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裡衣與外衣,還束這一條寬寬的腰帶,這得需要多少布料?
三個男子無不愣愣的盯着陳江,然後眼睛閃出亢奮的光,似乎已經動了殺人劫貨的打算。
但還是那皮笑肉不笑的,先打破了這不確定的局面,又從懷裡拿出三枚魂晶石,笑道:“朋友幫忙,這三塊礦石,也是你的!”
果然動了殺人的心。
陳江惡人見的多了,當然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的心思,死人是不會出力的,他們此刻誘惑自己,就是要等石頭推開,再動手對付自己。
因爲一枚魂晶,就能奪去一條人命,對方怎麼可能拿出三枚,要自己幫着推塊石頭?
可是陳江,卻像是真的被誘惑了,他又走近了幾步,裝出貪戀的樣子,暗金的眼睛,隨着對方手上的魂晶石而移動。
那人笑的更甚,竟大方的將三枚魂晶連那捲絲布,一起遞到了陳江手上。
陳江笑納,毫不推辭,然後走遠,黑暗中,那皮笑肉不笑的臉才露出兇光,叫道:“喂,小子,收了東西,不辦事,就想走?”
陳江無奈,只好回頭,悠揚的回道:“誰跟你說收了東西,就一定要辦事?”
“你……”那男子已氣得跳了出來。
一段孩子的聲音,卻在那巨石下面的縫隙中響起,“天人快跑,他們是明國的土匪。”
陳江微微一驚,這不是小石頭的聲音嗎?
剛要說話,一支黑黝黝的利器口,已經對準了他,管說對方這麼有恃無恐,原來有利器。
陳江摸了摸鼻樑,像是忍不住笑,說道:“最好別開利器,我已經——很久沒殺人了。”
對面三個男子竟然笑了,像是聽到了一隻等着割頭拔毛的鸚鵡,說出了威脅人的話,還裝得那麼的真。
“要麼過來推開石頭,脫光衣服,滾蛋!”
“要麼——就是死!”
其中兩個,先後說出了赤裸裸威脅的話,但就在這時,石縫裡的小石頭,卻突然站了出來,擋在了陳江身前,大吼道:“你們要的魂晶,我可以給,但你們放我們走!”
說着,他又小聲對身後的陳江說道:“大人很厲害,但你不知他們火利器的威力,你躲不開的。”
那舉利器的人見此,更堅定了信心,看來對面這衣着講究的小子,根本沒見過利器。
他竟忍不住眉開眼笑,叫道:“好啦,現在你們誰也活不了。”
話落,利器鳴,利器在黑暗中,畫出了黃色的光線,但卻在一層綠芒中突然消失,變得無影無蹤。
小石頭已經閉眼,當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陳江不知何時,已站到了他的身前,站的依然筆直,並沒有任何受傷的意思。
對面舉利器的男子似乎要嚇出了屁,卻快速的上升,從嘴裡呼出一口氣,又連開了三利器,卻全部無一例外,三顆利器,都消失在綠芒一閃之下。
陳江還在站着,他竟吹了一聲口哨,真不理解這地下的居民,自己沒見過世面,便也認爲旁人也沒見過世面,這簡陋的火利器若沒見過,還怎麼做從天上掉下來的天人?
他無奈的想了一陣,纔對身前連屁都嚇盡了的人,悠揚說道:“繼續。”
那開利器的男子,利器已經掉在了腳前,左右看了看,兩個同夥,也已經全部癱軟在地上,正不住的叩頭。
他也慌忙跪在陳江身前,腦袋磕的更兇、更猛,生怕輕了一絲、遲了一下,就丟了小命。
陳江已踱了過去,拍了拍對方的肩,鬼鐵右手才展開,露出四顆剛剛接住的利器,還冒着煙。
然後安慰似的說道:“吃了,給別人的,總要還的。”
那男子才驚駭的直起腰,顫抖的捏起一顆,放入嘴中,然後艱難的吞下,似乎味道還行,又慌忙捏起剩餘三顆,依次吞下,才哭唧唧的又伏在地上,等着陳江指示。
陳江卻再沒有理對方,隨腳將地上的火利器踩碎,這害人的東西……
然後拍了拍有些木然的小石頭,消失在黑暗中。
陳江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迷路了,這沒有林曦的日子,真的很受傷。
兩個人,一大一小,在這毫無光明的世界裡,東走西撞,卻不知身在何處,只奔着一座高山的方向,走去。
但無論走了多久,山還是那麼的遠,那麼的高。
他們一人拿着一顆魂晶石,作爲照明光亮,在這地下世界裡,或許已屬異類。
陳江拿着的是白色的,小石頭拿的,卻是顆紅色的,而且光亮更勝,就像反射着耀眼陽光的紅寶石。
二人一路,當然也碰到了對魂晶動心的人,但都被陳江三下五出二,打發跑了。
這礦坑之下的人,根本不通武技,就是身手,也不是一般的低,使得陳江不覺有種虎落羊羣的鬱悶。
而且無盡黑暗中的鬱悶,是更加的鬱悶,但鬱悶之情還未消減一絲,一個讓人更鬱悶的話語,便悶悶的響起。
“別動,利器口已經瞄準了你們倆。”
陳江一愣、小石頭也是一驚,然後快速的將魂晶石藏好,趴在了地面,黑暗之中。
這小子,經驗還挺豐富。
陳江舉着魂晶,茫然四顧,似是在找,那對準自己的利器口,究竟藏在哪裡。
黑暗之中,本沒有路,這裡的人們都是摸索着前進,就是拿着燈,也照不出一丈,一丈之外還是黑暗。
小石頭跟上陳江,卻沉默不語,兩個男人,或者一個成年的妖,與一個未成年的孩子。
這種組合,要是說出去,人們絕對會感到驚恐,畢竟“妖”這個字,就讓這個世界的人,感到慎得慌。
“爲什麼讓出了魂晶?”
最後還是“妖”先打破了這沉默,陳江問着一直默默跟着自己的小石頭。
小石頭整個瘦小的身影,全部沉浸在黑暗中,許久,才緩緩答道:“因爲他要救人,而我的魂晶,本來就是要救人的。”
“救誰?”陳江緊隨他的話音問道。
“救我母親。”小石頭默默答道。
陳江一驚,當然黑暗中誰也見不到他的表情,便茫然道:“你母親不是……”
整個村莊的人都知道,是天人陳江救了小石頭的母親,將其喚醒的。
但小石頭卻語氣哀傷,喃喃道:“我要蒐集魂晶,去城裡神殿,給我母親換個名牌。”
陳江又是一驚,然後皺眉,怎麼到哪裡都離不開“神”這個字,真是讓身爲妖孽的他,無限感慨。
感慨了一陣,才停下腳步,問着身旁的小石頭,“名牌是什麼?”
“有名牌保護,就不會被吸魂人傷害。”
“什麼?”
小石頭回答的話,讓陳江緊跟着溜出了音,竟讓他聯想到了上面礦城的骷髏人。
然後才壓復一下驟起的心跳,沉聲問道:“吸魂人是什麼樣?”
小石頭在黑暗中,似揚起了頭,看着頭上,默默道:“沒有名牌的,都會被吸魂人盯上,若你沒有,也不會躲掉的。”
陳江無言以對,才明白無名氏無名,靈魂爲什麼那麼衰弱,原來如此。
他又藉着魂晶的淡淡白光,看着小石頭略顯慘白的臉,畢竟是個孩子,說出的話,竟透着一種毛骨悚然。
真不知這吸魂人是什麼東西,是不是就是礦城的骷髏人呢?而且這世界裡的人,真真切切的,過着一種不見天日的生活。
想到這,他不想再問下去,便拍了拍對方的小臉,關懷道:“害怕了?”
小石頭一顫,然後閃出倔強的目光,快語道:“我纔不怕。”
“那咱們就多去尋幾顆礦石,然後給你娘換名牌。”陳江說着,拍了拍小石頭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