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龍冰兒走了兩步之後,忽然停下來,看着跟着她的許青,不悅道:“你跟着我做什麼?”
許青從懷裡掏出幾張紙,弱弱道:“我出去辦事……”
龍冰兒哼道:“那你剛剛回來的時候怎麼不一起辦了?”
許青看着明顯心情不佳的龍冰兒,哭笑不得的解釋道:“因爲我需要時間想一想該調動多少人手銀錢去辦……”
他也不知道今天龍冰兒是怎麼了,自己就好像是跟她八字犯衝一般。
難道親戚來看她了?
憑藉着自己過目不忘的記憶,回想起夏天龍冰兒不吃沙冰那幾天,而後簡單算算現在的日子,這時間也對不上啊!
莫名其妙的……
許青下了樓之後,沿着主街向南門的方向走去。
龍冰兒下了樓,看着兩邊熙熙攘攘的人羣,一時間不知道往哪裡走。
她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如今街道上人又多,她方向感還不好,容易迷路,萬一到時候找不到回來的路怎麼辦?
想到這裡,龍冰兒看了看往南門方向而去的許青,抿了抿紅脣,慢悠悠的跟在許青後面,兩人始終保持着一段距離。
走了一會兒之後,許青回過頭看着跟了他快半條街的龍冰兒,問道;“你爲什麼要這樣跟着我?”
龍冰兒抿了抿嘴脣:“人太多,我……我怕迷路……”
許青:“……”
龍冰兒的路癡屬性是無可救藥的,人一多起來她就更容易迷路了,而此時的柳州城人恰好很多。
許青看着龍冰兒道:“你是怎麼從趙國國都走到這裡的?”
龍冰兒說道:“一路上有手下兵士與我一同到了邊關,從邊關到這裡,只有一條路……”
許青:“……”
許青真的是被傻姑娘的天真打敗了。
這姑娘生氣的時候人是真的冷,生完氣之後人也是真的憨……
想出來轉轉她還怕迷路,怕迷路就只能這麼不遠不近的跟着自己,就跟上次在楚國皇城裡找廁房一樣……
還以爲她真的生氣了,原來還是那個傻姑娘……
許青看着龍冰兒道:“走吧,我陪你轉兩圈,你也陪我去把事情辦了,辦完了事情我們就回去,如何?”
龍冰兒隨意點了點頭,也不去看許青,只是跟在許青右側,往前走去,似乎是爲剛纔對許青說重話的事情過意不去。
……
“糖葫蘆!冰糖葫蘆!永州正宗的糖葫蘆!不甜不脆不要錢!”
走在路上的許青聽到吆喝聲不由得微微一怔,當初他爲了哄小姑娘吃飯而弄出來的小食都傳到柳州了?
還永州正宗糖葫蘆?
龍冰兒聽到吆喝聲擡頭向前看去,只見一個兩鬢有些斑白但卻依舊精神十足的老伯扛着一個大木棒。
老伯扛着的大木棒上有一個個的小孔,冰糖葫蘆就是插在那些小孔之中,被太陽一照,糖稀鋥亮。
晶瑩剔透的糖稀裹上紅彤彤的山楂,看起來頗爲誘人。
讓人止不住食慾大開。
龍冰兒還沒有吃過這種叫冰糖葫蘆的小食。
她嘴脣抿了抿,似乎有些嘴饞,往腰間摸了摸。
龍冰兒往腰間一摸才發現,當時因爲一股沒由來的心煩意亂之氣從客房出來,她的錢袋還留在客房裡沒帶出來,此時此刻她身上一文錢都沒有。
根本買不了這位老伯叫賣的糖葫蘆……
便在龍冰兒挪開視線,想着下次再來買的時候,許青遞給大伯三文錢,拿過一串冰糖葫蘆往已經抿了好幾次嘴脣的龍冰兒那邊遞了遞:“喏,給你。”
龍冰兒看着許青提過來的糖葫蘆,原本一直微微皺起的柳眉都是不由得舒展開來,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些許喜色,伸手將糖葫蘆接過來,咬了一口那被甩得長長的糖風。
又薄又脆,又酥又甜。
好吃!
賣糖葫蘆的老伯看着兩人只是呵呵的笑,笑着笑着眼中卻有老淚滾落,仿若回憶起了什麼難忘的往事,呢喃道:“小夥子珍惜眼前人哦……”
許青聽到老伯呢喃之聲,不由得微微一怔:“老伯說什麼?”
老伯卻只是笑道:“小老兒多嘴,小老兒多嘴,客官慢走,客官慢走。”
許青照顧了老伯一串糖葫蘆的生意之後繼續往南門的方向走去,總感覺賣冰糖葫蘆的老伯臉上寫滿了故事。
龍冰兒一邊咬着手裡的糖葫蘆一邊跟着許青,有時候被裡面的山楂酸到還會不由得輕輕眯眼睛。
走在路上,龍冰兒又吃下一顆山楂,一甩馬尾辮,看向走在自己身邊的許青,有時候他還是挺好的嘛。
他給自己買糖葫蘆吃呢……
許青注意到龍冰兒的視線,轉過頭去看向她:“怎麼樣?不生氣了吧?”
龍冰兒道:“我本來就沒有生氣。”
許青道:“不生氣你在客棧的時候一句話一個‘哼……’?”
龍冰兒輕哼道:“那是我心裡煩。”
許青問道:“心裡煩?爲什麼心裡煩?”
龍冰兒被許青這個問題問住了,左思右想想不出答案,只好一甩馬尾辮:“我怎麼知道我爲什麼心裡煩?”
許青更加疑惑:“你自己不知道你爲什麼心裡煩?”
龍冰兒回答不上來,只好說道:“我忘了還不行嘛……”
許青看着龍冰兒說道:“人生在世嘛,都會有各種各樣煩惱的,但是回過神來想想,何必計較那麼多,自己活得順心就好了。”
龍冰兒白了許青一眼:“你家裡有蘇姐姐,現在雪兒還要嚷嚷着要嫁給你,你會有什麼煩惱?”
許青嘆了口氣道:“有啊,我也有這樣那樣的煩惱啊,就比如我該怎麼跟娘子解釋雪兒的事情。”
龍冰兒輕哼道:“那是你自己活該。”
許青道:“你看,我現在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吃飽之前就只有一個煩惱,吃飽了之後就會衍生出無數個煩惱,所以……”
龍冰兒好奇道:“所以什麼?”
許青說道:“其實人的很多煩惱都是吃飽了撐的……”
龍冰兒聽到這裡,忽然覺得他意有所指,伸出帶着些許粉嫩的拳頭狠狠的錘了許青一下:“你纔是吃飽了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