩旁則是散佈着很多毛茸茸的東西,顯得支離破碎的,不過還是勉強能夠看到一些凹凸不平的切口。
切口處往往帶着鐵鏽,讓純白的東西也變得有些噁心。
雖然它只是一個白色的肥羊玩具,但是聯想到四年前的那個夜晚,她親眼看到那隻可愛的肥羊在她的面前代替她被鍘得一塊又一塊的樣子,她還是崩潰了。
她那原本明亮如畫,讓無數人爲之癲狂的美眸似乎一點兒生機都沒有了,她那原本嬌豔欲滴的薄脣此時就像是那鐵鏽一般,苦澀得讓人看不下去,至於她的身體,則像是一根木雕一般,不知溫暖,甚至連她最怕的驚雷都很難讓她的身體有任何的反應了。
看到她這個時候就像是一頭待宰的羔羊一樣癱坐在那裡,無賴扭了扭頭,笑嘻嘻地湊頭到她面前,然後仔細地聞了聞她道:“自從四年前失敗以後,我就暗暗發誓,終有一天,我會以相同的方式,讓你重回夢境,然後把你給徹底佔有,彌補遺憾。現在看來,經過四年的不懈努力,我終於做到了!而且是踩在那個號稱無所不能的柳飛的頭上做到的,這種感覺真是太特麼爽了!”
頓了頓,他忽然一把抓住葉美萱的香腮道:“你知道嗎?這些年我日日夜夜都在關注着你,我的住處全部都是你的照片,都是你代言過的產品。我對你的愛是那柳飛所無法企及的,所以把你徹底交給我吧,我一定像疼自己一樣疼愛你,呵護你!”
聽到這些話,即使葉美萱的嘴沒有被用布料給死死地堵住,她恐怕也懶得再說什麼了,因爲這只是一個以“愛”爲名,不惜一切手段滿足其變態心理的惡魔!
無賴似乎從葉美萱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東西,笑道:“四年了,想不到你還是像四年前一樣鄙視我!不過沒關係,我原來的目標是佔有你,現在還是一樣,只不過隨着你的身份、地位和名望的提高,這份佔有讓我太他孃的有成就感了!老子佔有的可是萬千男子們都想佔有的一代天后啊,我已經等不及了,來吧!”
說完,他一把將葉美萱給推倒,然後開始撕扯她的衣服,而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哨聲突然響起,他臉色大變,剛想起身看看,門突然被一腳踹開了,他都還沒有看清楚呢,一道人影突然閃了進來,直接揪住他的脖子,把他重重地甩在了牆上,整個房子似乎都跟着顫了幾下。
這還沒完!
他剛緩了一下,如雨點一般的拳腳便在他的身上炸裂開來,不一會兒的功夫,他便感覺自己的三魂七魄似乎都被打散了!
就在這時,他的一隻手悄悄地伸到了腰間,可是對方壓根就沒有打算給他任何的機會,似乎早就預判到了,不僅十分輕巧地躲了他別在腰間的匕首,而且還抓住他的五指,只聽一陣脆響,他立即鬼哭狼嚎了起來,疼得險些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