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說,整個人都要泡在水裡,但是腿要露在外面,龍禹設身處地的考慮了一下技術難度,放棄了浴桶,讓小廝找了個大浴盆來。
浴桶是齊腰深的,九方夏如果坐在裡面,想讓小腿離開水,就得直直的擡上來,那老胳膊老腿的,龍禹想了想,覺得有些難度,浴盆的話,同樣是把腿架上來,但是對柔韌度的要求可就低的多了。
於是一向很體貼的龍禹指揮小廝將一個大浴盆擺在了房間中央,然後揮手讓他們退下。
九方夏這些人吧,別說有時候還是挺注重**的,洗澡這種比較私人的事情,不太願意假手於人。
龍禹覺得剛纔自己不小心在人傷口上撒了鹽,實在是抱歉的很,所以主動承擔起照顧傷員的任務。
小廝都退下以後,龍禹紳手卷起袖子,試了試水溫,然後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掏出個紙包,將紙包裡的粉末倒進盆裡攪了攪,道:“好了,來,脫衣服。”
龍禹太坦然,以至於九方夏抽了抽嘴角,有些嫌棄的看着她手裡的紙包:“你倒了什麼進去?”
“額······”龍禹想了想,因爲那隻千年蠱蟲據說長的實在是太難看,所以她決定隱瞞這是蠱蟲窩的真相,很認真的道:“是我師父配的藥粉,這次的妖兵就是靠這個被擊退的,別看這一點粉末,可珍貴了……要不是我去要,師父未必給的。
可不是很珍貴麼,這麼點藥粉,九方炎恨不得把自己那點家底和王府都送給完顏長風,完顏長風還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九方夏不疑有他,點了點頭,他在龍禹面前,倒是真也害羞不起來,扶着桌子神色自若的脫了衣服躺進浴盆。
龍禹此時正舉着毛巾非常敬業的蹲在浴盆邊,九方夏脫衣服的時候她還沒有多想,只低頭把木屑粉在水裡攪得均勻一些,但是等到看見水花一濺再擡起頭來,突然就臉紅了。
九方夏大咧咧的躺在浴盆裡,雖然已經在腰上隨意搭了條毛巾,但是因爲是在水中,毛巾飄飄蕩蕩的,這要露不露,要藏不藏的更是讓人遐想。
龍禹已經被帶壞了,看着九方夏窄腰長腿,黑髮散在蜜色胸前,落在腰間,甚至有那麼幾縷,落在白色毛巾上,毛巾下,也有些不順服的黑色隱隱約約······微微挑起的嘴角有些牽動臉頰上的傷痕可這傷痕,讓原本無暇的五官多了絲神秘的魅惑感覺。
難以控制的想到那些彼此熱情的夜晚,龍禹突然有些明白爲什麼自己以前是個壞人了,不是定力不夠,是誘惑太多啊。
被腦子裡的畫面和九方夏帶着笑意的表情弄的有點臉紅,龍禹咳了一聲讓自己冷靜點,然後努力正色道:“來,腿架上來,我給你擦。”
九方夏無視龍禹的表情,非常配合的應了聲好,然後把腿曲起來,讓小腿裸露在空氣中。
九方夏腰上的毛巾本來就是搭在上面的這一動,水一晃,又晃出一室春光,龍禹覺得這人是故意逗自己玩呢,直接了當的伸手進去在他大腿根上掐了一下······沒再往上掐,已經很客氣了。
“嘶······”九方夏忙仲手擋了一下這可是真疼,武功再高,這也是人身上薄弱的地方啊,而且看龍禹斜過來的眼神,他忙把腰上的毛巾裹得嚴實了一點,逗的有點惱羞成怒了,萬一失去理智,誰知道會往哪裡下毒手。
龍禹撓勝歸來,洋洋得意,絲毫也沒感覺到他們現在這種情況其實叫做打情罵俏,幾乎是想吹一聲口哨調戲一下美男,然後把另一塊毛巾打溼了,小心翼翼的避開傷口,在九方夏腿上擦拭。
削掉了一塊皮,雖然確實是小傷,可是也觸目驚心啊。
九方夏也安靜下來,這幾日疲憊不堪的身體和心靈同時放鬆下來,泡在溫暖的水中,看着心愛的女子就在眼前,眼神專注而認真的爲自己擦拭傷口,感覺昨日種種悽慘鏡框,都像是一場夢般了無蹤跡。
雖然心裡還有些嘀咕,但龍禹還是靜下心來,用溫熱的毛巾替九方夏擦拭裸露在外的皮膚,生氣歸生氣,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要是漏了一點兒,那就後悔莫及了。
正擦着,龍禹感覺九方夏擡了擡胳膊,隨即一隻手伸過來,覆上自己的手背,帶着些磁性的聲音低低的道:“這幾日,在怪我麼?”
龍禹愣了愣,隨即心裡一酸,這算什麼,走的時候乾乾脆脆的,那也就罷了,還留下那一串不明不白的話讓她想。現如今回來了,便又這樣子,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嗎?
龍禹低頭不說話,想想氣不過,含糊道:“師父說,全身上下都要衝到,一點兒也不能漏。”
“恩?”九方夏楞了一下,這完全是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啊。
卻見龍禹擡起頭來,拿着帕子道:“閉上眼睛。”
九方夏見龍禹拿着帕子這個樣子,似乎是要給自己洗臉,雖然覺得好像沒有必要吧,不過現在他是裝乖的時候,還是選擇老實的閉上眼睛,然後,只聽嘩啦一聲響,一盆水被從頭上直倒了下來,一塊兒毛巾還在盆裡,正搭在腦袋上。
龍禹實在忍不住的呵呵笑了,只覺得這實在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情,她好像從來還沒有見過九方夏這麼狼狽的樣子,身上反正是光着的就不說了,本來九方夏即使光着,也是一副貴公子腔調的。
此時卻不一樣了,整個人泡在水裡,和被突然潑了一頭一臉的水,那感覺完全不一樣,九方夏有些愕然的掙着眼睛,頭髮被水流衝下凌亂的搭在臉上,仲手一摸,更亂的搭在臉邊。還真有那麼點落湯雞的感覺,還是在一點兒準備都沒有的情況下,被淋成了落湯雞。
說起來也是奇怪,龍禹以前看男人長頭髮都覺得挺娘娘腔的,但是這個年代的男人都是長頭髮,卻並不覺得違和,冷酷的還是冷酷,英俊的還是英俊,還多了那麼一點魅力的感覺。
龍禹捂着嘴悶悶的笑,九方夏好笑又好氣的擡頭,比東錦人略有些淡的眸子看的她心裡發虛,努力坦然的解釋道:“是師父說的,必須要從頭到腳全身一點兒不落下的都洗到,不然的話,一點點餘毒都有可能擴散的。”
“恩?”九方夏發出一點上揚聲調的恩來,然後龍禹只感覺手腕上一緊,腿上一軟,便朝浴盆裡跌了下去,堪堪被九方夏接住,正坐在他腰上。
龍禹本來可是穿戴整齊就捲了個衣袖的,這下好了,雖然沒有全身溼透,但是下半截卻是全部泡在了水裡。
腰後面,有個什麼硬邦邦的東西抵着,龍禹惱羞成怒的向上撐起身子,惡狠狠的然後打算自由落體,還沒壓下去,便被九方夏的手托住。
九方夏無奈的道:“禹兒,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狠心,萬一碰壞了,以後可是要少很多歡樂的。
龍禹扭過頭去哼:“不差你一個。”
還有墨離呢,雖然沒你花樣多的,但是,那也是鐵錚錚的一條漢子,夠用了。
九方夏估計也是想想這個威脅對龍禹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改口道:“好,好,不差我一個,但是我找不着第二個了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認錯就要有認錯的態度,龍禹調整了一下坐着的姿勢,移到九方夏胸口去坐着,九方夏身上雖然不厚實,但是肌肉卻是結實的很,坐着的感覺還不錯。
九方夏笑了笑,伸手摟了她的腰,認真道:“禹兒······”
龍禹板着臉,伸出手戳他胸口:“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回來幹什麼,走的時候不是很瀟灑,很乾脆嗎?”
九方夏輕嘆一聲,騰出一隻手抓了龍禹的手:“我走的一點兒也不瀟灑,一點兒也不乾脆。如果你醒着,再留我一下,我怕我就走不了了。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這話,真是一點兒也不錯。”
龍禹愣了愣,這是什麼意思,九方夏也捨不得走嗎,在說了那麼一些讓人不得不去想的話之後,說他也捨不得走?
九方夏的手從龍禹腰上移到她背上,微微用力,讓她往前傾,臉頰貼着自己的胸膛。
龍禹聽着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聲,九方夏從胸腔裡發出來的聲音有些低沉,卻帶着莫名讓人安心的感覺。
“禹兒。”九方夏的下頜抵着龍禹的頭頂,緩緩的道:“我從來也不想離開你,要不然,也不會背井離鄉,從臨洛來到東錦。我是對不起過你一次,但那時年少無知,這些年來我做的,應該也夠還債了,從你再次醒來,我便當做我們重新認識,重新開始,一切重頭再來……這感情,比以前更讓我心動,你知道麼,我有多怕,這一切剛開始,便不得不離開。”
龍禹有些疑惑的歪着頭,擡起眼睛看他:“九方······你覺得,現在的我好,還是以前的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