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禹想啊想的,也想不出到底錦帝給完顏長風準備了一份什麼樣的禮物,倒是完顏長風摸了摸沒有鬍子的下巴,若有所思:“嗯……走吧。”
難道不應該是龍禹拿了禮物以後,雙手奉上,送給完顏長風嗎?怎麼現在詭異的變成了完顏長風在前面帶路,龍禹和墨離跟在身後,龍禹詫異的看一眼墨離,墨離搖搖頭,錦帝也好,完顏長風也好,那都是修煉成精的大妖怪,他們的心思,可是猜不透。
這宮裡完顏長風似乎很熟,徑直在前面帶路,一直走到一處鬱郁蒼蒼的院子裡,院子裡,全是各樣的花花草草。這地方墨離倒是知道,御花園嘛,雖然錦帝對花草不是那麼感興趣,但是皇宮裡總是要有這麼一個附庸風雅的地方。
御花園的一角,有一片梅林,這個時候梅花還沒開,但是一樹都是花苞,走近了聞,也有些似有似無的清香。梅林裡有一株特別大的梅樹,沒人知道長了多少年,只是在這御花園裡是國寶一般的年紀,每天都有花匠精心打理。
完顏長風帶着兩人走到梅樹底下,看了看地面,指着某一個地方,對龍禹道:“挖。”
龍禹傻了,指了指自己:“我啊?”
完顏長風笑眯眯:“想不想拜師?”
龍禹點點頭,她可不想這麼庸庸碌碌的過一生,能拜個名師多學東西,當然是很好很好的。以前完顏長風沒說的時候,她想都不敢想,如今說了,自然是不想錯過。
完顏長風從墨離手中拿了鐵鍬塞在龍禹手裡:“挖吧,小心點,底下有易碎品。弄壞了多少銀子都買不回來。”
可憐龍禹上輩子不是務農的,這輩子又是個公主,哪裡使過鐵鍬這種東西,又被完顏長風嚇了一下說底下還是個易碎品。還是個連完顏長風都覺得是無價之寶的易碎品,不由得戰戰兢兢,束手束腳,汗流浹背的挖了起來。只恨不得弄個勺子來蹲在地上慢慢挖才放心。墨離雖然覺得有些不忍。不過卻也無法。
卻不說御花園裡,完顏長風和墨離一人靠着一邊的樹,樂呵呵的看着龍禹挖坑。錦帝正在爲外國使者洗塵接風的宴會上,突然身邊近侍多公公湊了上來。在錦帝耳邊小聲道:“皇上,三公主出事了。”
錦帝眉頭一皺,心道剛纔不還好好的在自己寢宮嗎?能出什麼事兒?可別是有刺客。也不能啊。禹兒本身武功不弱,墨離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宮裡還有那麼多明崗暗衛,也不都是擺看的。
多公公道:“奴才聽見有人在傳,說……三公主和她的男寵在皇上寢宮白日宣淫,還,還和皇上的一個故人有染。三個人,在皇上寢宮打情罵俏。”
錦帝的臉上一下子沉了下來:“去查這是誰傳出去的消息,不要驚動別人。”
“是。”多公公退了下去。錦帝的臉色許久沒有這麼難看過了,他有些吃不准她到底在生誰的氣。
流言是這世上傳的最快的東西,龍禹還沒來得及把地下的東西給挖上來,這被人刻意傳出來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宮殿的每一個角落,特別在這個已經有些黑了的旁晚,龍禹還和墨離完顏長風兩人窩在無人的御花園深處。
不過這事情,偏偏龍禹他們並沒有途徑知道,龍禹在小心翼翼的覺得自己幾乎熱的要脫衣服的時候,終於感覺似乎鐵鍬碰到了什麼東西。
龍禹連忙停下來,頓下來伸手撥弄了撥弄,覺得好像是一個瓷罈子,這可真是易碎品,乾脆連鐵鍬也不用了,伸手將一旁的拂開,跪坐在地上,兩手小心翼翼的捧出了那個瓷罈子來。
還沒有開封,便能聞到撲鼻的香味,這罈子裡,竟然是一罈酒。
白瓷罈子的容量並不大,但是可以看出罈子質地很好,潔白如玉細膩通透,竟然是一整塊冰玉雕鑿成的,舉起來透着光,隱約的能看見壇中水色流轉。
果然在個無價之寶啊,龍禹感嘆了一下,兩手捧給完顏長風:“完顏先生,這是……嗯,送給您的。”
此時完顏長風的神情可不似平日裡那般無所在意,他也不接,伸手在罈子上緩緩摩挲,好像感慨萬分一樣。
良久,龍禹覺得自己手都有些酸了,不由的又輕喚了聲:“完顏先生……”
完顏長風緩緩呼出口氣,接了罈子,撕開壇口封印,仰頭喝了一口,長長吐出口氣。
龍禹歪着腦袋看完顏長風,心道這不知道是什麼絕世佳釀,竟然能讓完顏長風如此動容。
完顏長風似乎還閉着眼睛品了品味,然後道:“好了,走吧,明天開始,想學什麼,就告訴我。我會的,自然會教你,不會的……可以去學了教你。”
竟然還有這樣的師父,龍禹汗顏。不過他覺得完顏長風今晚有些不一樣,便也不多說,想着九方夏他們還等在藏書閣,便一起往回走。
藏書閣裡,衆人已經收拾了東西正等着他們來就一起出宮,龍禹本以爲找錦帝要個東西,有沒有也就是一句話的時候,沒想到會耽誤這麼久,見衆人神色有些異樣,還以爲他們是等久了,抱歉笑笑,道:“我們走吧。”
龍禹說了,轉身便要走,卻見身後衆人沒動靜,不由得有些奇怪,看看他們的神色更奇怪,伸手在九方夏面前晃了晃:“九方,怎麼了?”
此時天已經挺晚了,藏書閣裡的一衆書生都已經散了,只剩下九方夏和林雲深兩人在等。林雲深一副萬事無關的樣子,捧着本書坐在一邊,似乎看的專心致志。
九方夏猶豫了一下,道:“你怎麼換了身衣服?身上還一股……土的味道……”
“哦,這個啊。”龍禹擡起袖子聞了聞,自己也皺了皺眉:“在母皇那裡不小心被灑了一身湯,就換了身衣服。又去花園挖了點土……就變成這樣了。”
“灑了點湯?”九方夏皺起眉:“是你自己弄灑的,還是別人灑在你身上的?”
龍禹愣了愣,還沒來得及說話,墨離便警覺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九方夏想了想,便將他們聽到了傳言說了,雖然含蓄了些,不過卻是說的明白,宮裡的傳言是這樣的,三公主龍禹色迷心竅,和男寵墨離在錦帝寢宮肆無忌憚白日宣淫,並且勾引錦帝舊情人完顏長風,三人……嗯,被宮女撞上,還旁若無人,毫不避忌。簡直是光天化日,毫無羞恥之心,丟盡了皇室的顏面。
九方夏說完,很無奈的看着三人,真行啊,就出去了這麼一會兒,就鬧出來這麼一個事情。這要是以前的龍禹,他還真覺得這事情估計有一大半的真實性,但是現在的龍禹,那是絕不可能的。這不知道是被誰陷害了。
完顏長風冷笑一聲:“我就說了,怎麼帶路的宮女在我進殿在出來之後就消失不見了,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呢。”
“什麼帶路的宮女?”龍禹忙道:“是什麼人?”
“一個小宮女,我怎麼認識。”完顏長風道:“她將我帶到那個側宮門口,說錦帝在裡面等我,等我進去看見你們再出去的時候,她已經消失不見了。這麼看來,她不是錦帝派來的,根本就是挖好了坑,讓我們一個個往裡跳。”
林雲深從書本里擡起頭來,側重點與人不同:“這麼說,完顏先生你真看見了。”
完顏長風眯了眯眼,冷笑一聲:“看見什麼,光着的都見過,這有什麼可看的?”
衆人都驚了,龍禹更是愕然,沒想到完顏長風會說出這樣話來。
卻見完顏長風撇了一眼林雲深,接着道:“你從孃胎裡出來的時候,穿着衣服嗎?不光着,怎麼辦?”
林雲深一口茶噴出來,萬萬沒有想到,完顏長風那話是這個意思。
完顏長風見衆人神色各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墨離和九方夏的肩:“你們兩個,可別往醋桶裡面跳,我和公主的關係雖然複雜,卻沒有那一層。當年錦帝生三公主的時候難產,是我接的生,粉雕玉琢的一個小胖丫頭,肉呼呼肥嘟嘟的閉着眼睛嚎啕大哭,嗯,在嬰孩裡,身材算是好得很,也可愛的很。”
龍禹無言,在完顏長風眼裡,身材好的很的標準是肉呼呼肥嘟嘟。不過卻也有些恍然,原來自己和完顏長風還有這麼一層關係,看來當年錦帝難產,估計多虧了完顏長風纔沒一屍兩命,所以即使後來兩人之間有了矛盾,錦帝也還要顧着當年的救命之恩,這個年代醫術不發達,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門關,錦帝那時候就算不是皇帝也是公主,竟然要一個男人接生,看來情況非常危急,若不是完顏長風,自己今天怕是不能站在這裡。
完顏長風道:“這瓶桃花釀,也是那日埋下的。東錦有個舊俗,在女孩子出生的時候,埋下一罈酒,等十八年後,從地裡挖出來,敬給這個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這個人,可能是她的夫婿,可能是她的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