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鳴城城北一處宅院之中,歐陽信臉色陰沉的坐在上首。
底下正站着烏海與齊明,這兩人乃是他的三名直屬部下之二。
本來有三人,只是戴明遠此時正在縣衙大牢之內,無法前來接受這位直屬上司的質問。
齊明爲人頗爲低調,一直負責烏鳴城中的錢莊生意,各種借貸生意做得那叫一個紅火。
這些錢莊也是影閣在烏鳴城中最大的收入來源,比之春滿樓,簡直就是大巫見小巫。
此次針對陸子銘的計劃,戴明遠負責將陸子銘打入牢中,烏海負責策反春滿樓裡的人,而齊明則是針對城主府做出一系列佈置,防止在陸子銘被判有罪之前讓城主府的人給謝斌施壓。
可最後的結果卻出乎了三人的預料,陸子銘僅憑一己之力一個晚上就完成了翻盤,最後更是將戴明遠弄得殘廢下獄。
歐陽信執掌烏鳴城以來何曾吃過這麼大的虧,若是輸在府衙或是城主府手中也就罷了,畢竟他們還有官府的這麼一層身份在。
可偏偏卻是這麼一個突然冒出來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讓他折損大將不說,還將春滿樓給搶了。
這無異於是在他歐陽信臉上狠狠的抽了一耳光,並且還朝他還吐了口口水。
若是這都能忍,那影閣以後在烏鳴城的聲望絕對會一落千丈,甚至還不止烏鳴城,傳出去後其他地區的影閣也會因此大受影響,這個烏鳴城的負責人估計會被召回總部,接受難以想象的懲罰。
便是連他的叔父都休想保住他,尤其是當初爲了將自己送到這裡來,叔父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成功。
“你所說之言,可屬實?”
看着忐忑不安的烏海,歐陽信冷漠的問道。
烏海此刻腸子都悔青了,沒想到這都沒將陸子銘給弄掉,反而還將戴明遠給搭了進去。
歐陽信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自己這個底層人員他是有權利隨時都可以拋棄的,指不定對方一個不高興將自己給殺了,然後隨便找個理由上報。
閣內馬上便會派人過來頂替自己,至於自己的死因,無人會去關心。
好不容易止住顫抖的身體,他艱難的開口說道:
“那小子的來歷確實查無可查,屬下甚至懷疑是城主府的人將他的行跡給掩藏了,所以我們的人至今未能探清其底細。”
“不過他的武功確確實實是剛入四品,這一點屬下願以性命保證。只是他所習的幾種武功俱是詭異非凡,更是有一門秘法能令戰力瞬間提升,只是不可持久,而且事後還有一段虛弱期。”
“屬下也正是貪心他身懷的幾種武功,這才聯合戴明遠和齊明他們想將這小子給弄入大牢之中折磨,然後慢慢審訊出來。”
“再有就是他與那姓韓的乞丐好像頗爲交好,是個可以利用的地方,屬下在春滿樓還有一名心腹,至今未暴露出來,若是大人想以此爲突破口,咱們隨時都能發動。”
沒有半點隱瞞,烏海把他所知道關於陸子銘的所有信息都給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甚至自己那不爲人知的心腹都給交代了,他明白此刻若還繼續隱瞞下去,那就是真的在找死了。
現在戴明遠被廢,他烏海好歹也是四品高手,想繼續留在歐陽信身邊就必須表現出還有利用價值,所以纔會毫不猶豫的獻策獻力。
歐陽信手指不斷在茶几之上敲打,整個屋內不斷的有篤篤篤的聲音響起。
烏海和齊明二人大氣都不敢喘,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等待上司的吩咐。
許久之後,歐陽信似想明白了什麼,這開口道:
“那小子將我們跟梢的人都殺了,以此隱藏了一段時間的行跡,我估摸着他是去了城主府。”
“郝傍眉那老東西這些年在暗地裡積蓄力量他以爲我不知道?恐怕這姓陸的小子就是他弄出來跟我們打擂臺的前鋒。”
“否則那吳二不可能一夜之間反口,寧願自曝殺人都不肯誣陷那乞丐。只有城主府的力量,才足以讓他有底氣這麼做,也只有城主府才能在事後保他不死!”
歐陽信的眼神逐漸堅定了起來,越說越覺得自己的判斷方向沒錯。只有如此,方能將所有的一切串聯起來,才說得通一切自己想不明白之事。
這樣一來,影閣的對手其實根本就不是陸子銘,而是躲在幕後的城主府。
陸子銘不過是一個馬前卒,是城主府用來削弱影閣,又或者吸引影閣目光的棋子。
“既然他郝傍眉讓我損失一名大將,那也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今晚你兩就去府衙大牢,將戴明遠給我救出來,那個吳二也給我帶回來,我倒要親自問問他,城主府難道比我影閣更可怕?”
烏海二人不敢多言,當即拱手稱是。
看樣子陸子銘的事徹底的惹怒了歐陽信,打算先血洗了府衙大牢來宣泄心中的怒火,同時也是告訴所有人,影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招惹的,惹怒了影閣就要承受相應的代價。
哪怕是官府,惹怒了我,也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明的我不敢跟你硬着來,可暗地裡使絆子下殺手這種事,他影閣可以肆無忌憚的使用。
官府之所以忌憚影閣,就是基於此點。
俠以武犯禁,江湖武者的匹夫之勇大多數是不會受到官府或者國法束縛的。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這不只是說說而已。在這,是會真實發生的,不會以某個人或者某個勢力而受到管束。
當晚,府衙大佬遭遇賊人襲擊,十餘名看守牢房的獄卒,外加二十餘名巡視的官差盡皆喪命。
牢中的囚犯更是除了戴明遠和吳二失蹤以外,無一活口。
謝斌是在半夜被驚醒的,得知消息後他立即派人將歐陽信給找了過來。
等到歐陽信過來,謝斌二話不說的直接朝着他咆哮道:“歐陽信!!你想幹什麼?莫非是打算造反不成?本官就站在這,有本事你將本官也給殺了!”
不怪他如此憤怒,實在是歐陽信此舉已經超過了謝斌能容忍的底線。
之前之所以容忍影閣的一些出格舉動,就是爲了城中安穩,不想引起流血事件,大家你好我好的相安無事。
現在既然歐陽信敢派人將府衙大牢給劫了,還殺瞭如此之多的獄卒和官差,這是明擺着要撕破臉皮了。
謝斌這個知府也許拿歐陽信沒什麼辦法,畢竟府衙之內可沒有幾個武者,即便有也只是一二品的。
但是他若將此事上奏朝廷,之後再申請派軍隊過來的話,那在國家機器面前,他歐陽信還算個屁!
面對謝斌的怒火,歐陽信滿臉迷惑的問道:“知府大人何出此言?在下做了什麼讓您如此動怒?爲何您說的話我一句也沒聽懂?”
他直接來了個一問三不知,反正只要自己不承認,你謝斌沒證據就拿我沒辦法。
謝斌也確實是沒有證據,要是有證據,他還會將歐陽信叫過來?直接就寫奏摺八百里加急送去京都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