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和這麼一個刀法出神入化的人相比,可以說是赤果果地刁難。
在柳飛的印象中,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刀法如此了得的人。
他的刀法快倒還是其次,關鍵是拿捏的那個“度”非常好,不偏不倚,不薄不厚,總是很勻稱且乾脆,這可就很考驗功底了。
柳飛捫心自問,他做不到。
不過好不容易得到了這樣一個和淺野浩正見面的機會,他不能知難而退啊,而且那也不是他的風格。
所以想了想之後,他一邊津津有味地吃着黑皮西瓜一邊道:“這麼好的西瓜,不吃太浪費了,吃完西瓜再說。”
淺野永泰見他還挺有意思的,笑了笑。
沒過多久,柳飛將眼前盤子中的黑皮西瓜吃完,然後接過乾毛巾擦了擦手和嘴脣,站起了身。
身材略胖的廚師看了他一眼,將菜刀放在桌子上,然後很是傲慢地雙手抱胸,鼻孔朝天,意思再明顯不過,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服你的!
柳飛拿起鋒利無比的菜刀看了看,又看了看那半塊黑皮西瓜,指了指自己的雙眼,淺野永泰頗爲吃驚地道:“你是要蒙面?”
柳飛道:“不然怎麼讓他服?”
淺野永泰趕緊讓人給他拿布蒙上眼睛。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柳飛卻是將菜刀往桌子上一扔,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竹筒並從裡面彈出八根銀針,夾在他的十指之間。
而這些都是在他蒙着眼的情況下完成的。
十分傲慢的廚師瞥到這畫面後,有些驚訝,微微側了側頭,不過眼神之中還是有些不屑,像是在說這點雕蟲小技根本就不足掛齒。
“呼……”
柳飛緩緩地吐了一口粗氣,隨後忽然將八根銀針插在黑皮西瓜之上,雙手猛然發力,但見半塊黑皮西瓜竄到空中。
他的兩耳頻繁聳動,八根銀針更是在他的十指之間快速地變換着,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和廚師不同的是他並沒有削皮,而是直接從半塊西瓜的切面處取瓤,瓤的形狀全都是方方正正的,像是放大般的骰子似的。
很快,淺野永泰的面前堆起了一盤“糕點”,只不過這盤糕點是由方方正正的鮮紅瓜瓤組成的,磊得猶如金字塔一般,看起來很有美感。
當一塊瓜瓤落在“金字塔”最頂端之後,柳飛鬆了一口氣,將被掏空了一部分的黑皮西瓜放在桌子上,然後扯去了蒙在眼前的布。
他看了一眼淺野永泰,淺野永泰早就盯着“金字塔”看得走神了,他又看了一眼廚師,廚師嘴脣半張之餘,慌忙撿起布看了看,一度還戴在自己的眼前,在確定確實什麼都看不見後,他將頭一低,很是誠懇地說了一句。
柳飛聽不懂,看向翻譯。
翻譯連忙道:“他問你這是怎麼做到的,他心服口服!”
柳飛笑了笑道:“你告訴他,用心而已。”
要是單論刀法,他也許不如他,但是若論起“針技”,他肯定不如他。
很多人都知道他的銀針出神入化,鬼神莫測,既能救人,也能殺人。面對對方這優勢很明顯的技能,他並沒有選擇和他硬拼,而是很巧妙地規避,祭出了自己最擅長的一招。
而由於淺野永泰又沒有說他不能用銀針,現在廚師也心服口服了,可以說這一局,他取得成功了。
在他們看來,在蒙着眼的情況下,能夠用細小的銀針做到如此酷炫的程度,實在是太難了,但是在他看來,憑藉着他獨步天下的銀針絕技、敏銳的聽覺、超人一等的空間感以及利索的身手,實現這一點並不難。
淺野永泰吃了一塊瓜瓤後,不斷地搖頭道:“大開眼界,今天真是大開眼界!”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戴着眼鏡,五十多歲的男子一邊鼓着掌一邊從一個房間裡走了出來。
他也是借用翻譯之口道:“確實是相當得厲害,看來宮澤神醫在信中說得沒錯,不能用常人的眼光來看待你,不能用一般的標準來評判你!”
柳飛見淺野浩正終於現身了,心中大喜,趕緊和他握了一下手。
淺野浩正抿了一口茶道:“宮澤神醫也在信中提了你此番前來的目的了,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有這樣瘋狂的想法的?”
柳飛直接了當地道:“我一直都這麼瘋,而且十分幸運的是目前瘋得還算成功。”
“哈哈哈……”淺野浩正大笑數聲道:“這話有點意思,我喜歡!看你也是性格直爽之人,那我就直說了吧。我們都是商界中人,做事講究的都是利益。和你一起舉辦這個珍品會,我能夠得到什麼好處?”
可以說,這是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也是一個很考驗人的問題。
他的公司要名聲有名聲,要財力有財力,如果想舉辦一個這樣的活動的話,完全可以自己搞,根本沒有大費周章地和他合作。
柳飛在出發之前就想過這個問題,爲此也查了很多有關東和果業集團的資料,所以他很系統地道:“一,幫助你進一步打開華夏的市場,你知道的,隨着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未來華夏對於水果的需求量肯定是巨大的;二,進一步樹立精品形象,這次珍品會會嚴格把控參展水果,只要精品;三,交我這個朋友!”
他說完這話,經過翻譯員的翻譯,淺野永泰率先笑了起來,緊接着淺野浩正也笑了起來。
柳飛知道他們這是在爲他的第三點發笑。
其實關於這一點,他一直猶豫要不要加上去,剛纔想到在他出發之前,宮澤應暉一再叮囑他,淺野浩正也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而且性格怪誕,他最終還是加了。
對於他們這個層次的人來說,雖然張口閉口就是利益,但殊不知早就被利益給整得麻木了。他問這個問題也許並不是真的想聽到什麼具體的利益,而是想得到一個讓他眼前一亮或者與衆不同的回答。
讓他欣喜的是,他這次賭對了。
淺野浩正笑完之後,突然十分認真地問道:“如果我不和你合作,你是不是還要去找其他公司?”
柳飛異常堅決地道:“沒錯。我是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不拼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
淺野浩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志氣,是個超級潛力股!行,那我就交你這個朋友吧,不過有個前提,我這兒子挺喜歡功夫的,你這身手那麼了得,抽空教他幾招,也省得他把保鏢們給折磨給死去活來的,你看可以嗎?”
柳飛看了一眼淺野永泰,笑道:“這個當然沒問題!”
說完,他真有點無力吐槽了,怪人就是怪人啊,如果他一本正經地來,說不定早就談黃了,他這“厚顏無恥”地拔高了一下自己,反而成功了。
其實,相比於那些規規矩矩談生意的人,他還是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爲什麼?因爲他又何嘗不是這樣的人!
可能是還有很多事需要各方敲定後才能細加討論,所以淺野浩正也沒有過多地提合作方面的問題,而是饒有興致地問起了他和宮澤應暉之間的中西醫擂臺賽以及宮澤應暉在信中提到的他培育的大櫻桃、黃金果、菠蘿莓、藍色情緣、七色愛戀等等。
柳飛和他詳細地說了一下,他看着他,深有意味地笑了笑道:“看來我的決定沒錯!我想我們這次合作一定會很愉快的。”
從他的這番表態,柳飛算是看出來了,他更多的還是看重他的潛力。
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就可以取得這樣的成就,如果再給他幾年的時間,他能夠達到他的高度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
離開了淺野家,又特意去感謝了一番宮澤應暉並幫他鍼灸後,柳飛也沒有在島國多耽擱,直接坐飛機來到了米國。
前來機場迎接他的是亨利先生的小孫女,Rose(玫瑰),她金髮碧眼,皮膚白皙,身材高挑,胸前身後皆是十分有料。
她本來就是魔鬼般的身材,再加上她穿的是花色連衣襯衫,直接玩起了短褲失蹤,所以看起來實在是太勾人了。
更讓柳飛有點受不了的是在確認他就是她要接的人之後,Rose竟然主動在他的左右面頰上親了四五下……
坐上她的跑車後,柳飛又忍不住看了她兩眼,越看越覺得她骨子裡似乎透着東方血統,遂忍不住問道:“你的母親是華夏人?”
Rose頗爲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後用撇腳的漢語道:“你的眼光很好,你猜的沒錯,我是一個混血兒。我的漢語是我媽媽教我的,但是很遺憾,我沒有我爺爺那樣的語言天賦,所以一直都這麼爛,你可不要笑話我。”
柳飛連忙道:“你說得已經很好了。你現在還在讀書嗎?”
Rose撩了一下耳邊的金髮,笑道:“今年剛畢業,目前在……”
說到這,她突然藍眸一轉,有些俏皮地道:“要不你猜!”
“我猜?”
柳飛皺了一下眉頭,暗想如果她就在她爺爺的公司上班的話,那也不用他猜了,如若不然,那範圍實在是太廣了。
忽然,他想到了一種可能,然後十分驚奇地看着她道:“你……你可別告訴我你就在芙羅拉園藝上班?”
Rose掩嘴一笑,隨後朝他豎起大拇指道:“你實在是太聰明瞭,難怪我爺爺雖然和你只有一面之緣,還老是在我們面前提起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