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比方,假如高飛和蘇櫻是同年齡,他會被玩死,死了都閉不上眼的那種,就像丘荷露那樣。
蘇櫻就是一個不該屬於她這個年齡段的人,有着同年齡孩子不該有的冷血,冷靜和殘忍歹毒,絕對的小魔頭。
可惜高先生不肯倒退十五年變得和她一般大所以就算蘇櫻再怎麼優秀,在高飛面前只能做一隻無處可逃的小老鼠,在使出渾身解數後,最終被逼得上了門診大樓的天台山。
門診大樓高二十七層,天台中間位置畫有幾個直升機車位,從上面望下去,下面的車子比甲殼蟲大不了多少,假如換成高飛無處可逃的話,說不定會順着避雷針鋼筋,或直下水管道滑下去了。
蘇櫻卻不敢,她年齡太小,手勁達不到,如果真那樣做的話,結果只能是被摔成肉醬,所以她只能躲在平臺一角,看着高飛慢慢的逼過來。
你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大喊非禮了啊
蘇櫻晃着手裡的刀子,一副無助幼女碰到大灰狼無處可逃的可憐樣子。
你喊吧,要不要我幫你一起喊
高飛冷笑,走到蘇櫻面前一米半處停下了腳步:你是想自己跳下去呢,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
蘇櫻扭頭向下看了眼,眼圈一紅淚水嘩嘩的就淌了下來,扔掉手中的刀子依着平臺護欄就出溜到了地上,哇哇大哭起來:不要臉,你以大欺小不是好人我又沒有招惹你,你幹嘛要和我爲難呢
如果是第一次遇到蘇櫻,在她放下刀子後,高飛也許還真會放鬆警惕。
對方畢竟是個小孩子嗎,有什麼可怕的
只是他早就領教過這個小孩子的厲害了,當初在拉斯維加斯的樹林中,要不是反應快就會着了她的道,說不定這時候詹姆斯等人已經把他的骨灰盒送回華夏,然後再念叨一些祝你死後去天堂享福的屁話。
所以在蘇櫻看似孩子般的大哭起來後,高飛的警惕心反而增大,後退了一步,左手抄在口袋中冷冷的看着她,看她能玩出什麼新花樣。
這小子倒是很狡猾,看來是這一手是偏不到他了透過手指縫,蘇櫻見高飛根本不上當後,哭聲一收放下了手,淚水就像有閘門管着那樣,嘎然而止。
高飛問:哭啊,接着哭,你怎麼不哭了
你又不上當,我哭有個屁用那是白白浪費淚水的愚蠢行爲。
蘇櫻盤起雙腳,輕輕捶打着自己左腿問道:說吧,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無視我
你給我一本書,再回答我幾個問題,那我就放掉你。
高飛想了想說:前些天你在美國拉斯維加斯時,是不是從一個蠢女人那兒偷走了一本經書其實我纔是那本經書的主人。
你是那本經書的主人
蘇櫻曬笑一聲,又問道:你什麼時候變成安歸教中的人了
高飛淡淡的說:這個你不用管,你只要把經書給我就好了。
蘇櫻扔進曬笑:嘿嘿,我很想按照你說的去做,可你覺得,那本經書會在我身上嗎
你交給安歸王了
你很聰明嘛。
蘇櫻笑容一收,冷冷的說:可你也很笨,既然明明知道這些,還在這兒費口舌,有意思嗎
當初蘇櫻偷走那本書後,樓蘭王就斷定她和安歸王有關了,那麼那本書也肯定到了安歸王手中,高飛也知道這些。
他現在提出這個要求,是有他自己的想法:我有時候是很笨,所以我就傻呆呆的想啊,如果把你控制起來,向安歸王換那本經書,你說她會不會答應這筆生意
蘇櫻馬上呸了一口:呸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以爲我在她心目中很重要嗎告訴你,如果你向她提出這個要求,哪怕你在她面前用刀子把我凌遲了,她也不會眨一下眼睛的。
不等高飛說什麼,蘇櫻就慘笑着聳聳肩,喃喃的說:我在她心裡,只是一個用着還算順手的工具罷了,隨時都能棄之不用而且還不帶一點心疼的,最多也就是有點惋惜罷了,因爲她還沒有從我身上榨取出最大的利用。
高飛從沒想到,蘇櫻這個年齡的孩子,竟然也看透了人世間大人們玩的醜惡,覺得她其實真的很可憐,雙膝一彎也盤腿坐在了地上:那你爲什麼不逃走
蘇櫻淡淡的說:我能逃到哪兒去天底下會有安歸王找不到的地方嗎
高飛歪着下巴想了想,蘇櫻說的也很對,就換了個話題:在倫敦時,那個蘇媚是和你一夥的吧
是,她算是我的師姐。
蘇櫻坦然承認,不等高飛問什麼就解釋道:我殺她,是因爲她暴露了身份非死不可,就算我不動手,安歸王也不會放過她。你救她,也是因爲要查出她幕後人吧
高飛沒說話,點上了一顆煙。
你這是一種荼毒青少年行爲。
擡手扇了扇高飛噴過去的煙霧,蘇櫻又問:蘇媚呢被你們救活了吧
高飛還是沒說話。
蘇櫻也沒在意,淡淡的說:有樓蘭王在,幾乎就沒有救不活的人。不過我敢保證,就算你們能救活她,可蘇媚對你們也沒多大用處了。因爲當初我在刺殺她時,刀子上抹了可以毒害記憶神經的毒藥,她在醒來時就已經失憶了。當然了,要是運氣好的話,也許還能記得起她的名字。
高飛終於說話了:丘荷露呢你爲什麼要殺她
她不叫丘荷露,她其實叫辛露。
她也是安歸王的人
是。
蘇櫻慢悠悠的說:她和蘇媚,和我一樣,都是安歸王收留的,只是她年齡最大,比安歸王年齡還要大,已經過了受訓的年齡段,所以她算是我們這些人中最輕鬆的,不但沒遭受那些痛苦的折磨,還披了一張戰地記者的光鮮外皮,滿世界的遊走真是羨慕她,也很嫉妒她,早就盼着她死了,今天才達成心願。
嘆了口氣,蘇櫻又說:你現在總該明白,丘荷露此前爲什麼會發表那些崇洋媚外的作品了吧因爲她和我不一樣,她本身就不是華夏人,而是南韓人,只是從小在華夏長大罷了。我殺她,除了嫉妒和羨慕之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看不慣她糟蹋華夏人。
高飛還真不知道,丘荷露原來會是南韓人,辛姓在南韓是個比較少見的姓,南韓歷史上,幾百年前就曾經出過一個姓辛的大官,不過卻沒留下多麼光輝的事蹟。
高飛順手把菸頭彈出天台,想了想說:你殺丘荷露,不是因爲她暴露了身份,就是看不慣她
蘇櫻點頭:算是吧。
那你不擔心安歸王會找你麻煩
怕。
蘇櫻倒是沒有否認:如果讓她知道我殺了丘荷露,那我就死定了。
那你爲什麼還要殺她
因爲我不想變成第二個蘇媚。
蘇櫻笑了下,笑容有些毛骨悚然的樣子,不大的眼睛裡也透出瘋狂:安歸王這些年來,暗中收留了十幾個無家可歸的女孩子,除了丘荷露外,其他人都訓練成了我這樣的人,可以說是傾注了大量的心血。不過,她並不珍惜我們,我們一旦犯錯被人注意,那我們唯一的下場就是死,被自己人殺死,就像我殺蘇媚。
高飛沒有說話,只是凝神細聽。
蘇櫻垂下眼簾,繼續冷冷的說:我是這些人中年齡最小的一個,如果不是我上次替她偷走了安歸經,算是給她立了大功,相信她爲了她自己的安全,早就會把我幹掉了。正是那次被你捉住,給我敲響了警鐘,讓我意識到我如果要活下去,必須得做一個有用的人。
你懂得什麼叫有用的人嗎
蘇櫻此時的表現就像大人那樣,和她年齡很不成熟,不等高飛說什麼就解釋道:所謂的有用之人,對於我來說就是對安歸王有用。只要對她有用,那麼我就越安全。要想成爲一個對她始終有用的人,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對她所有有用的人,全部殺掉
把安歸王暗中收養的十幾個女孩子全部殺掉,最後只剩下蘇櫻自己,那麼安歸王就在某些方面就無人可用了,就算蘇櫻犯下了致命的錯誤,安歸王考慮到已經無人可用,也只能會留下她,給她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剷除所有的同伴,讓安歸王無人可用,纔是保護自己最安全的辦法
這,就是蘇櫻暗殺丘荷露的唯一理由。
狠毒,殘酷,卻又很現實,讓人無話可說。
就算是高飛,也不能指責她什麼,因爲她這樣做是爲了活命。
只要能讓自己活下去,無論做什麼,做任何殘忍的事,都有了理由。
高飛看着蘇櫻,久久的沒有說話,看着她的眼神卻凝重起來。
他已經仔細考慮過了,就算是把他換成蘇櫻,要想活下去,好像也只有這一個辦法,因爲人在做事時,絕不會一點錯誤都不犯的。
犯錯,對於蘇櫻來說就代表着死,而且還是死在自己人手中。
說出暗殺丘荷露的原因後,蘇櫻慢慢恢復了平靜,重新變成了那個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孩子:高飛,你現在明白我爲什麼這樣做了把
高飛緩緩點頭:明白了到現在爲止,你殺了多少同伴了
蘇櫻小臉上浮上一絲得意:丘荷露,是我倒數第二個目標。
她這樣說,就表示安歸王收養的那些心腹,除了她之外,只剩下另外一個人了。
那個人,相信也逃不過她的暗殺,因爲丘荷露等人根本沒想到,蘇櫻會對她們下手,要不她也不會死不瞑目了。
高飛追問:你最後一個目標是誰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蘇櫻笑着聳了聳肩,一臉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