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靖也沒有想到賀蕊對這種鳥會有這麼過激的反應,不過還沒等他詢問具體的原因,眼前出現的一幕就讓楊靖和格格徹底閉上了嘴。
確切的說,眼前的這一幕是兩齣戲。
第一齣戲是一個大冷天傻比呵呵的穿着一條短褲,上身捂着一件厚兜帽衫的騎單車的年輕人。這傢伙估計是沒有看到正在路邊苔原上喂幼鳥的北極燕鷗,結果就這麼直接衝了過去,雖然沒有壓到北極燕鷗,但卻是把好幾只北極燕鷗給驚了起來。
然後這幾隻被驚起來來的也不知道是鳥爸爸還是鳥媽媽的成鳥,立刻就騰空而起,在空中盤旋了一圈之後,立刻就認定了罪魁禍首,然後在楊靖和格格的注視下,這幾隻鳥就好像二戰時期德國人制造的那種著名的JU-87斯圖卡俯衝轟炸機一樣,腦袋衝下,雙翼展開保持平衡,對着那個騎自行車的年輕人的腦袋就衝了下去。
“我靠,那個傢伙的腦漿子會不會被這些鳥兒啄出來?”格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幕,竟然罕見的爆出了粗口。
這幾隻北歐燕鷗好歹也是身長接近半米的鳥了,這麼俯衝下來,不管是力量還是速度,都是那個年輕人所無法抵擋的。僅僅兩隻鳥兒,就讓那個年輕人狠狠地從車子上摔了下來,可即便是如此,那些鳥兒依然沒有放棄對這個年輕人的攻擊。
幾隻鳥兒靈巧的圍着這個倒在地上的年輕人“狂轟亂炸”,啄的那個年輕人鬼哭狼嚎。幸虧那傢伙穿着一件挺厚實的兜帽衫,他把兜帽往腦袋上一套,雙手護住面部,一邊在地上翻滾,一邊大聲的求救。
格格他們是距離這個年輕人最近的人,賀蕊最先動手。之間她從地上撿起了幾塊石頭,迅速的跑到那個年輕人的跟前,把那些石頭扔了出去,然後嘴裡大聲的吆喝着嚇唬那些鳥兒。
一看這個,楊靖和格格也跟着衝了上去,楊靖更是直接脫下了身上的羽絨服,揮舞着衝向了那些北極燕鷗。
或許是楊靖他們的加入讓北極燕鷗感到了害怕,這幾隻鳥在空中轉了兩個圈,就飛走了。
那個年輕人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嘴裡不斷的罵着“謝特”、“愛死後”、“法克”之類英語國罵,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
站起來之後楊靖這才驚恐的發現,這個小夥子已經是血流滿面了。
此時,從遠處跑過來的人也看到了小夥子的這個情況,其中一個像是醫生的人立刻跑到了這個小夥子的跟前,從隨身攜帶的醫療箱中拿出了酒精棉球之類的東西,開始給這個小夥子止血。
賀蕊帶着格格和楊靖悄悄地離開了現場,一邊走一邊說道:“這下知道這些傢伙的厲害了吧?”
格格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楊靖指着一個方向說道:“這些鳥兒的膽子還真大,攻擊落單的行人也就罷了,怎麼它們還敢攻擊北極熊?”
格格和賀蕊順着楊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格格就看到了今天的第二齣戲。
這齣戲的主角依然是北極燕鷗,但另外一位主角就不是人類了,而是這片土地的統治者北極熊。
雖然離得有點遠,但今天天氣晴好,楊靖和格格都不是近視眼,所以能看到那邊的那齣戲。
只見七八隻北極燕鷗起起伏伏的,還時不時的發出一陣鳴叫聲,對着一頭抱着腦袋悠然自得在地上啃食某種東西的北極熊展開了不要命的進攻。
格格一見這情形,真的是震驚了,“這幫傢伙真的是不要命了,連北極熊都敢啄?”
賀蕊在一旁冷笑道:“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那頭北極熊肯定是餓極了,又恰好尋找到了北極燕鷗的窩,於是這頭北極熊就把那些北極燕鷗的老窩給掀了,吃掉了北極燕鷗窩裡還沒有孵化的鳥蛋。這些北極燕鷗肯定不幹了,所以它們纔會對北極熊大打出手的。”
“那這頭北極熊會不會抓住北極燕鷗?”格格擔心的問道。
賀蕊搖了搖頭,“放心吧,北極熊是不會吃虧的,不過那些燕鷗肯定是吃大虧了,但北極熊想要抓住那些北極燕鷗還是不太可能的。北極熊皮厚肉糙的,根本就不怕北極燕鷗的攻擊。等那些北極燕鷗發泄完了,自然就會離開北極熊的。這種情形我這幾個月以來見得多了。”
雖然知道賀蕊說的沒錯,不過還是被北極燕鷗這種不怕死的行爲給震了一下。
這些傢伙看起來挺漂亮的,但還就真如賀蕊所說的那樣,悍不畏死,真不是什麼好鳥。
三人繼續向前慢慢走着,賀蕊指着峽灣中漂浮的一些水鳥說道:“看到那些白頰黑雁了嗎?相比於北極燕鷗,我更喜歡這些鳥兒。”
“這就是白頰黑雁?”儘管隔得有些遠,可格格還是舉目望去。
“嗯,這就是斯瓦爾巴特夏季最常見的鴨科黑雁,這種鳥兒屬冷水性海洋鳥類,比北極燕鷗的脾氣溫和多了,也挺漂亮,多是成羣結隊地行動。它們倒不畏懼人類,也不挑食,主要以青草或水生植物的嫩芽、葉、莖等爲食,也吃根和植物種子,冬季有時還吃麥苗等農作物的幼苗。遷徙時常集成大羣,白天飛翔,傍晚降落到湖泊等水域休息和覓食,唯一的缺點是常常發出高叫聲,挺嘈雜的。”
“這裡的鳥兒倒是挺多的。”
“是啊,一到夏季,很多候鳥都會來這邊繁衍後代的,反正我已經看夠了。”
“咦,這裡怎麼有座雕像?”楊靖沒有參與到兩位女士的聊天中,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小鎮廣場中央的一座雕像給吸引住了。
這座雕像下方是一個一米多高、由五塊十多釐米厚的大理石壘砌的石臺,石臺上面有一尊黑色的半身雕像。
這雕像有點和“斷臂的維納斯”差不多,都沒有雙臂,只有從胸口往上的部位。不過相比起斷臂的維納斯,這尊雕像可就有點嚇人了。
雕像是一個帶着帶有毛絨兜帽的男人,抿着嘴、皺着眉、瞪着眼注視着北極點的方向,臉色極其嚴肅。尤其是那高聳的鷹鉤鼻極其惹人注目,再配合上整體的黑顏色,讓人,尤其是讓華夏人一看就有一種見了鬼的感覺。
格格也嚇了一跳,顯然老外的這種雕塑風格很不適合華夏人的口味。
不過賀蕊倒是恭敬的摘掉了兜帽,衝着這座雕像微微的鞠了一個躬。
看到賀蕊對這座雕像這麼恭敬,楊靖和格格也下意識的跟着這麼做。
賀蕊聳了聳肩膀說道:“這夥計是這裡最著名的人,即便是放眼整個挪威乃至全世界,他都很有名。這座雕像雕刻的就是羅納爾.阿蒙森。凡是熟悉南極和北極的人,來到這裡之後都會脫帽或者鞠躬敬禮,阿蒙森先生也確實值得起這麼多人的尊敬。”
說着,賀蕊指了指另外兩個前來敬禮的人,繼續小聲解釋道:“阿蒙森先生是人類探險歷史上的傳奇,是個一生都願意接受挑戰的人。1911年12月14日,他到達南極極點,在極點住了3天。1926年5月11日,繼美國人理查德.伯德駕機飛過北極點兩天之後,阿蒙森與同伴埃爾斯沃思乘坐飛艇,從這裡起飛,飛過北極,到達阿拉斯加的巴羅角,僅用了27個小時,行程達5456公里。從此,阿蒙森先生成爲人類歷史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兩極英雄。”
說着,賀蕊又嘆了一口氣,“可惜的是,1928年6月3日,阿蒙森爲搭救朋友,又從這裡駕機起飛,然後就在北極的天空中消失了,不知魂歸何處。這是人類征服自然的悲壯傳奇。”
賀蕊指了指峽灣邊上的那座高塔說道:“看到那座鐵塔了沒有?那並不是通訊鐵塔,而是一座用來系飛艇的鐵塔。當年阿蒙森先生和他的夥伴就是在那座鐵塔登上熱氣球然後橫渡北極的。”
楊靖和格格雙手搭涼棚向賀蕊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隱約能夠看到一座高高的鐵塔。鐵塔距離這裡有點遠。
說完了這些,賀蕊的腳步有所加快,很顯然,這尊看起來有些恐怖的雕像很符合賀蕊的口味,她顯然不太想多說這位傳奇人物的事情。
賀蕊邊走邊指着一些建築物說:“這座紅牆紅頂的建築物就是挪威的北極科考站,那座黃顏色牆壁的建築物是印度的北極科考站。看到那個帶着大量玻璃的建築物了嗎?那是我們這裡的‘大棚溫室’,裡面用無土技術栽培了很多綠色蔬菜。還要那邊,那是新奧勒鬆郵局,是世界最北端的郵局。旁邊就是小賣部,和酒吧。你們倆有空的話可以在郵局給朋友郵寄一些明信片回去,也可以去酒吧放鬆放鬆......”
賀蕊一路介紹,幾乎把整個新奧勒鬆的建築物都介紹了一個遍。待到走到新奧勒鬆東南角的時候,賀蕊說道:“咱們的黃河站也是紅牆紅頂,不過咱們的科考站是兩層樓,面積是新奧勒鬆所有極地科考站中最大的。喏,那就是咱們的黃河站,旁邊就是韓國站和法國站。”
在前方,有兩幢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二層小樓,牆壁和房頂都粉刷着絳紅色的顏色,不過在南邊那座小紅樓的大門跟前,蹲着兩座潔白的漢白玉獅子,一看就知道這是來自於華夏的石獅子。
果然,走到門口之後,楊靖和格格就在左側那個石獅子後面的牆壁上看到了一個擺牌子,牌子不大,上面繪製着藍色北冰洋的圖案,在這個圖案的下面,則是幾個紅色的漢字——華夏北極黃河站。
PS:鞠躬感謝“愛葬死海”100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