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已經迫不及待的伸出了手,但還未碰到“吉姑娘”的肉,就突然間飛上了天,正是落到猜拳二女身邊的那位。
吉魯勾了勾腳趾,覺得剛纔踢飛的不過是一粒米,基本沒有什麼感覺,他圍着篝火,又熱了熱身,看着幾個大漢癡癡傻傻,夜色下,他們根本沒看清,那第一個壯漢是怎麼沒的。
吉魯看着圍着他身體的眼睛,依然貪婪,卻甜甜的笑了,他竟扭起了腰,擺起了臀,還不忘挺一挺,那前面一對沉甸甸的“傢伙”。
然後樂呵呵的勾着手指,讓身前的大漢靠近。
“色”確實不是一種好東西,但離開了“色”,世上又會少掉多少糟亂的事、純潔的情、以及癡男與怨女的糾結,都是由“色”而生,卻不一定全部歸結於“色”。
一個壯漢已經色迷迷的靠近,卻被吉魯輕描淡寫的一巴掌,打在了臉上,聲音不是很大,人卻隨着纖柔的手掌方向,滾到了街的盡頭,看不到爲止。
另一個已來不及收住身,被吉魯抓住了腰帶,扔起了數丈高,又被其如接玩偶般接住,那壯漢在吉魯手上,竟發出了顫悚的尖叫,吉魯聽不下去,又將之扔起,這次卻沒有接,重重墜在其餘大漢的腳下,再無聲音。
剩下的幾名壯漢終於清醒,他們同時想起了一個名字,“變性力娘”——絕對不是好惹的。
他們同時想起了家鄉的一段話,“色也是一種給予,不要給予那些不相稱的人;色也是一種接納,不要接納那些不珍惜的人。”
他們開始倉惶地逃,其實老鷹被嚇破了膽,還不如雞那兩把刷子。
壯碩的身體,在雪地上,連滾帶爬,併發出被強暴般的呼救,吉魯沒想放過他們,跨步追去,但只追了幾步,便打了一個寒戰,再一看,好好的一對“白肉團”,竟變成了一個大肚皮,頂着飛雪,不禁又打了一個寒戰。
他姥姥的,怎麼又變回來了?
吉魯沒來由的鬱悶,幸而幾個大漢已逃得沒影,他才小心地竄到篝火後,藏到一間房舍之內。
城樓之上,外面的飄雪與廝殺,似乎根本影響不到裡面推牌的氣氛。
一男、一女、一個老頭,與一位粉紅衣裝的男人,都專注的盯着中間的一疊紙牌。
然後輪着各抽了三張,哥傑今日運氣很好,還沒有輸,因爲他一個人面對一羣人,他輸不起,輸了就得從城樓上跳下去,不一定摔死,但死無所謂,面子很重要,他一直這麼告誡自己。
於是,一羣人變成了三個人,其餘的全部跳下了樓,現在,只剩下他們四個比大小,點最小的跳樓,遊戲的規則永遠是最公平的,但過程卻總是那麼的曲折。
“耶咿!本莊又是‘豹子’,爾等可以選一個跳樓,或者明牌,點最小的跳樓!”
哥傑的禮帽,深深的壓着他的長臉,幽幽的說道。
他已經摸過很多次“豹子”,每一次都略帶憂鬱的告知衆人,而每一次都沒有說謊,這次三個人也真的信了,他們正在躊躇着,點小的當然不想明牌,點大的也並不自信。
但就在這時,那老頭卻突然擡手,向身旁男子的咽喉抓去,身旁男子像是早有準備,單臂阻擋老頭的鷹爪,另一手上的匕首,奇快無比地刺向了對方的後腰。
若論精於算計,那世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女人,一種便是老頭,世上所謂的爾虞我詐,也不過是女人與老頭。
老頭彈起身,躲開那一刺,那男子身後的女人,卻將一根鐵刺,早早的插入了男人的腰,那男子未及起身,已經倒地,被老頭一腳踢下了城樓。
現在不用明牌,衆人也都鬆了一口氣,可以開始下一局。
哥傑將一對二與一隻四,扔到了牌堆上,似乎有些愧疚,聲音更低,喃喃道:“對不住,本莊說了謊!”
精於算計的人,當然不會做無益的計較,三個人依次抽牌,這次老頭與女人,終於可以沒有阻擋的互換眼神,他們先看了彼此的牌,都得意地笑了,等着哥傑看牌。
哥傑看了看牌,只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從沒有擡頭看二人一眼,低啞的說道:“本莊是順子!”
那老頭與女人會意地笑起,他們抽的全是順子,順子中的最大——“圈、凱、尖”。
只是那女人抽的是兩張梅花一張方片,老頭抽的是兩張方片一張黑桃,老頭眼疾手快,用自己的黑桃換了女人的方片,女人見哥傑沒有發現,也沒有計較,反正他們的順子已是最大,這次必然對家跳樓。
未等哥傑說下一句話,他們已經紛紛明牌,哥傑終於擡起了頭,看到對方的牌點,揚了揚禮帽,規規矩矩的將牌端起,換後輕輕的翻轉,才犀利地說道:“同花順,耶咿——”
“圈、凱、尖”,一色紅桃。
就像一堆流血的心,讓那女人的臉色,從得意的潮紅,突然掛滿了霜,原來女人還是比不得老頭,怨不得世上各國,女性的掌權者那麼少,而老頭居多。
女人跳樓,沒人願意多看那揪心的畫面,城樓之內,只剩下兩個人,也就是說這漫長的賭局,終於要告一段落。
紙牌被洗得刷刷作響,每人各洗了三遍,兩個人才安心的抽牌,每人三張,抽牌時是那麼的激動,看完點數,卻又是說不出的滋味。
但那老頭卻露出了狂喜的神色,他把牌重重的甩在了身前,奸笑道:“豹子——尖兒!”
最大的點數,無人再能超過,沒想到老頭今日的運氣,竟然好到了這般地步。
哥傑沒有看自己的牌,認賭服輸的人,就應該這樣灑脫,他緩緩的站起,還沒有直起腰,卻聽到了“噗”的一聲。
噴出的血滴,染紅了“豹子尖”,那老頭胸前,不知何時,長了一支羽箭的尖,同樣是尖,那個“尖”讓他獲勝,這個尖卻要了他的命。
他無聲的倒地,顫抖的手指,還觸及着身前的紙牌,不知是幸運帶來了厄運,還是他一輩子的運氣都被這“豹子尖”用盡,他算計了一生,儘管不甘,卻也抵禦不住死的睡意。
哥傑走到城樓扶欄旁,看了看那已死的老頭,似是感慨,也似是諷刺,冷冷的說道:“你贏了!”
然後跳下了城樓,跳的卻是內城,眨眼便落在了雪地上,接着跺了幾步,慢慢的消失在飄雪中。
******
長棍威猛,猛似蛟龍出海;柔劍刁鑽,鑽如喙鳥啄蟲。
這一剛一柔、一男一女、一對夫妻,真的是天生一對、完美一雙,連九則都不得不沙啞地讚歎道:“好默契!”
不過在戰場上,誇獎對手,對手也不會手下留情,吹噓自己,自己也不會提升百倍,最終靠的還是真刀真槍、真本事。
九則只是情不自禁,他不需要對方手下留情,他只想給對方一些教訓,並不想要了他們的命,若是一時失手,只刺死一個,那另一個是不是會悲痛欲絕?
於是九則打得很小心,直到天黑,也沒有分出結果。
棍掃之處,地面的積雪竟全部飛散,就如爆騰出的灰,濺起很高的雪霧,而長劍就在雪霧中穿梭,從不會帶動一片雪花,雪似乎根本不知道,它們身邊還有一道劍光,正對着那飄逸的草衣,發瘋地刺去。
九則的木刃,從來沒碰過棍,也從來不閃避劍,魚刺長劍就似一根麪條,在飄雪的打滷下,上下飛舞。
而九則好比吃麪的專家,兩根“筷子”,或挑或壓、或夾或扎,玩而不食,真是作爲麪條的悲哀,或許還是差一些勁道與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