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歷九年九月二十五,寅時,平陵山大雨。
北山宮身長駐地除了雨聲便再無別的聲音。
就連燈火,也僅僅只有四方的數十處瞭望臺上還亮着。
神劍四個團而今就在這山上的四個方位,而戰鬥將從南面的一團開始打響。
鍾大錘早已對他手下的三個營長吩咐完畢,一應作戰計劃下達到了每一個士兵的頭上。
一營三連二排的三十戰士在三個班長的率領下悄悄的向這一方的三個崗哨摸了過去。
這樣的夜,這樣的雨,這樣的荒山,沒有人料到會有敵人前來,但宮身長的這些崗哨上的兵居然還精神的站着,這讓拿着望遠鏡遠望的傅小官有些驚訝。
這人,倒是練了一隻好兵,難怪彭成武吃了那麼大的一個虧。
然後他看見了整齊的夜巡隊伍,一隊大致五十人,前後相距約百米距離。
他們戴着斗笠,提着氣死風燈,手卻依然握着腰間的刀柄。
這是一場硬仗!
三個班長戴着三十士兵躲過巡邏,悄然摸到了瞭望塔下,三個士兵登塔,七個士兵在下面警戒。
他們成功的幹掉了瞭望塔上的敵人,沒有給他們發出示警的機會。
三個營突入了進去,分成三股向夜巡的敵軍摸去。
趁着這樣的雨夜,他們用手裡的弩箭和軍刺,射殺了三隊夜巡的敵軍,卻被一處暗哨發現。
於是一聲急促的哨聲在這裡尖銳的響起,當一枚弩箭射殺了這名暗哨的時候,他的哨聲已經驚動了行軍帳篷中的敵人。
“敵襲!”
“迎敵!”
“快快快……!”
“示警示警……!”
各種聲音在磅礴大雨中響起,這一片所有的營房都亮起了燈,然後有密密麻麻的敵人提着刀衣衫不整的衝了出來。
鍾大錘惡狠狠的罵了一句:“該死!”
他直接掏出了手、雷,丟入了敵軍之中,隨着一聲炸響,戰鬥便就此展開。
另外兩個團在聽到了這爆炸聲之後盡皆發起了突襲,一時間喊殺聲直震雲霄,彷彿將這大雨之聲掩蓋。
唯有三團還沒有動。
王小壯所在的三團在等,等敵人潰敗逃往他這個方向。
山頂上有陣陣手、雷聲響起,有密集的槍聲傳來,想來打得很是熱鬧,可三團卻只能聽着。
這特麼的,王小壯很難受了,萬一敵人不往這個方向敗退,老子豈不是白搞了?
可這是魔頭的命令,他不敢違抗啊,只能在這裡傻等着。
四團的石頭衝在最前面,三個營長緊隨其後,他看了看這局勢,衝着二營長打了一個手勢,“把所有手、雷集中在二營的手裡,二營隨老子衝,炸翻他們,一營三營用槍掩護,乾死這幫雜碎!”
於是,用手、雷開路,石頭直接帶領隊伍衝入了這營地的深處。
在槍和手、雷的協同攻擊之下,宮身長的這十幾萬隊伍和荒人的那兩萬精銳沒什麼兩樣。
他們在恐懼中炸了營,不知道自己的主將身在何方。
有主將在嘶聲竭力的大喊,然而在暴雨的掩蓋和手、雷的轟鳴之下,沒有人能夠聽見他們的呼喊。
場面亂成了一鍋粥!
宮身長從夢中驚醒,他穿上衣服提着大刀在親衛的保護下走出了營帳,看見的就是兵荒馬亂的一番景象。
“這特麼都打到老子老巢來了?”
“這是彭成武的軍隊?”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他也一聲大吼,“來人,隨我殺敵!”
今天,可是他要登基的大好日子!
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給他來了這麼一傢伙!
宮身長很生氣,他正要飛起,卻被趕來的施安一把抓住:“陛下不可犯險,我們有十幾萬大軍,來者無疑飛蛾撲火。只是敵人來的突然,再過半個時辰我軍集結完畢,就是勝利之時。”
笑面狐狸柳九妹也走了出來,她蹙眉四處看了看,唯有後方沒有敵人,前面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也看不清楚。
她找來了五大金剛,“你們帶着手下親衛前去支援,務必儘快消滅敵人,今日可是陛下登基之日,萬萬不可誤了時辰!”
五大金剛領命而去,柳九妹來到了宮身長的身邊,“這麼大的雨,這麼小的仗,陛下回去吧,臣妾給你溫一壺酒,坐等好消息就行。”
宮身長一想,是這麼個道理,於是他拍了拍施安的肩膀:“施安啊,給朕看着,有了好消息速速報朕知道。”
“臣施安領命!”
宮身長轉身回了營帳,營帳裡的燈火依然亮着,施安看了一會前方的戰事,看不明白,於是他又往後望了一眼……
營帳裡兩個影子居然也在打仗!
陛下好興致!
九妹好心機!
老子卻在這裡淋雨!
他陰惻惻一笑,倒沒有離開,視線又投向了前方的戰場,然後皺起了眉頭——
他本以爲戰鬥的距離會越來越遠,而此刻才注意到短短的時間,這戰鬥離他卻又近了許多。
究竟來了多少敵人?
那些爆炸聲是什麼東西?
以前和彭成武打的時候沒有聽見這兩種聲音啊,難道是虞朝有了什麼新的武器?
他的心裡漸漸有些不安,便在此刻,他看見了淨水金剛瘋了似的跑了回來,渾身上下都是血!
“究竟怎麼回事?”
“這特麼的,不能打,不能打啊,叫宮哥哥速速撤退!”
施安一把拽住了淨水金剛,惡狠狠的問道:“告訴我,這特麼究竟是怎麼回事?!”
“死了,都特麼死了,五大金剛就剩了我一個,十幾萬大軍全特麼亂了,敵人丟下的天火,一聲巨響就死一大片,四大金剛帶着一羣武林高手飛在天上,就聽見砰砰砰幾聲……他們就掉了下來,全特麼死了!”
施安心裡一涼,“是彭成武的軍隊?”
“是個屁!是神劍軍!”
“神劍軍是什麼軍?”
“老子哪裡知道?你特麼去前面聽聽!快點讓開,老子要帶宮哥哥走!”
如潮水一般的潰敗,無數的天道軍向後退來,施安渾身冰冷。
這一仗,纔打多久?
他擡頭望着漆黑的天,任憑暴雨打在他的臉上。
這天,還沒亮呢,十幾萬的部隊啊!
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