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就在魔刀要劈中林半的時候,林半的手中忽然出現了一把追風劍,他看似隨意地把劍往背上一豎,來了招最爲簡單的“蘇秦背劍”,就擋住了這把魔刀。
這輕描淡寫的一劍,卻有着一股極其巧妙的勁道,直接把水木清音的魔刀刀勢引到一邊。
之後,林半左腕一翻,輕輕向前一抹,追風劍朝着魔刀斬來的方向,舉重若輕地停在半空。
水木清音本來整個人已經隨刀勢跟進,準備近身搏殺林半,猛然間刀勢走空,面前又突然有一股強大的劍氣沖天而起,自己若是迎頭撞上去,正好讓林半抹喉。
大驚之下,水木清音急忙收住身法,由於收得太過突然,腳步向後踉蹌數步,纔算勉強停住身形。
“你怎麼敢閉着眼睛和我決鬥?”水木清音滿臉惶惑地打量着林半,忽然忍不住大吼起來——直到這時,他才赫然發現,林半竟然是閉着眼睛的。
“對付你,根本用不着眼睛!”水木清音抽身後退的同時,林半也撤回了追風劍,他眼睛輕閉,劍尖低垂,神情平和淡然,似乎根本沒有防禦,全身上下無處不是破綻。
但這一幕看在水木清音的眼中,卻完全是另一重感受,那是一種無與倫比的信心,給他帶來了沉重的壓抑感,自己手中的魔刀一時間竟然遞不出去!
想到剛纔那一幕,一種模糊的無力感涌上水木清音的心頭,他甚至有了一種錯覺——如果他有一百種出手的手法,林半便有一千種方式能夠反擊過來!
“不可能!剛纔是碰巧,一定是碰巧!”水木清音握刀的手掌開始微微顫抖起來,瞳孔暴縮,“我在18歲的時候,禪宗修爲就已經達到了‘淨虛空無’四境中‘空’的次高境界,而在融合了暗黑天魔的力量後,我已經一舉邁入‘無’的境界,達到了‘禪念如一、無心無想’的至高妙境!如果不是上次被林半強行打斷融合過程,我就隨時可以突破真仙,飛昇爲魔仙!但即使這樣,這個世界上,也根本沒有人可以擊破‘無’的至高境界,剛纔一定是碰巧!”
一念至此,水木清音精神一振,手中的魔刀一揮,臉上露出一個邪惡的獰笑,身軀微躬,輕彈而出,整個身形再一次消失在了空氣中!
“叮叮叮……”
爆豆般密集的撞擊聲響起,一波波的狂飆席捲全場,水木清音的魔刀不時從虛空中鬼魅般劈出,刀刀不離林半的要害,有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避無可避。
而林半的動作卻依舊從容雅緻,恍如行雲流水,挑、抹、架、掃、格……每一次魔刀臨身之前,那把追風劍都會準確的等在它前進的路線上!
不是強力的格擋,而是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將魔刀上所蘊藏的無可抗禦的巨力引向虛空!
而他空着的左手,則或指或掌或拳的不斷變幻着,尋暇抵隙,甚至是“等”在水木清音前衝的道路上,逼得試圖近身破防的水木清音險象環生!
而在整個抵擋的過程中,林半居然一直閉着眼睛!
沒有人知道林半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但他確實做到了!
明明是個無形無相、不可捉摸的敵人,他卻能夠處處料敵機先,後發制人!
水木清音內心的憤怒鬱悶已經無法言喻,此刻他的感覺,就彷彿手執着一柄巨錘,用盡力量的狂揮亂舞,去砸一隻蚊子,卻偏偏連碰都碰不到一下……不,那不是蚊子,是毒蜂,有刺的毒蜂!自己還得時刻當心着不能被這隻毒蜂的銳刺刺傷!
“這就是傳說中的道劍?”李崇宇一直目不轉睛地望着這一幕,臉上忽然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失聲驚叫道,“他悟到了,他悟到了!”
“道劍?”杜林海疑惑道。
“天道無痕,大道無形,這就是道劍!”李崇宇的雙眸中閃動着異常狂熱的光芒,欣喜地說道,“只要心中有天道,有大道,劍就是道劍,刀就是道刀,無往而不利,沒有人可以突破他的防禦!”
“他是怎麼做到的?”一旁的翰古琴也驚歎道。
“本能,避免危機的本能!”李崇宇感嘆道,“你們應該知道,在地震前夕,老鼠什麼的動物都會發生異動!人和動物一樣,也有這種先天的危機感應能力,可惜過久的沉溺於物慾中,絕大多數人類的這種能力已經退化了。不過,通過特殊的修煉,就可以恢復這種能力,併發揮到極致,把感應和化解危機結合成一種本能!這種本能發揮到極致,就可以演變爲‘道劍’!”
“本能?”杜林海疑惑道,“到底是怎麼個本能法?”
“放棄自我意識,不需要看,不需要聽,甚至不需要想,完全由本能來化解危機,保護自己!這就是林半現在所擁有的終極道術,發自於身心本能的‘道劍’!”李崇宇笑呵呵地說道。
“閉嘴!你們別說了!”水木清音忽然狂吼起來。
“我覺得他們把道劍的真義詮釋得很好啊!”虛空中,林半忽然睜開了眼睛,落到了地面上。他擡起頭,目光平和地看向水木清音,淡然說道,“謝謝你,只有和你這種級別的強者決鬥,才能讓我進一步悟透天人合一的境界,悟到‘道劍’!”
“謝謝我?”水木清音沮喪地低下頭,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我有了虛無魔刀,你就有了本能道劍,這人類巔峰的一劍一刀,本來是不應該碰上的!唉,這寂寂人間,本該留有神兵的……”
說到這裡,水木清音輕輕嘆息了一聲,擡起頭,尖聲說道,“不過,既然碰上了,就要分出個高低,接我一招,天地同壽!”
水木清音的話音剛落,整個人的神情都變得狂暴起來,整個人和他手中的魔刀都消失不見,一股黑色的滔天魔氣卻忽然間沖天而起!
“嗯?”林半擡頭往天上望去。
就在林半擡頭的那一瞬間,一隻漆黑如墨的巨大手掌,忽然從虛空中悄無聲息地伸了出來,往他頭頂上遙遙一按。
“不好!”林半臉色一變,剛想破開空間逃走,卻赫然發現,四周的虛空都被這隻巨掌給凍結住了,逃無可逃!
一股澎湃到了極點的巨力,壓在了林半的身上,就如同被泰山壓住,避無可避。
就連他剛剛悟出來的道劍,也不可能抵禦這股非人力所能抗拒的巨力!
“轟!”
天崩地裂般的轟然巨震中,身在半空中的李崇宇等人,清楚地看到島上的塊塊巨石也轟然飛起,甚至他們腳下的海面上也浮起一圈凸起的震波,然後如漣漪般擴散,所過之處海水竟然飛騰起百米之高,!
當飛騰的海水和沙石平息之後,火山島那堅硬的岩石地面上,已經多了一個直徑數十米的巨坑!
而在這個巨坑的中心,林半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水木清音筆挺如標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