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輕微的入肉聲響起,戴明遠滿臉不可置信的低頭一看,那根毒針此刻正插在自己的左臂之上。
驚怒交加的抽出腰刀便朝左臂砍去,生怕因爲晚上一點而丟掉性命!
“哎~別!”
陸子銘好心出聲阻止,可惜命如金的戴明遠哪會管他,劉三中的毒就是他給提供的,對於這種毒的毒性無人能比他更瞭解。
只見刀光閃過,戴明遠的左臂齊根而斷,竟是被他自己給生生斬落於地。
“嗯!!”
戴明遠不愧是狠人,當場斷臂竟能忍住疼痛,沒有慘叫出聲,只是哼哼了一下。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吶!
謝斌和其他一衆圍觀人員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震驚的無以復加,誰也想不到這陸子銘說扔飛針就扔飛針。
而戴明遠更狠,不帶半點猶豫的直接將自己手臂給砍了。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讓人根本無暇反應,待到衆人驚呼出聲,鮮血已經流了一地。
“郎中!速速叫郎中!趕緊來人止血包紮!”
謝斌趕緊讓人去找郎中,又讓衙役爲戴明遠包紮。他可不能死在這府衙之內,即便是要死,也要將其定罪之後。
“陸子銘!!你好大的膽子!!”
轉過頭,知府大人對着陸子銘怒目而視,這人簡直目無王法,絲毫沒有將這府衙將他這個知府放在眼裡。
衆目睽睽之下,居然敢當衆行兇!
可是陸子銘卻絲毫沒有被知府大人的所散發出來的王霸之氣震懾到,反而站在原地不停的搖頭嘆息。
衆人只聽見他自言自語的嘀咕道:“何必呢,年輕人就是急躁,明明等一等便可以不用如此的。”
此刻戴明遠面色蒼白,單手持刀杵在地上勉強站立,看向陸子銘的眼神之中佈滿了殺意。
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之所以沒離開,就是要看看謝斌最後會如何處理此事。
陸子銘此舉已經是挑釁官府了,更是當着謝斌的面下毒殺人,謝斌就是再想包庇他,也不可能做到了,換言之,陸子銘死定了!
“陸子銘!!!本官在問你話!”
謝斌見陸子銘對於自己的話充耳不聞,不由的更氣了。
本官雖然是很想將戴明遠給弄走,可也沒想過讓你在公堂之上行兇殺人吶!
如此藐視公堂,眼看着大好的形勢都被你這莽人給葬送了,不處置你,本官威嚴何在?不處置你,怕是本官就要下野耕田去了。
“啊?大人,您叫我?”
陸子銘這下總算聽到了,回過神來看向謝斌,一臉的不解之色。
“你好大的膽子,當堂行兇,是想殺人滅口還是意欲報復?”
嘿!這話說的真尼瑪講究!
陸子銘心中暗樂,差點就笑出聲來。
意欲報復?爲啥報復?還不是戴明遠指使他人殺人陷害,自己氣不過憤而出手。
這樣一來,就能將戴明遠的罪給先定下來,然後再是陸子銘的含怒出手。
戴明遠自是聽懂了這話裡的意思,看向謝斌的眼神也漸漸的帶上了殺意。
面對着毫不掩飾的殺意,謝斌並不怎麼害怕。影閣再如何強大也不敢對一地父母官出手,不然楚國早就容不下他們了。
反觀陸子銘,眨巴着卡姿蘭大眼睛一臉無辜的反問道:
“大人這話從何說起?什麼當堂行兇,意欲報復?我可是大大滴良民啊!怎會做出這種事?”
隨即,他一拍腦門,作恍然大悟狀說道:“大人莫非以爲我剛纔是用毒針射向的戴捕頭?”
謝斌朝他一瞪眼,“還在狡辯,剛纔這麼多人都見到了你的出手,你莫非還想抵賴不成?”
陸子銘趕緊擺擺手,而後有些無語的看着戴明遠說道:
“草民剛纔只不過跟戴捕頭開了個玩笑,想嚇唬嚇唬他。故而拿了根無毒的針射他,沒想到戴捕頭如此剛烈,二話不說就直接砍了自己手臂,哎~這種二缺硬漢如今已然不多見了哇~”
說着,他伸出右手,那裡此刻正捏着一根略帶黑光的細針。
“這纔是有毒的那根。”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視線統一集中到了戴明遠身上。
這真特麼惹誰不好,惹了這麼個缺德玩意。
無數憐憫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戴明遠的身上,而他本人此刻也正漲紅着一張臉,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手中的刀再也握不住,整個人癱軟在地,指着陸子銘艱難的說道:“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陸子銘卻是彷彿明白戴明遠要說些什麼,朝他點頭道:
“放心吧,戴捕頭,我知道的!”
上前啪啪啪的幾指點在戴明遠身上,那斷臂之處的血立馬止住。
衆人一見,齊齊倒退幾步,發誓一定要遠離這位。
有這種止血手段剛纔不用,非要人家快死了纔出手,而看其樣子,此刻出手不過是爲了讓戴明遠多受些活罪,別死的那麼輕鬆罷了。
爲了讓衆人相信自己射出的那根細針無毒,陸子銘很貼心的撿起戴明遠的斷臂,指着傷口處說道:
“大人請看,這斷臂流出的血液鮮紅,若是中毒絕不會是如此,血液應該會變黑纔是。”
說完,他一把將斷臂又丟到一旁,一臉嫌棄的模樣,雙手還不斷在衣服上亂蹭。
戴明遠見狀,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謝斌:“……”
你這玩笑開得有些大啊,用一根普通細針居然換了戴明遠一條胳膊,還將他給氣得吐血暈了過去。
不過此時基本已經可以斷案了,戴明遠若不是害怕針上之毒,何用自斷一臂。
可見他是知道劉三所中之毒的厲害,害怕自己步了劉三的後塵纔會如此果斷。
陸子銘身爲全場MVP,在這關鍵時刻自然要送上一記漂亮的助攻。
衆人只聽他說道:“大人,現在案情已然明朗,草民覺得您可以結案了。”
說罷,他將那根帶毒的細針呈了上去,作爲此案最爲關鍵的物證。
被戴明遠請來的那幾人反應迅速,立即跪倒在地,口中喊道:
“大人,我等都是被戴明遠這廝給逼迫的,不得已之下才前來作僞證,這事與我等無關吶!”
“是啊,大人!我等皆是受了脅迫,被逼無奈之下才來陷害這位陸小哥的,大人您可要爲我等做主啊!”
謝斌見大局已定,就此便要結案,可府衙之外卻傳來了一道聲音,令他將結案的話語硬生生的給嚥了回去。
“知府大人果然審得一出好案,僅憑這區區一根帶毒的細針和一個乞丐的幾句話就要將衙門的捕頭給定罪,當真是明察秋毫!”
陸子銘聽見這話,十分不爽的回過頭看去。
這特麼誰啊?這個時候還敢出來攪局,不怕死還是咋滴?
府衙外此時一名身穿天青色錦服的青年男子正緩緩朝內走來,雙手揹負在後,嘴角帶着微微的笑意。
腰間記掛着一枚晶瑩剔透的極品美玉,若不是臉頰之上掛着一顆大黑痣,還真是一位濁世佳公子。
“歐陽信!!”
謝斌雙眼微眯的看向來人,用低沉的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