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大軍還有何面目回京?
姚嶸聽着這話卻琢磨出來了另外一層意思,不是五萬大軍有何面目回京,而是唐寧有何面目回京!
姚嶸定定的看着唐寧,唐寧的眼中全是堅定的神色,這纔是讓姚嶸最頭疼的地方。
因爲皇帝的密信雖然說的隱晦,但是他卻領會的極爲明白,唐寧會是儲君的不二人選!
所以唐寧的心意他不得不考慮,因爲唐寧將來是皇帝啊。
讓唐寧鎮守城池絕對是最穩妥的處置,但是卻不能如唐寧的心願。毫無疑問,唐寧是有心氣的,他不想這樣躺着攬功,他不想遭人詬病。
這便難辦了,感受着唐寧堅定的眼神,姚嶸心裡很是糾結。
唐寧沉聲道:“大將軍,末將請求帶兵增援西嶽城。”
姚嶸沉思之後,點頭道:“好,我與你兵分兩路,我帶兩萬騎迂迴往東,你麾下所部的步卒留下守城,你帶領剩下的三萬騎迂迴往西,增援西嶽城。”
這便是姚嶸的折中之策,只讓唐寧領兵馳援西嶽城他並不放心,所以他也領兵出城,這樣萬一有事救援也能及時一些,而且,可以吸引部分蠻族的兵力。
唐寧也能明白姚嶸的幾分心思,但是他也知道這是他能爭取到的最大可能了。姚嶸無論如何也不放心讓他獨自帶兵增援。
汪大人代爲鎮守朔州城,衆將散去之後,唐寧帶着騎兵直奔大營,軍情緊急容不得半點延誤。
大營裡的鼓聲響了起來,正值戰事的時候,衆將分外的敏感,聽到鼓聲立即匆匆趕來。
唐寧一臉凝重道:“剛剛得到消息,兩萬餘蠻族大軍攻破了饒山關長驅直入,大將軍下令兵分兩路出兵,一路由大將軍親自領兵迂迴向東,一路由我們迂迴向西!”
衆將聽了全都一臉振奮的神色,他們千里迢迢奔赴邊鎮就是爲了打仗的,如今終於要出兵了!
唐寧凝重道:“所有步卒留下來協助守城,各衛立即集結所有騎兵隨本官出戰。蠻族兩萬餘大軍,兵鋒強盛,諸位務必重視,不可輕敵!”
衆將一臉振奮的齊聲道:“遵令!”
所有騎兵集結出徵,原本士氣有些低落的大軍瞬間高漲。
他們就是爲了證明自己而來,他們就是爲了雪恥而來,但是卻遲遲沒有證明自己的機會,如今機會終於來了。
“兔崽子們,不是做夢都想着殺蠻族人嗎?如今咱們終於來到了邊鎮,馬上就要迎戰蠻族大軍了!”
“這是咱們夢寐以求的一血前恥的機會,若是誰人敢怯戰後退,勞資先一刀砍了他!”
“決不後退!”“死戰到底!”
大營的大門轟然打開,一列列騎兵奔馳着出了大營,奔騰的馬蹄聲響徹長街,如蜿蜒的巨龍向着城門而去。
蠻族大軍攻破饒山關的消息已經飛快的在城裡流傳,但是將軍府裡的決議卻還沒有流傳開來。
城牆上的駐守的將士們看着浩浩蕩蕩的騎兵朝城門處而來,知道這是一定是出兵增援的大軍了。
蠻族的大軍攻破了饒山關,大將軍絕不會坐視蠻族的大軍四處肆虐,出兵是理所當然的。
隨着騎兵逐漸靠近城牆,城牆上的守軍才愕然發現,這次出征的竟然不是邊軍,而是前來增援的京營將士。
愕然之後的他們心裡有些複雜,因爲他們一直對京營的將士有些瞧不上,沒想到這次出兵增援的竟然是京營的將士。
蠻族大軍的兇悍這些邊軍的將士都十分清楚,每一次蠻族來襲,邊軍都會折損不小,特別是這樣出兵增援,更是兇險。
所以即便是他們以前有些瞧不上京營將士,即便是他們有些擔心京營的戰力,但是他們心裡還是禁不住肅然起敬。
所有出兵硬抗蠻族大軍的將士都是值得尊敬和祝福的。
城門緩緩打開,唐寧帶着騎兵奔馳出城,城牆上的將士們高高的舉起了手裡的武器,向出城的將士們致敬示意。
浩浩蕩蕩的騎兵離開了朔州城,大軍收攏之後立即啓程向着西嶽城的方向奔馳而去。
不同於來時的緩緩行軍,萬馬奔騰,讓唐寧終於體會到了領兵出征的滋味。
回首望向漸漸變小的朔州城,唐寧才恍然想起來,軍情緊急,他忘記和明月告別了。
在唐寧的兵馬離開之後沒多久,姚嶸也帶着兩萬騎離開了朔州城,不過他所走的路徑是迂迴向東而去。
隨着兵馬的調動,整個朔州城都變得喧囂起來,直到兩支大軍陸續離開,朔州城的城門再次關上,城裡纔再次變得安靜了下來。
夕陽漸漸西沉,最終消失在地平線,黑影慢慢籠罩了朔州城。
安靜的小院裡全是飯菜的香氣,經過這些天的嘗試之後,明月也終於摸上了點門道,做的飯菜也愈加可口了。
以前師嫂們的耳提面命她也只是記在心裡,如今終於用在手上了。
熱騰騰的飯菜還在鍋裡溫着,酒也已經燙好了,往常這個時候唐寧也該來了。
明月時刻巴望着動靜,等待着院門的那一聲熟悉的吱呀聲響起。
黑影完全籠罩了小院,彎彎的月亮出現在了樹梢頭,明月坐在石桌旁託着腮怔怔的望着院門出神。
她期待着熟悉的腳步聲響起,期待着他推開小院的門,一臉笑意的走進來。
夜漸漸深了,然而什麼都沒有。
鍋裡的飯菜已經涼了,燙的那壺酒也涼了。
唐寧一直都沒有來。
明月猛然抓起劍疾步走出了小院。
出了衚衕,街上的仍然有巡夜的將士,那是唐寧的部下。
“什麼人?!”正在巡夜的將士立即迎上來將明月圍了起來。
“唐寧呢?”明月急聲問道。
竟敢直呼都司大人的名諱,雖然明月是一個女子,而且極爲貌美,士卒們的眼神也變得不善起來,紛紛叫道:“你是何人?竟然敢直呼我們都司大人名諱?”
明月急聲問道:“唐寧去哪了?他爲何沒來吃飯?他人呢?”
士卒們怔了怔,似乎有些明白這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