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圍牆屋頂上,衆人屏息凝氣,想看看公子是不是從人間無敵,變成了人間有敵。
只可惜,下面的情況有些不對頭。
李百仁盯了少許,發現都督依舊破綻百出後,便再無遲疑。
“呀——”
持木棍悍然爆發,直接橫劈向腰間,快若奔雷。
曹華將動作看的清清楚楚,根本沒有格擋,而是腳步飛速後移,剎那移出三步,剛好錯開劈過來的木棍。
李百仁身形極爲靈活,可沒有黃大錘那般收不住的缺點,木棍在手中翻轉,直接上挑再劈。
曹華迅速側身,動作快上太多。
李百仁再轉勢橫掃,識圖劈向胸口。
曹華側身橫移,恰到好處的躲了過去...
“呀—呀——”
厲呵聲不斷!
院牆上的衆人滿眼茫然,看着一追一躲的兩個男子,摸不清發生了什麼。
寒兒輕蹙柳眉:“公子的身法...很..很與衆不同。”
準確來說,根本就是亂跑,不過‘毫無章法’實在不敢說出口。
徐寧卻是摸着下巴,看的聚精會神:“好用即可,李白仁連劈了七刀,一刀未中,怎麼出招早被都督看透,手腳也跟不上都督,根本碰不到衣角。”
寒兒搖了搖頭:“不對,公子不喜歡玩貓戲耗子的把戲,這麼一味躲閃,很快會被逼到死角,沒有意義。”
在場都是高手,自然看得出門道。
曹華憑藉過人眼力和反應一味躲閃,雖然沒被劈到,可眨眼已經退到了院牆邊上,退無可退。
李百仁抓住機會,單手持棍身形猛然前衝,一棍劈向曹華上身。
後方是院牆,沒法後仰退步,左側是刀鋒,只能往右側躲閃,右邊便是牆角,只要逼入那裡便無路可退。
就在衆人以爲都督要繼續躲的時候,下一幕卻讓所有人駭然。
只見身着白衣的曹華,察覺背後是牆壁後,身體便直接靠右倒了下去,與此同時,左腿如同鋼鞭踢出,衆人幾乎沒看清動作,便已經到了李百仁的耳邊。
罡風拂面,李百仁渾身寒毛倒豎,身體剎那僵硬,根本躲不開。
很普通的一個鞭腿,曹華本身就會,找了很久的機會才找到。
但以他的身體踢出來,效果截然不同。
衆人瞧見後滿眼驚恐,以都督千錘百煉的體魄,一拳打在臉上便九死一生,這一記鞭腿踢在腦袋上,不用想也知道什麼下場。
有幾個人都閉上了眼睛,畢竟下一刻,李百仁的牙齒眼珠全飛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李百仁的絡腮鬍直接被吹的貼在臉上,本能的閉眼身體緊繃。
疼痛並未傳來。
李百仁睜開眼,卻見雪白靴子在耳邊停了下來。
這一鞭腿是曹華自己踢出去的,自然是收的住。
李百仁鬼門關走一遭,三魂七魄去了一半,竟是臉色發白許久沒有回神,呼吸粗重。
“好!”
黑羽衛鬆了口氣,繼而大聲叫好,畢竟這一腿雖然普通,但足以說明都督動真格的時候,根本沒人擋得住。
曹華頗有成就感,將腿收了回來,重新擺開架勢:“一比一平,繼續!”
已經有內味了,只要這麼熟悉下去,不說恢復巔峰狀態,三五個人肯定進不了身。
只可惜,李百仁並沒有給他機會,回過神後,額頭滿是汗水,訕笑道:“不打了不打了!卑職認輸,太嚇人了。”
方纔那一腿若是蹭上,他肯定暴斃,膽子再大也不敢再去嘗試。
曹華剛剛有些感覺,豈能就此罷休,見李百仁狀態不好,便看向了院牆:“徐寧,你下來陪我過過招。”
徐寧正手癢,聞言從牆頭跳下,在架子上取了根齊眉棍,抱拳道:“都督,咱們切磋槍棒功夫即可,不能用腿,否則我的下場跟老李一樣。”
不能用拳頭,不能用爪子,不能用腿....
曹華攤開手:“你怎麼不直接說讓我站着捱打?”
徐寧理所當然的道:“都督武藝通神,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只用棍子卑職也不是對手。”
曹華想了想,反正徐寧一棍子也打不死他,便取了一根齊眉棍,站在了徐寧前方。
徐寧不敢有絲毫大意,雙手持棍猛然一抖,竟然發出了一聲哨響。
啪—
氣勢頗爲駭人。
曹華眼前一亮,有學有樣的一抖棍子。
只可惜,啥反應都沒有。
徐寧微微一愣,顯然沒看明白都督在做甚,但也不敢妄加揣測。
二人擺開架勢,徐寧生性謹慎,看了前兩個人的下場後,便不打算主動進攻,只是小心翼翼的持棍提防。
曹華等了半天,見他沒有動作,便伸出指頭勾了勾道:
“你過來啊!”
“不急,稱不過三招,能撐三時辰也挺有面子。”
徐寧一如既往的口齒伶俐,不敢對都督不敬,可這死皮賴臉的模樣很欠打。
曹華耗了半天,終究是沒把徐寧等過來,想了想,也只能持棍往前逼近。
院牆上,寒兒站久了有些累,蹲在上面蹙眉道:“公子這持棍的姿勢....”
“有點像持掃把。”
緩過來的李百仁摸着絡腮鬍,此時再看破綻百出的都督,只覺得深不可測,頂尖高手果然都是讓人看不透的。
曹華不會槍棒功夫,但用棍子打人還是會的。
相距五步的距離,徐寧謹慎後退,曹華卻是悍然爆發,身若猛龍急衝,手持木棍尾端,自上而下便是一式‘打狗棍法’。
大巧不工!
根本沒有任何招式套路,就直挺挺的一棍子砸下去。
破風聲呼嘯。
徐寧臉色驟變,沒有硬接,身形猛然側面跳開,同時齊眉棍豎在身前,預判曹華會轉劈爲掃提前格擋。
只可惜,曹華根本沒有轉劈爲掃,而是用盡全力一棍子砸了下去。
啪—
一聲爆響!
地上石磚四分五裂,碎石飛濺。
“嘶——”
院牆上的衆人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這是什麼力氣,也太霸道了些!
徐寧回過頭來瞧見這一幕,駭的是魂飛魄散。
這一棍子下去,基本上碰那兒那斷,和黃大錘的錘子差不多。
他二話不說,便往外極撤,識圖拉開距離。
曹華提起齊眉棍在後面中追,方纔一棍子用的力氣太大,腰傷隱隱作痛,不敢全力飛奔,還真追不上徐寧。
不過庭院不是很大,幾個大步就接近了廊道,改變方向必然被攔住,徐寧直接飛身而起跳進了廊道中。
剛剛落地,便察覺背後破風聲襲來,徐寧又急忙往側面翻滾。
啪啦—
木製欄杆被曹華一棍子抽的四分五裂。
徐寧翻滾後根本沒有回頭,便又是往前極撲。
下一刻,剛剛落腳之地的木板便被砸斷。
徐寧用腳猛登牆壁,再次往廊道外撲出去。
曹華趁着他人在空中,便雙手持棍橫掃,卻敲打在了廊柱之上,
嘭—
廊柱出現裂口,房頂瓦片滑落,站在房頂的黑羽衛晃了晃,嚇得作鳥獸散連忙逃開。
曹華追了半天沒打着,氣的火冒三丈,也跟着從廊道跳出去。
便在此時!
落地的徐寧,手中齊眉棍猛然後劈,一式拖刀計,掃向了曹華左肩。
曹華人在空中無處可躲,反應過來後爲時已晚,手中木棍擡起格擋了少許,仍然被被這一棍子打中,整個人都往右側橫移摔在地上滾了兩圈。
徐寧一擊得手,站起身體臉色大喜,舉起齊眉棍看向四方弟兄:
“兄弟們,看到沒,我徐寧也只用了一招!就一招!”
也不怪徐寧如此激動,他手上若是鉤鐮槍,這一下曹華確實已經死了。
諸多黑羽衛看在眼裡,都是輕輕點頭,卻沒人叫好。
因爲這打法,實在太無恥。
曹華從地上翻起來,揉着肩膀,略顯惱火:“徐寧,你老跑個什麼,就不能好好打?”
徐寧表情認真,擡手道:“都督,咱們黑羽衛爲朝廷辦事,不是江湖人,不應該遵從江湖規矩,只要能誅殺匪寇爲民除害,一點罵名,卑職承受的起。”
“呸!你這死不要臉的!”
李百仁聞言破口大罵。
徐寧偏過頭:“咱們哥倆誰也別說誰,你比我好不到那裡去。”
曹華也是追出了火氣,提起棍子又衝了過去:“今天不把你打趴下認錯,我就不信曹,有種你別跑。”
“都督,卑職總不能站着讓你打!”
“嘿!”
接下來,庭院裡便又是噼裡啪啦的聲響。
還別說,徐寧真有點東西,曹華身體有傷跑不快,追打了兩天硬是沒碰到衣角,還中了各種亂七八糟的陰招,被抽了幾棍子。
不過身體學習武藝的天賦,不下於他以前學手藝的天賦,連他這個外行都能明顯感覺到,該怎麼出招基本上用過一遍就爛熟於心,想忘都忘不掉。
幾天下來,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厲害了,就靠一手大力出奇跡,把庭院砸的破破爛爛,窗戶廊道沒一塊好的地方,和李百仁徐寧單挑不說打贏,至少能躲過大部分陰招自保,也算是個高手。
不過衆多下屬還是覺得他在放水開玩笑,根本沒認真打,他現在都好奇以前巔峰水準得厲害到什麼地步。
趁着恢復訓練的間隙,還旁敲側擊問了寒兒一句,結果寒兒十分認真的回答:
“公子巔峰狀態,單人一劍,足以血洗梁山。”
單人一劍,血洗梁山!
楊樓街上依舊熱鬧非凡,萬寶樓新上的盲盒有了動靜,先是幾個老顧客過來查看,緊接着便是口口相傳,消息不脛而走,在各大詩會上流傳開來,現在的階段還是‘探討詩詞’,熱度卻已經慢慢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