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7 黃泉河畔
“前輩,”藍嫣走上前去,朝那道高大的背影深施一禮,“晚輩有禮,不知這九重玄地乃是何處?爲何晚輩從來未聽說過此地?”
那道背影嚯地轉過身來,藍嫣見到那人面容,頓時噔噔噔倒退數步,嚇得面無血色。
“歐陽鎮圖,原來他還沒死。”藍嫣心中駭然。
那人的面容在霧氣繚繞之下有些模糊,但藍嫣仍可一眼就認出那張臉。這張臉她再熟悉不過,正是逼得她不堪冒生命大險將之引入碧元君機關內的歐陽鎮圖。
不過,藍嫣很快就發現,這個歐陽鎮圖並沒有顯出什麼敵意,盯着她的目光卻顯得有些柔和慈祥,就好象是家中的長輩在看着自己的後輩。
“天南,你終究來了。此地乃是九重玄地,黃泉之畔,是降龍尊者接引未入武尊境界的降龍教弟子前往冥界繼續修行之所。”
歐陽鎮圖的話,讓藍嫣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冥界！難道說她已經死了不成?
“歐陽鎮圖怎麼把我當成他的徒弟魯天南了?難怪他的目光會這麼友善。”藍嫣心道。她努力壓抑着心中的寒意,讓自己的情緒迅速穩定下來。
如今形勢不明,需得仔細應對,不能因爲驚慌失措而鑄下大錯。
九重黃泉,十里黃沙,冥界……這突然出現的一系列詭異狀況讓藍嫣有種手足無措之感,可是,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死,爲何會來到這種地方?
“這九重玄地……”只聽那歐陽鎮圖又再說道,“乃是我教興盛之源,此時你所見的我,乃是我以降龍教的必法所留的千分之一魂魄,以傳授你我降龍教之真正奧義。”
藍嫣聽到這裡,登時心頭一喜。想來這個凌天書院乃是降龍教傳承下來的一處異地。是可以通到這九重玄地的一所地域。
“凌天書院,凌天……黃泉,人的靈魂昇天了,也就入了黃泉。怪不得我先前聽這兩個名字總感覺有些關聯,原來關聯在這裡。”藍嫣心道。
而九重玄地,則應是降龍教專門開闢出來的一處專門爲前代掌教傳授後代掌教降龍教真正奧義的地域,隱於凌天書院的另一處空間。
可是,藍嫣納悶的是,她確定自己邁步進入凌天書院並未踩到任何機關,怎麼可能就啓動了這處空間的開啓裝置,讓她莫名其妙地墜入此地?
藍嫣心道:“這多麻煩,不知道歐陽鎮圖在生前是否將這種奧義傳授給魯天南麼?”
“師尊,您可知道咱們降龍教昔日所抄錄的《乾坤五行令》在什麼地方?”藍嫣大言不慚。直接扮演起了魯天南,開口問道。
可是,這個歐陽鎮圖的千分之一靈魂,不但認不出眼前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寶貝徒弟,甚至連藍嫣的問話也都沒能聽到。而是自顧講道:“你且看好了,這套奧義我只能施展一次,而且,只是我所領悟的部分。這套奧義曾被我降龍教前幾代掌門演練過,因爲各人的領悟不同,所以也多有不同,被刻錄進了這塊九重玄石之內。”
歐陽鎮圖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塊漆黑如墨的石塊遞了過來。
藍嫣伸手接過。感覺這塊石頭雖然只有四四方方、拳頭那麼一塊,但入手卻重逾千斤。藍嫣接過來時,感覺到自己的手臂都被它壓得重重地墜了一下,心中大驚。
以她現在的臂力,居然還能產生這種感覺,這塊石頭之沉重。絕對非同小可。
“你且仔細看了。”忽聽歐陽鎮圖又再提醒道。
藍嫣立刻瞪大眼睛,仔細觀看歐陽鎮圖演練降龍教功法的真正奧義。
卻見歐陽鎮圖拿出一把破爛不堪的劍,開始慢條斯理地揮舞起來。可以說,他每一劍揮舞得都非常緩慢,而且。其中不帶半點力度,讓藍嫣感覺象是在前世世界裡看老太太練太極劍一樣。
“這是什麼古怪劍術?”藍嫣心道。但,因爲歐陽鎮圖說過,這是降龍教的真正奧義,所以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可惜現在她根本無法啓動古宇宙,不然就用古宇宙將歐陽鎮圖演練的劍術複製下來,拿到斑斕古鏡前去演示,讓古鏡來鑑定一下這劍術是否真的是什麼秘法奧義。
“你不要小瞧這套奧義,也不要小瞧我這把殘缺不全的魂劍。因爲這隻我的千分之一靈魂,所以凝鍊的魂劍纔會這樣不堪,而這套奧義,也只是我對我降龍教功法秘術之奧義的部分理解。”
歐陽鎮圖似乎擔心自己徒弟小瞧這套奧義,所以不想刻苦鑽研與修煉,所以出言提醒。
這套所謂的奧義看起來好不尋常簡單,但演練了一會兒,歐陽鎮圖似乎很是疲憊,放下劍暫時休息,口中有些氣喘。
“日後,待你參悟前代諸多祖師對這套奧義的理解,或許你會產生自己對我降龍教奧義的深刻領悟。降龍尊者所傳秘法,非同小可,可惜我降龍教弟子,除了初代祖師之外,無人能真正深刻領悟。
而初代祖師因爲與陣法大師林耀家一同去探索秘境彌留之間,從此音信全無,幾近使我降龍教斷了傳承。”
藍嫣聽到這裡,心裡咯噔一下,又是彌留之間,無數強者探索此地,居然都是從此音信全無的結局。
可是,林耀家乃是數千年前的大宗師,而降龍教創教才數百年,按理說他們的初代祖師應該是幾百年前的人物,這中間可差着幾千年啊！
“還好,我降龍教傳承下來這枚降龍尊者所贈之九重玄石,可以將我教歷代祖上對此奧義的領悟、理解記錄其中,讓後輩瞻仰、體會。
你不要覺得我教創教才幾百年,而林耀家已是數千年前的大宗師,覺得這時間上有很大差異。
需知我降龍教所尊奉的初代祖師那楓林,乃是我教創教祖師佐雲的師祖,我教的功法以及諸多道統傳承,連同這九重玄地、黃泉河畔和你手中所持的九重玄石,皆是由那楓林傳承而下。”
“原來如此。”藍嫣這才瞭然。敢情降龍教尊奉的初代祖師與開派祖師並非一人,而是其開派祖師的師祖。
“不過,這九重玄地是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的嗎?我根本就不是降龍教的弟子誒。”藍嫣表面上神色如常,可是心中免不了惴惴。
歐陽鎮圖休息了這麼會兒功夫,又再舉起劍來,提醒道:“下面是第二式,你仔細記下了。”
藍嫣心頭一驚,怎麼,剛纔那麼多招式,只是第一式?
雖然歐陽鎮圖練得很慢,可是,剛纔那所謂的“第一式”,藍嫣看着卻只有數十招之多。
歐陽鎮圖已經開始演練第二式,藍嫣趕緊聚精會神,仔細觀看起來。
在藍嫣看來,這仍舊是數十招之多,但卻只是降龍教功法奧義的第二式,讓藍嫣好不驚歎。那歐陽鎮圖演練完畢,便又氣喘地休息起來。
片刻後,他道:“這套奧義,我只能領悟三式。而史上將此套奧義領悟最多的當屬我教初代祖師那楓林,他領悟了十式,但據說與降龍尊者所傳承下來的功法之奧義妙術,仍舊相差許多。”
藍嫣咋舌。那楓林,既然可以與林耀家結伴去探索彌留之間,想來是個可以與林耀家並肩的人物,可是他對這套功法的奧義也只能領悟十式,看來,歐陽鎮圖口中所說的“降龍尊者”傳授下來的功法,其中的奧義是深不可測啊！
歐陽鎮圖休息了一會兒,第三次舉劍,開始演練他所體悟的降龍教功法第三式。如此又是數十招過去,歐陽鎮圖的身軀已經變得相當模糊。
他道:“吾徒,在我臨終之前,我當會告知你如何來到此地。所以,你出現在這裡,想來我已經身隕,而在吾肉身內的靈魂卻也沒能來到此地,想來吾之靈魂也已經散去,無法被降龍尊者接引而去了。”
說到後來,他的聲音有些悽然。
“這個靈魂只是完整靈魂的千分之一,我勉力演練奧義,已是散去了諸身靈力,這靈魂也即將化成飛煙,從此爲這黃泉河畔的霧氣再填一筆。”
藍嫣聽他如此一說,心中驚駭。難道這裡的重重霧氣,都是降龍教前代掌門所留在這裡的靈魂所化?爲後輩演練自己的對功法奧義的領悟後就這樣散成霧氣?
“這麼說,我是置身在一堆死靈中間而不自知了。”藍嫣覺得自己的汗毛孔都豎了起來。
歐陽鎮圖真的要散去了,他的身形已經相當模糊,不過,他有些不甘心似的,又道:“吾之靈魂沒能來到此地,應該不是在宗門中壽終而亡,是否是枉死?若是,吾徒切記爲爲師的報仇血恨,如此也不枉爲師在你父厲景天死後悉心教導你一場。”
藍嫣嘴角抽了一下,怎麼,厲景天居然是魯天南的父親?魯天南……這麼說他隨了魯婆婆的姓。
“要想辦法將我教發揚光大。切忌切忌！”歐陽鎮圖聲音越來越弱,身形已經化成嫋嫋霧氣,飄散在整個虛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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