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車敬銘的妻子從昏迷中醒來時,警方已經趕來了,正在對步話機大聲呼叫着什麼,遠處站着很多市民,都在翹首向這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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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妻子眼神呆滯的望着車敬銘的屍體,腦子裡不斷上演着一個極爲恐怖的畫面:一個身材不算豐滿的女人,帶着大墨鏡,從剛要回頭跟她說話的丈夫面前走過,好像很隨意的擡了下手。
然後,她就看到一蓬血箭,從丈夫下巴下竄出,呈扇面樣式。
她丈夫的腦袋,猛地後仰大半個脖子,竟然被人用利刃一下劃斷
這得需要多麼嫺熟的殺人技巧,才能做到這麼幹淨利落
車敬銘想不到,他妻子也想不出,芭芭拉卻很明白,不過她懶得去想,從容混跡於那些啥事還不知道的人羣內後,就向車敬銘的工作單位方向走去。
車敬銘,與李中昊一樣,都在一家與海關部門有關的企業供職,倆人一間辦公室,屬於那種很基層的管理者,很不起眼。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們卻是南韓海外秘密特工亞洲區的主要負責人。
當然了,他們的老闆也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肯定不會因爲他們的死而震驚,說不定還會痛罵不已。
因爲在車敬銘倆人死後沒多久,老闆大價錢租來的某間辦公室,就發生了爆炸,魔鬼般那樣可怕的烈焰,瞬間就吞噬了整座五層小樓,幾乎要把整座樓都吞沒了。
車敬銘倆人的死,並沒有因爲南韓警方沒在現場找到絲毫蛛絲馬跡,而變成懸案,幾天後卡塔爾的半球電視臺,播放了一盤錄像帶。
錄像帶中,一個戴着黑色頭套的白人男子,面對鏡頭從容承認,殘殺李中昊車敬銘並引爆倆人辦公地點的兇殺案,是這個叫我很不爽的組織做的。
理由很簡單,就是察覺出車敬銘倆人是南韓秘密特工,他們在密切監視,並企圖威脅東歐某國高級官員這次,只是警告南韓政府,希望他們不要再使用這樣的下三濫手段,要不然還會遭受這個組織的嚴懲。
給車敬銘倆人提供工作環境的老闆,也收到了我很不爽組織郵寄來的資料關於李中昊倆人是南韓秘密特工頭子的資料,聲稱爲掃清威脅而被迫破壞他的工作場所很遺憾。
得到證據的老闆,勃然大怒,立即向南韓政府提出了抗議,抗議政府部門利用平民百姓財產作掩護的卑鄙做法,並提出了鉅額賠償的要求一時間,南韓某部門頭大如鬥,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望着被烈焰吞噬了的辦公場所,芭芭拉悄悄退出了人羣,拿出手機走到了路邊,撥通了高飛的手機號。
手機響起時,鄭燕西也走出了二樓的臥室門。
鄭燕西現在的穿着打扮,跟剛纔,甚至跟以前二十多年都是判若兩人,她竟然穿上了一身大紅色的朝鮮族盛裝,更是濃妝豔抹,頭髮梳成了朝鮮新娘的款式。
鄭燕西本來就很靚麗,這一濃妝打扮,整個人看起來俗氣了很多,但無疑卻更平添了帶有喜慶的魅力。
她這身衣服,是南韓新娘在出嫁時纔會穿戴着的。
她很快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看樣子是想在臨死前,與她心愛的男人,舉行一場無言的婚禮,然後就可以毫無遺憾的走人了。
高飛看了她一眼,接通了電話,簡單的嗯嗯了兩聲後就扣掉,衝高雲華笑道:主要目標已經被解決,沒有留下任何的隱患。相信最多再等兩個小時,南韓輝煌電子董事長鄭東平發生意外的消息,就會傳來。
高飛在說出這番話時,語氣很平靜,笑容很溫和,就像跟人說他老婆給他打電話,問問他還買不買杜蕾斯那樣。
但誰能想到,遠在數千裡之外的某些人的生死,就是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中
正要走下最後一個樓梯臺階的鄭燕西,呆愣片刻,手扶着欄杆緩緩癱倒在了地上,被塗成猩紅色的小嘴半張,看樣子想說什麼,最終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高雲華沒有看她,只是拿起掐滅不久的半截香菸,重新點燃,狠狠吸了一口,走到高飛面前,擡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轉身走向了鄭燕西。
望着默默把鄭燕西抱在懷中的高雲華,高飛低低的嘆了口氣,拿起手機飛快的編輯了一條短信,確定那邊的人收到後,才把手機仍在了沙發上,雙手搭在沙發幫上,翹起二郎腿看着那邊,笑道:我的人,已經從前往漢城的路上向回返了。他們回合後,會立即離開南韓。
伏在高雲華懷中閉着眼,雙手緊緊抱住他的鄭燕西,聞言全身猛地一僵,隨即觸電般的從他懷中掙出,看向了高飛。
高雲華也轉過身看着他,眼裡全是濃濃的親情。
高雲華不想鄭燕西死。
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爲了他本人,或者說整個高家生死存亡的絕對利益,他卻沒有任何的選擇。
他在緊緊把鄭燕西擁在懷中時,腦子裡回想着倆人從相識到現在的一點一滴。
他知道,等他把倆人的溫馨生活回憶一遍後,他就該走了。
他走,鄭燕西死。
高雲華沒有別的選擇,因爲在鄭燕西與他交往的秘密被曝光那一刻起,她的一隻腳就算踏進了鬼門關,假如他再爲她向高飛求情的話,那麼他就辜負了高飛的一片苦心,更配不上高繫上下對他那如山的厚愛。
高雲華還沒有鬆開鄭燕西,高飛舉起的屠刀,卻收了回去。
高雲華堅信,高飛有絕對把握幹掉鄭燕西父女,確保他這段危險的戀情不會有絲毫隱患,如果讓他跟高飛對換一下角色,他也只能這樣做,而且沒有丁點的猶豫。
可高飛卻收回了屠刀,這就代表着放過了鄭燕西父女,就因爲鄭燕西是他高雲華的女人。
高雲華很清楚,逃過一劫後的鄭燕西父女,就是一顆埋伏在他身邊的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轟的一聲爆炸,把他炸的粉身碎骨但他更明白,高飛既然敢放過鄭燕西父女,那麼就證明高飛必須得有讓炸彈永遠不會爆炸的能力。
爲了確保鄭燕西父女,無法對高雲華形成威脅,他得需要做出什麼樣的安排,付出多大的精力
高雲華想象不到,當前他除了感激之外,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鄭燕西知道她該說什麼,最起碼能在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後,發自真心的說:謝謝你,高飛。
高飛神色從容,笑殷殷的看着她:呵呵,我不要你的謝謝,我只要你的一個保證,就像我保證在你們沒有對我大哥形成威脅之前,我不會動你們那樣。嗯,當然了,我其實從來都不相信我不信任的人的保證,所以這僅僅是個形式而已。
鄭燕西擡起右手,四指朝天,認真的說:我絕不會辜負雲華。我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做對不起能威脅雲華的事。
其實只有死人說出這樣的話,纔可信。
雙眼目光就像是毒蛇那樣,在鄭燕西臉上來回掃了幾眼後,高飛這才站起身:大哥,我得走了,還有事要做。
高雲華點了點頭:我送你。
兄弟兩人並肩出了別墅客廳,高飛在上車時,高雲華說道:高飛,我明天就會去南海那邊,估計會在一年半載的不能回來了。
高飛關車門的動作,微微凝滯了一下,回頭笑道:其實我不想你摻合進這件事中,你能夠離開是最好的了。
高飛,我
高雲華滿臉都是愧疚的神色。
在他最危險的時候,高飛用雷霆手段,在短短兩三個小時內,就幫他掃平了所有潛在危險,但在高飛最需要幫助時,他卻不得不躲開這個漩渦。
這對特別注重親情的高雲華來說,的確很難接受,可卻又不能不聽從高老頭的吩咐。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爲什麼有時候會感到很累
那是因爲在某些時候,必須得違心做一些事。
看出高雲華神色黯然後,高飛輕輕拍了拍他肩膀,低聲說:大哥,你是我們很多人在未來二十年內最大的希望,所以你絕不能出現任何意外。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們無論歷經多少挫折,總會有翻點的機會。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後那張王牌。
再說了,我也沒有權利讓你,讓整個高家,因爲我的一個女人,就被牽扯到這個漩渦中,這對你,對高家來說,是很不公平的。
高飛說着上車,關上車門,啓動了車子,落下車窗說:還有就是,我能應付得來。等我實在走投無路時,別說你在南韓了,就是你在火星,我也照樣會去找你庇護,因爲你是我大哥,對不對
高雲華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從口袋中拿出一個信封,遞進了車窗內:仔細看看這些,本來是我打算派人給你送到冀南去的。
好的。
高飛接過了那個信封,看着走出客廳的鄭燕西,忽然笑道:嘿嘿,愛江山更愛美人,看來說的就是你了。
不等高雲華臉上浮上尷尬之色,布加迪威龍已經迅速後退,幾米後原地轉圈,呼嘯着衝出了別墅院子。
我以前還是特別痛恨他的,覺得他冷血,好色,能夠取得今天的成就,只是因爲他運氣特別好罷了。
鄭燕西緩步走到了高雲華身邊,望着門外低聲說:但現在我才相信,任何一個成功者,都有着他不能小視的實力。沒有誰,能靠着運氣過一輩子。
高雲華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鄭燕西又說:但我真的不明白,他爲什麼會放過我。
你知道他爲什麼來京華嗎
不等鄭燕西說什麼,高雲華就說道:就是爲了一個女人,要與這個國家最強大的部門所抗衡。在他心中,感情是比任何東西都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