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利益最大化罷了,其實本尊也在好奇,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如果你是和那層天對抗的話,本尊倒也願意出一份力。”
饕餮笑而不語,不願與冥土大神深談。冥土大神見饕餮口風這麼緊,便也就不自討沒趣,又把話題扯到彩頭上面:“怎麼樣?敢不敢。”
“你都敢把你的一縷神魂拿出來壓在賭桌上,我又有什麼不敢的?反正最後那東西對我來說,也沒有用處。”
“那,成交?”
“成交。”
饕餮伸出手,冥土大神收起神魂,上身微微前傾,二人擊掌立約。
這座城市在今天,向他展露出最大程度的善意,不,不應該說是善意了,應該是偏愛。
出門招招手,就能碰上出租車。想去什麼地方,只要和出租車司機招呼一聲,即便路況再堵,他也能一邊和你嘮着嗑,一邊以高超的車技把你送到終點站。
當陳江下車時,出租車司機還不忘送上一支玫瑰。這種暖心的小舉動讓人頓時覺得,世界在這一剎那變得美好起來。
不,確切的說,這一天都很美好。
路過婚紗店時,甚至經理會親自走過來,拉你試穿最新款式的婚紗。
哪怕在商場裡吃個飯都有個穿着燕尾服的小提琴演奏家彬彬有禮上前,爲你演奏一曲營造氣氛。
電影院,遊樂場,水族館,音樂廣場,一天的功夫,他們把這座城市年輕人心目中的約會聖地,全逛了一遍。這座城市最大限度*他們的喜好,一切順利的都像被施了魔法一樣。不,這就是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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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時,陳江牽着林璐的手,走在無人的街道上。
一陣莫名的空虛感涌上心頭,陳江突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林璐擡頭茫然的問道。
“沒,沒什麼。”
陳江勉強擠出一張笑臉,下意識握緊林璐的手。一股暖意順着他的掌心流進他的心裡,那份如霧氣瀰漫的空虛感頓時被驅散了許多。
“就這樣,一直待在我身邊,好不好?”陳江兀得低聲請求道。
“你說什麼傻話呢?我怎麼可能······”
“好不好?”陳江打斷了她的話。
感覺自己被需要着吶,林璐安心的笑了。
“好,今後我再也不離開你,倒是你誒·····”
陳江突然打橫將她抱起,林璐慌亂的摟住他的脖子。短暫的心慌過後,她穩住心緒,一臉嬌嗔的在陳江胸口拍了一下。男性荷爾蒙的氣息環繞着她,林璐這時又一臉羞赧的低下頭。真的,不會離開我嗎?她在心裡怯弱的發問。陳江沒有給她答覆,就這樣抱着她,走過無人的街道,將一盞盞路燈投下的光影甩在身後。人常問,人這一生該爲什麼活着。現在陳江找到了答案。
世上會有多少人會無比堅定的選擇你呢?慶幸的是,他現在懷裡即有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
王丹猛地睜開雙眼,遲來的一滴淚,劃過她的臉龐。
她坐在地臺上徵楞良久,忽而披着道袍,急匆匆從大殿裡跑出來。
大殿外,月明星稀。殿前廣場上,她孑然一身。風呼嘯着穿過她的身體,脫力了似的,她癱坐在地上,過了好一會兒她又蜷縮起身子,把臉埋進臂彎裡。
她真的做了一個好美好的夢啊。
夢中,她又遇見了前輩,並且在一起吃了頓飯,有過一場並不完美的約會。
那個夢太真實了,即便醒來這麼久,王丹還能回想起,趴在前輩胸口上是一種什麼感覺。她顫抖着手,捂住胸口,張着嘴,眼淚簌簌而下卻不敢哭出聲來。她怕被人聽到。
好空啊,這裡!她一下重過一下捶打自己的胸口,胸悶氣短的症狀卻沒緩解半分。好空啊!她擡起臉,茫然四顧,手插進本就凌亂不堪的頭髮,胡亂的揪扯起來。
風,低空掠過,沙沙作響。
這裡是峨眉山,那個魔頭毀了天一教,逼着她們退守在這方寸之地。
師傅臨終之前,將教主之位傳於她。至今她都想不明白,爲什麼師傅臨終前嚴令她不準再靠近陳江。
宋明義緩步走來,他倚在欄杆上,就在她不遠處。不過問也不打擾。
王丹意識到有人靠近,慌忙之中擦擦眼淚。
“這裡就你我兩個人,不用再裝了,你也夠幸苦的。”宋明義突然開口說道。
“我夢到前輩了。”王丹下意識攥緊拳頭,強撐着不讓自己哭出聲。
“然後呢?”
王丹張張嘴,欲言又止。
“開不了口?”
“嗯。”她輕輕點點頭。
“那我就不問了。”宋明義搖了搖頭,轉過身去邁開腳步。他不過是心緒煩躁出來走走,沒有意願也不願浪費時間,解決王丹那點屁事。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腳步。
“還不是你活該。”他用一慣沒有過多感情起伏的聲線說道。
王丹忽然想起夢中聽到那聲呢喃:你活該啊。
是她先選擇放棄的,在師傅宗門與陳江之間,她當時選擇了前者。
這麼想,她現在落得現在這田地確實是她自己活該,路是她自己選的嘛。可是,可是!不甘啊!她的身子因過分激動而顫抖,風吹得更加猛烈了,就這麼吹在她臉上,把她頭髮吹得凌亂不堪。
她是真的有好多話想說,說自己的難處,說自己也不願這樣。好像這樣,她就該被人原諒,被人同情。可是那些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棉絮,變成了某種膠狀物,王丹張不開嘴,這樣已經夠難受了,心口又像炭烤般灼痛。好像有人把一團火塞進她心裡,非得把她最後一滴血都燃盡才行。
好過分,好過分!
她彎下腰,純粹是爲了發泄,撕心裂肺的哭嚎。她只能這樣了,她就是沒出息,事到如此她連爲自己辯解都做不到。
“你活該啊。”宋明義的聲音還是那般毫無情感起伏,明明是嘲諷人的話,到了他嘴裡,就成了簡單的陳述一件事實。
王丹淚如雨下,她放棄了掙扎,抿起嘴角,死死咬着自己下嘴脣,不讓自己哭出來。下嘴脣被她咬的失去了血色,她怔怔站在原地,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頹靡的氣息,似極了一截朽木。
“是,我活該。”
“嗯。”
宋明義再度邁開腳步。
一個青色的燃燒着人形輪廓在宋明義走後,悄然在王丹身後顯影。
“陳江有難。”
王丹仰起頭,攥緊拳頭。
她在努力剋制着自己。
“只有你能幫他。”那個聲音繼續說道。
王丹把拳頭攥得更緊。
“那並不是夢,而是一個幻境。你也被那個幻境牽扯了進去,誠如你所見到的那樣,陳江現在已經沉溺其中無法自拔。再這樣下去,或許,他會死。”
王丹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了。
“你不願意救他?”
爲什麼,爲什麼來找我,爲什麼,爲什麼給我希望,讓我覺得我能彌補,我還能換取他的原諒······
“好吧,我再另尋他法。”
“等等!”
王丹突然轉過身去,明明心情那樣急迫,可是當她面對那團青色火焰時,她又遲疑了。將要說出口的話,卡在喉嚨裡。
“如果願意就走過來,我重新帶你進入那個幻境。”頓了頓,那團青色火焰又補充道:“我撐不了多久,快做決定。”
“爲什麼是我?”王丹怯弱的問道。
“因爲在他嚮往的生活中有你的存在,所以你才能出現在那個幻境裡。想必你對於他來說,是個很重要的人。”
眼淚失了控,聲音發了抖。酸澀中混雜着甜蜜的氣息在她口腔裡泛開。原來是這樣嗎?原來我還有希望啊。原來,我還有······彌補的機會!王丹回頭望了一眼大殿,不知什麼時候起,她的那些師兄弟們聚集在大殿門口,一臉擔憂的望向這邊,只是默契的誰也沒有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