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旭日東昇,陽光慢慢撒進連綿的陀山上,透過樹枝的縫隙照在了莫名沉睡的臉上,只是突然間他坐起了身子。
這並不是莫名做了什麼噩夢,而是以爲自己還在道觀中睡過了頭,耽誤練劍才猛然驚醒,平常這個時間他已經早起了,只是昨晚太累才睡到這時候。
這一起身不要緊卻是牽動了肩頭的傷口,疼的莫名倒吸冷氣,一下子睡意瞬間全無,莫名轉頭看向山坳另一邊。
此時的馬來風正坐在地上低頭挖着什麼,聽到聲音的馬來風也是轉頭看來,笑着問道:“小名子,睡醒啦?”只是眼睛有些發紅的。
然後又低頭一邊繼續挖着一邊說道:“我烤了野豬肉,水也燒開了,你趕緊洗把臉去吃吧。”
“馬爺爺,你昨晚一晚沒睡啊?”莫名問道。
“睡了,哎,這人老了,瞌睡自然也就輕了,身體也是一天不如天咯。”馬來風低頭說道。
“那您在挖啥呢?馬爺爺。”莫名接着問道。
“沒挖啥,就是刨個坑把這兩條狗給埋了。”馬來風答道,只是聲音裡透着一絲哭腔。
聽到這裡,莫名自然明白了,也不再多問,起身到山坳不遠處的小溪旁洗臉,而後開始吃起烤着香噴噴的野豬肉。
等到馬來風將兩隻獵狗埋完後,兩人便開始收東西準備回去了,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那兩隻野豬的肉和那隻狼的狼皮,這可是他們這次進山的最大收穫。
來的時候兩人走了一天路程,回去的時候卻足足走了兩天才到村裡,主要是馬來風腿受了傷走不快,還帶着幾十斤的野豬肉。
幸好馬來風經驗夠豐富,砍了一些木條,製作了一個簡易木架,將野豬肉和狼皮都捆綁到木架上,然後讓剩下的四隻獵狗拉着,就像冬天裡的狗拉雪橇一樣,不然就憑他們倆走路回去都困難,更不用說帶着幾十斤肉了。
回來的路走的確實辛苦,但是莫名的心裡卻是十分開心,今年冬天終於可以吃上肉了。
而回來路上他們又去看了看下的套子,還真套着了東西,野雞野兔都有兩三隻,還有一隻狍子,這讓兩人更是喜出望外,一併綁到木架帶走。
二人回到村裡已是黃昏時分,遇到晚飯後出來散步的村民,馬來風都是熱情的打着招呼,待到看到後面四隻狗拉着的木架時,村民都被震驚了,一次能打到兩隻野豬,這本事可是了不得。
木架後面跟着一羣半大的孩子,個個看的直流哈喇子。
看到這一幕的村民有羨慕的,有眼紅的,不過大多數人還是紛紛讚歎道。
“馬爺,好身手啊……”
“老馬啊,雄風不減當年吶……”
“馬爺,晚上去你家吃肉啊,酒我帶着……”
……
聽着村民們恭維的話語,馬來風走起路都是感覺有點飄飄然,那氣勢就跟打了勝仗的將軍班師回朝一般,就是苦了一旁辛苦扶着他的莫名。
回到馬來風家裡後,莫名讓馬來風幫他切了兩塊上好的豬肉,拿着兩塊豬肉莫名便匆匆去了孫成武家裡。
孫成武此時正在家裡喝着麩酒,與自己的媳婦汪梅閒聊,突然看到從大門外走進來的莫名,右肩上綁着布條,左手裡拎着兩塊野豬肉,腰間挎着那把鐵劍。
孫成武皺了皺眉頭,沒說話也沒起身,汪梅卻是趕緊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起身到院裡問道:“小名子,進山回來了?你這肩膀怎麼了?”一陣的噓寒問暖。
“汪奶奶,剛回來,小傷不礙事,這塊野豬肉留給你們吃。”笑着說道,順便將手中大的一塊豬肉給了汪梅,剩下那塊自然是帶給大黑狗的。
“趕緊進屋,讓你爺爺給你重新包一下,我去給你做碗麪。”說完便拿着野豬肉去了廚房,只是轉身的時候,不停用手擦着眼睛。
進屋後,莫名說道:“孫爺爺,我回來了。”
“嗯,過來我看看傷口。”孫成武說道。
莫名走上前,孫成武慢慢拆開那血跡斑斑的布條,當看到莫名肩頭那幾道深可見骨的血槽時,不由一驚。
“是狼抓的?”孫成武問道。
此時,被這麼扯開布條,疼的莫名直吸冷氣,只能點點。
問完後,孫成武也不再多問什麼,急急忙忙從內屋拿出行醫的傢伙事,開始仔細處理傷口,莫名便將進山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
孫成武聽完後,只是“嗯”了一聲,好似並不在意莫名在人前顯露會劍術的事。
一盞茶之後。
一晚熱騰騰的豬肉面便被端了出來,同時還有幾碟下飯的小菜,這都是汪梅自己醃製的,看着莫名狼吞虎嚥般地吃着。
汪梅卻是既欣慰又心疼,一直在旁邊笑着說道:“慢慢吃,別噎着,不夠,鍋裡還有呢。”
孫成武則是繼續慢慢小口喝着酒,不說話。
吃完飯,莫名便匆匆回了道觀了,跟馬來風一起回來的時候,莫名便讓大熊先回了道觀,好讓大黑狗不用那麼擔心。
莫名他們回來的第二日,村裡卻是炸開了鍋,村民議論的都是馬來風的事。
馬來風卻是一大早,拄着柺杖一瘸一拐的去了一趟孫成武家裡,腋下還夾着那張狼皮。
到了孫成武家裡後,孫成武先是幫着馬來風處理了一下傷口。
馬來風這才說道:“我今天來就兩件事。”說完便要順手去拿腰間的酒葫蘆,只是被孫成武狠狠瞪了一眼,這才搓了搓手訕笑幾聲作罷。
“有屁就快點放。”孫成武一邊喝着酒一邊罵道。
“你才放屁呢,我說的是好事。”馬來風笑罵道。
然後又指了指帶來的狼皮道:“這張狼皮你讓弟妹給小名子做件襖子,然後我和小名子打回來的山貨,你最近要是有時間就幫忙帶着去趟平谷鎮給賣了。”
“嗯,知道了。”孫成武低頭喝着酒答道。
“嗯?喂!老孫頭你就這反應?”馬來風卻是有些氣不過孫成武的反應道。
“你想要啥反應,難不成我還放鞭炮給你馬爺慶祝一番?你看你把莫名都弄成啥樣了。”孫成武有些氣憤的答道。
“……”馬來風被這句話倒是堵的一時無語,只好拿起腰間的酒葫蘆狠狠灌了一口酒,也不管孫成武此時的反應。
“進山嘛,肯定是有危險的,再說了我們倆不是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嘛。”馬來風有些心虛的說道,眼睛卻是看向別處。
“哼!”孫成武則是哼了一聲也不說話。
孫成武和馬來風有些不歡而散,但馬來風也並未就此返回家裡養傷,而是又一瘸一拐的去了村裡酒坊門口。
他一來酒坊門口,那些剛從家裡出來的村民就都圍了過來,馬來風好似衆星拱月一般被圍在中間問着進山發生的事情。
馬來風跟村裡人是好一陣的吹噓自己如何如何厲害,一個是如何如何獨佔羣狼,最後還殺了一隻狼的,只是關於莫名會劍術的事情卻是隻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