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山並不算巍峨,橘山上的神殿雖不如皇宮富麗堂皇,卻莊嚴神聖。然而在橘山頂這樣莊嚴神聖之地,卻有一座尋常的院落。
小院裡一花甲老人正穿着粗布衣裳在菜地裡鋤草,吱呀一聲門響了,卞青豆輕輕的來到了菜地旁,低聲道:“老師。”
這穿着粗布衣裳的老人竟然就是神殿神諭司司座!
老人一邊鋤着草,一邊問道:“怎麼了?我看你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
卞青豆低聲到:“老師,剛剛飛鴿傳來的消息,蠻人使節入了大周的京城。”
老人微微一頓,停下動作,撐着鋤頭微微皺眉道:“蠻人入京了?”
卞青豆點頭道:“是的,老師,蠻人使節在大周的朝堂上,聲稱要歸順大周,請大周起兵南下,蠻人願爲先鋒,只願大周在一統天下之後能後讓蠻人遷徙到中原生活。”
卞青豆說着說着,眉頭不禁蹙了起來,如今大周已經有向南楚動兵的意向,唐寧手上不止有大週數十萬大軍,還能號令草原十萬鐵騎。
以大周的兵力加上草原的十萬鐵騎,南楚能抵擋的過嗎?很難!唯一的希望就是有蠻人在側虎視眈眈,大周和南楚不敢全力用兵。
如今連蠻人都歸順大周了,不說蠻人也對南楚用兵,只是蠻人袖手旁觀,大周和草原全力出兵,南楚也不能抵擋啊。
南楚危在旦夕,神殿危在旦夕,卞青豆收到這消息也不禁心神劇震。
“老師,目前大周還沒有答應蠻人的歸順,只是派人前往大荒……”
老人將鋤頭放下,就像一個普通的老農一樣盤腿坐在了鋤頭上,怔怔的望着前方,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一身粗布衣裳卻顯得十分神聖,神聖之中又有些遲暮的意味。
老人嘆道:“當年君爲接任裁決司躊躇滿志,一心想着將神殿的榮光普照到世間的每一個角落,開始派人深入草原,深入大周傳播神的榮光,其實我是有些遲疑的。”
“但是我想,我大概是已經老了,沒有爲神而戰鬥的衝勁,所以我就甘願種種菜,侍奉神。”
“沒想到如今神殿竟然到了危急存亡的時刻,唉,誰能想到呢,當初那個吊兒郎當的皇子竟然智深如海。”
卞青豆惋惜自責道:“老師,其實都是我的責任,如果當初我沒有動手的話……”
老人擺手道:“不是你的責任,你還看不明白,這一盤棋早就在十幾年就已經落子了,君爲落子都被人家算計的死死的。”
“你當劍閣子弟爲何追隨在唐寧的身邊?因爲唐寧本就是大周皇帝和閣主選定的人,選定要一統天下的人!”
卞青豆道:“老師,唐寧怎麼可能一統天下,怎麼可能顛覆神殿,我們代表的神的榮光,傳播神的意志,神怎麼可能看着唐寧冒犯神的威嚴?”
老人微微沉默了一會兒,低聲到:“青豆,你覺得世間有神嗎?”
卞青豆微微愕然,隨即臉色大變,噔噔退後了兩步,吃驚道:“老,老師,你,你……”
老人淡淡道:“十幾年前,我也如你一般,深信這世間有神,後來我這裡種菜種久了,反而開始動搖起來,直到唐寧的出現,那半首詞才又讓我堅定起來。”
卞青豆啞聲道:“老師,您,您可是神諭司的司座,您,您怎麼會動搖對神的信仰??”
老人道:“我確實動搖過,所以我甘願在這裡種菜,爲自己贖罪。這一陣子大周的消息陸續傳來,更我讓我迷惘了。”
“唐寧知道神諭,他爲何知道神諭?自然是神的意志!可是,他卻要興兵攻打神殿,這到底是爲何?”
“是因爲神殿違背了神的意志嗎?這是神對神殿的懲罰嗎?”
卞青豆黯然道:“也許是因爲我們對唐寧的做法引起了神的不滿,是神降下的懲罰!”
老人望向北邊道:“所以,我打算親自去一趟大周。”
卞青豆聽了大驚失色,如今大周皇帝駕崩,大週上下肯定對神殿恨之入骨,雖然老師是天下尊崇的神諭司司座,但是唐寧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意圖發動戰爭,誰知道唐寧會不會對老師不利。
卞青豆急聲道:“老師,萬萬不可,這太冒險了,如今大周對我神殿十分仇視,您怎麼能冒險前往大周呢?老師,我願前往大周,我去問一問他!”
其實卞青豆早就想去問問唐寧了,如今她對唐寧的感覺十分複雜,更不要說她的師兄葉北死在了大周。
老人看着卞青豆緩緩點頭道:“也好。”
雖然草原和蠻人紛紛派使節前往大周的消息還沒有在南楚廣泛流傳,但是卻已經在橘山流傳開來。
即便是這些消息在南楚流傳開來,人們也只會覺得大周竟然和蠻人妄圖議和,也不會想到大週會聯合草原興兵南下。
只有神殿的高層,知道內幕的他們感到擔憂,甚至恐慌,到底該怎麼辦還沒有拿出個主意出來。
而就在此時,卞青豆悄悄下了橘山,一人一騎向大周行去,她並沒有大張旗鼓,也沒有刻意僞裝。
這一路走來,南楚的百姓仍然生活祥和,並沒有意識到很可能會有戰亂到來。
一片祥和的盛世景象,爲何非要動兵呢?江山滿目瘡痍,百姓流離失所,你就如此忍心嗎?
唐寧正在坤寧宮前的暖閣前焦急的踱步,坤寧宮上下如臨大敵十分緊張,一衆太醫們熟手而立面色凝重。
明月臉色有些蒼白的走了出來,唐寧連忙問道:“怎麼樣?怎麼樣?”
明月連忙道:“你不要急,快了,快了,穩婆說快了!”
還說不要急,唐寧現在已經急的滿頭大汗,都已經三個時辰了,他還真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春草一臉大汗的跑了出來,叫道:“快去吩咐御膳房,皇后娘娘要吃東西!”
還沒等唐寧發話,洪誠已經拔腿就跑,向御膳房跑去。
太醫正連忙道:“皇上,娘娘要吃東西好,多吃東西纔有力氣生。”
PS:昨晚老丈人突發腎結石,需要入院治療,難山這兩天可能無法保持三更了,望大家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