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帶上崔氏一起渡海,卻沒帶另外的一妃和三側室,主要是爲了留下一個備胎,不想大意失了荊州。
奪取天下,任重而道遠,意外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李中易把崔氏和她肚子裡的娃兒一起帶着,其餘的一妃三側室,誰都不敢輕舉妄動,免得到頭來,只便宜了崔氏和她的孩子。
自從河池起家以後,李中易的政治頭腦越來越清醒,政治手腕也日臻化境,樸萬羊之流豈能望其項背?
整艘帥艦一共四層,除了舵工水手、帶刀親牙以及參議司的隨行人員之外,三層以上都是李中易的家裡人,住宿的條件可謂寬裕得很。
身爲大軍統帥,李中易享受一些常人無法想象的特權,這也是無可非議的常理。
李中易安撫好了崔氏,上樓回到他自己的帥艙,進門就見韓湘蘭跪坐在書幾前,裝模作樣的奮筆疾書。
嘿嘿,李中易心裡明白,韓湘蘭是在擔心李翠萱。不過,他喜歡摟着哪位美人兒同眠,韓湘蘭連插嘴的資格都沒有。
韓湘蘭的身份,天然具有被人拿來說事的劣勢,很可能這輩子都無法改變了。
李翠萱卻不同,她是前唐正兒八經的落難公主,只要成了李中易的女人,她馬上便可恢復鳳凰女的高貴身份。
除了柴玉娘之外,李翠萱的落難公主身份,對李中易這個郎中子,也具有不可估量的加分效果,天然可以藐視其餘衆女。
上帝是公平的,給了李翠萱貴不可言的高貴身份,同時也給她帶來了放不下架子的心理魔障。
自從沙發被折騰問世之後,李中易長長的鬆了口氣,再也不需要擔心腰痠背疼腿抽筋的悲劇了。
韓湘蘭手裡的筆沒停,眼神的餘光卻始終追逐着李中易的身影,男人會不會馬上去“欺負”李翠萱呢,這的確是個問題。
按照道理說,李翠萱不應該被韓湘蘭所關注。但是,李中易一直忍着沒欺負李翠萱,這對逐漸瞭解男人脾氣的韓湘蘭而言,絕對是個大警訊。
別看葉曉蘭一直讓韓湘蘭不痛快,可是,韓湘蘭打心眼裡看不起葉曉蘭。
在韓湘蘭的眼裡,以李中易的長遠眼光以及卑微的出身,更需要李翠萱的高貴身份爭光添彩。
李中易是個公私分明的傢伙,該泡妞的時候,絕對泡個痛快。該辦正事的時候,絲毫也不含糊,當天事必須當日結清,絕不允許拖延不辦。
隨着李中易批閱的公文速度加快,數量也不斷增多,韓湘蘭也沒心思胡思亂想了,及時跟上李中易處理公文的節奏,暫時把藏在她心裡很深的小心思,徹底的拋諸腦後。
大約兩個時辰之後,李中易終於把手頭的公務和軍務,全都料理乾淨了。
李中易剛放下筆,就見佩劍侍婢走到身前,小聲稟報說:“爺,崔氏說她肚子很疼,想請您過去瞧瞧。”
“哦……”李中易想了想,隨口吩咐說,“告訴她,我正忙着,午膳後再去看她。”
韓湘蘭頻頻點頭,女人嘛,哪怕是懷孕的女人,也不能總這麼寵着。萬一,寵壞了,將來可怎麼辦呢?
李中易吩咐過後,隨手端起茶盞,小飲了一口,嗯哼,茶剛一入口,他便知道了,必是蕭綽的手筆。
在李中易的女人之中,論身份最高貴的,非柴玉娘莫屬。論字寫得最好的,自然是韓湘蘭了。
若問誰泡的茶,最接近李中易的口味,嘿嘿,竟然是契丹蠻女出身的蕭綽。
這人吶,無論做任何事,都是需要天賦的。有了天賦,又肯下苦功夫,必是事半功倍。
李中易凝神細細一想,經過不斷的折騰之後,原本頗有些桀驁不馴的蕭綽,顯然改變了策略。她知道,以剛克剛,完全是不可能的妄想,索性放軟了身段,改爲以柔克剛。
想到這裡,李中易不由翹起嘴角,微微一笑,征服女人的手段,簡直不要太多。
只要金絲雀兒被關在籠中,任她蕭綽多麼的傲嬌,終究也必須要低下高貴的螓首。
更何況,歷史上的蕭綽,能夠討得遼景宗的歡心,顯然不可能太過剛強。
都說女人似水,隱藏在這句話裡的內涵,其實是,絕大部分有成就的男人,都不會真正喜歡性格剛硬的女強人!
在後世,越是事業有成,收入不菲,長相美貌,見過大世面的女強人,越難嫁得好!
這些俗稱“白骨精”的女金領們,不被富豪們所喜,又瞧不上窮吊絲,婚姻問題始終面臨高不成低不就的尷尬境地。
等到她們年過三十之後,就更難嫁得順心滿意了,畢竟,沒誰樂意娶個性格剛強的媽進門吧?即使,她們勉強委屈自己,作出將就的選擇,要麼是夫妻倆各玩各的,要麼是以離婚收場。
李中易也是男人,而且是權勢滔天的大男人,他同樣不喜歡個性強悍的女人。越是脾氣拗的女人,他越會採取馴服烈馬的態度,想方設法摧毀她的心防,折騰到她心甘情願的臣服於腳邊之時爲止。
蕭綽畢竟是讀過許多漢書的女子,又從小接受着皇后式的良好教育,家庭教育和環境決定了,她不屬於那種認死理的傻妞。
李中易喝到嘴裡的茶湯,甘甜爽口,也從側面證明了一個問題:蕭綽漸漸的認命了!
“來人,去把獾郎抱過來,我這個做老子的,有幾日沒抱過那個傻兒子了。”李中易明明看見韓湘蘭的身板挺得僵直,不僅視若沒見,更可恨的是,居然當着韓湘蘭的面,把葉曉蘭給叫了來。
李中易的膝下,如今已有四子,除了獾郎就在身邊之外,他其餘的幾個兒子都遠在開封城中。
前些日子,彩嬌又懷上了身子,在這個B超的時代,李中易也不是神仙,無法提前知道,她肚子裡揣着的是男娃,還是女郎?
韓湘蘭比誰都瞭解葉曉蘭,自從生下獾郎之後,葉曉蘭比愛惜她自己的生命,還要愛惜親兒子。
葉曉蘭和獾郎母子倆,一直吃住在一起,可謂是形影不離。哪怕是侍奉過枕蓆之後,葉曉蘭也要先去看過了獾郎,才肯安心的回來,重新鑽入李中易的懷中。
李中易很理解葉曉蘭的想法,儘管有時候多少有些掃興,但也一直鼓勵和支持。
母以子貴,不管是在這個時代,還是在千年之後,始終都是大家族十分看重的基本原則之一。
傳宗接代,光耀門庭,終究還是需要男兒頂門立戶。若是女子,哪怕她再有本事,外孫也終究只是外孫,和親孫子沒法比的。
最鮮明的例子,便是棒子國最厲害的三X集團,老李的女兒衆多,也各有本事,但家業終究只能傳給獨子。
葉曉蘭果然抱着獾郎來了,韓湘蘭剛纔很想主動退下,可是男人始終沒看她,略微耽擱了一下,死敵竟然這麼快就來了。
李中易站起身,完全不顧老祖宗所言的抱孫不抱子的陳規陋習,徑直從葉曉蘭手裡接過了親兒子。
“爺萬福。”葉曉蘭剎不住行禮的動作,只得勉力讓她自己蹲得更紮實一些,擔心摔了她的心肝寶貝,趕忙雙手捧着襁褓,主動遞到了李中易的手中。
等男人抱穩獾郎之後,葉曉蘭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那是她的命根子,也是後半輩子的依靠,絕對不容有失。
李中易小心翼翼的抱着才幾個月大的親兒子,故意用粗硬的鬍髭扎他玩兒,獾郎隨即大哭出聲。
韓湘蘭冷眼旁觀,看得異常清楚,葉曉蘭下意識的伸手,想搶回被虐待的獾郎,卻中途又收了回去。
哼,浪蹄子,不就是生了個兒子麼,得意個啥呀?
男人不顧體統的抱着獾郎玩耍,葉曉蘭心裡美滋滋的,這種歡喜的時候,她才懶得理會拈酸吃醋的韓姓賤婢。
李中易抱着兒子玩鬧了好一陣子,忽然察覺到胸前有溼意,他不由莞爾一笑,輕輕的拍了拍兒子的小屁屁,罵道:“臭小子,還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葉曉蘭也不管兒子身上滿是尿騷味,直接把兒子接了過去,賞了獾郎一個大大的香吻。
“奴家聽說過,童子尿可治百病,您再不許打獾郎了。”
葉曉蘭一本正經的數落,屬於典型的掛着羊頭賣狗肉,明明是一片愛子之心,卻偏要藉着童子尿說事,惹得李中易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韓湘蘭,徹底被當成了背景板或是路人甲,眼睜睜的看着,她的男人和死敵成了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韓湘蘭暗暗咬緊銀牙,對地發誓,一定要生個兒子出來,絕不能讓葉曉蘭太過猖狂!
李中易身上沾染了童子尿,沐浴更衣自不必提。等他收拾妥當,重新回來的時候,明顯察覺到,室內的氣氛異常之濃重。
葉、韓二女哪怕相對而坐,竟然都不說話,而且,你不看我,我也不看你。
李中易不想摻合進女人之間的戰爭,他含笑吩咐韓湘蘭:“一起去看看小妞妞,這小丫頭片子,怪討喜的。”
“喏。”韓湘蘭既驚且喜,慌亂中起身,竟然帶倒了小書幾,惹來葉曉蘭的無數白眼。
李中易有空的時候,儘量做到大面上一碗水端平,至於剩下的明爭暗鬥,他沒那麼多的精力去管,也管不了那麼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