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男哲等人來分廠鬧事,當衆毆打趙科長的惡劣行爲,惹惱了工人們,很多血氣方剛還暗戀趙嫺靜的小夥子,都挽起袖子嚷着要衝上來。
幸好方立柱還保持着一點冷靜。
方立柱只是村長,官不大,見識卻不少,從警方的縱容態度上,他就看出了一些什麼,更何況李男哲滿嘴的外語,要是真把國際友人打了,他被撤職倒在其次,關鍵肯定會對馬上試生產的分廠有所影響。
所以他才及時攔住憤怒的工人們,要求大家先出去,通過法律手段來處理此事。
勸說大家下了樓後,方立柱沒有報警,而是直接給高飛打了電話。
得到高總的英明指示後,方立柱這才心中大定,也沒着急向當地警方報警,而是帶人重新返回了化驗室,按照高飛的意思行事。
於是乎,李男哲帶人把化驗室砸了個稀巴爛。
不知道高飛早有安排的趙嫺靜,要不是方立柱攔着,肯定會撲上去跟李男哲拼命。
李男哲等人把化驗室砸了個稀巴爛後,又準備去別的科室大肆破壞時,跟他們來的那倆警察,擔心事情發展會超出他們的發展,連忙攔住了他們。
經過一番苦苦勸說後,李男哲這才罵罵咧咧毫不情願的下了樓,來到了廠區門口。
根據李大少得到的消息,高飛根本沒有在冀南,只要他打砸完畢及時閃人,就算高飛要整他,可也犯不着爲了一個趙嫺靜,一堆玻璃儀器啥的跑北朝找他麻煩。
最多,也就是開除趙嫺靜。
那樣一來,不再被高飛庇護的趙嫺靜,還不得隨便他怎麼玩兒
李男哲有什麼打算,趙嫺靜心裡很清楚。
實際上,她所想的跟李男哲差不多,都認爲高飛決不會多管她的事。
因爲在前天晚上,她曾經找高飛,想把李男哲要來報復她的事兒告訴他的趙友賓雖然末落了,可這麼多年來經營的關係,並沒有一下子斷絕,趙家在京華的一個朋友,無意中得知李男哲要來冀南找趙嫺靜麻煩的消息,告訴了她。
但結果高飛沒等她說出來,就不耐煩的走了。
那一刻,趙嫺靜的心是徹底涼透了,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辦:離開新廠,脫離高飛的視線,那是李男哲最希望看到的,到時候她是怎麼死的也許都不知道。
她只希望,李男哲能夠顧忌新廠,不敢來單位鬧事。
她卻做夢也沒想到,李男哲竟然獲得了警方高層的特許,帶着警察來找她了。
感覺無助的趙嫺靜,呆望着滿臉瘋狂興奮的李男哲,只能憑藉她的本能,厲聲警告他不要在單位鬧事。
既然那個奪走她第一次的男人絲毫不在乎她,既然李男哲已經找上門來了,已經絕望的趙嫺靜,只希望能帶着最後的尊嚴,離開這兒。
嘿嘿,現在已經來到外面了不是
李男哲嘎嘎怪笑着,眼珠子通紅的看着趙嫺靜,就像一條毒蛇,囂張的叫道:趙嫺靜,我實話告訴你,你死定了不過,看在咱們曾經相愛一場的份上,我可以再給你一個機會
趙嫺靜緊咬了下牙關,啞聲問道:什麼什麼機會
李男哲岔開雙腿,換成朝鮮話說:只要你學着狗叫聲,從我下面爬過去,並對所有人說你是罪有應得,我可以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
趙嫺靜的臉,攸地血紅,尖聲叫道:李男哲,你你好卑鄙好,我死,我成全你,可好
放眼望去,幾百人都是同胞同事,還有本國的警方人員。
趙嫺靜卻覺得那麼的無助,沒有誰有能力能把她從這個北朝瘋子手中救出來這一刻,她對這個世界,這個國家都充滿了絕望,痛恨每一個人,更恨那個姓高的男人。
她只想,能一頭撞死在大門立柱上,用鮮血和生命,來向整個世界提出抗議,用她的死,來激怒那個驕傲的男人,替她報仇如果她真撞死在這兒,鐵定會引發聚大的輿論,讓億萬子民攻擊高飛,迫使他給她找回公道。
趙嫺靜尖叫一聲,轉身低頭對大門立柱上的石頭棱角,狠狠撞了過去
哎喲
趙嫺靜沒有撞倒石頭上,卻撞在了方立柱懷中。
方立柱看出她情緒不對勁,怕她做出什麼傻事,所以才時刻注意着她。
也幸虧方立柱,趙嫺靜纔沒有血濺當場。
啊唔
現場圍觀的幾百號人,齊聲驚叫,隨時長長鬆了口氣,接着就怒氣填膺,覺得李男哲還有那倆警察,竟然把趙科長逼得要當衆自殺,再也無法忍耐怒氣了。
就在十幾個小夥子紅着眼要衝上來時,就聽到有個公鴨嗓子在人羣中囂張的響起:閃開,閃開,都給阿爺我閃開
大家本能的擡頭看去,然後就看到兔子手裡拿着一把刀,殺氣騰騰的衝了過來。
在他身後,還跟着薩拉娜。
方家村大興土木後,高飛那些心腹手下,可沒少往這邊跑,尤其是這個做啥事都愛誇張幾分的兔子,更是被人所熟悉。
現在看到他跟薩拉娜到場後,方立柱就知道高飛來了,提起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看到有人揮舞着刀子衝過來後,李男哲那三個保鏢馬上就擋在了他面前。
那倆警察,也只好站出來攔住了兔子,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放下刀子
兔子很害怕警察的樣子,問走過來的薩拉娜:喲,有警察,怎麼辦
薩拉娜給了他個白眼,反問道:你說怎麼辦
涼拌
兔子說出最後這個字時,手裡刀子猛地倒轉,狠狠擊打在了一個警察腦袋上。
與此同時,薩拉娜也猛地揪住另外一個的肩膀,直接擡腳重重踢在了他倆腿之間。
這倆警務人員可真夠倒黴的,奉命陪同國際友人來冀南欺負自己同胞時,就滿肚子不願意了,現在又遭到了兔子倆人的襲擊,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就翻着白眼的昏厥了過去。
阿爺我最煩的就是幫着外人欺負自己人了,要不是阿爺今兒心情好,決不會用刀把招呼你
兔子恨恨的擡腳,在一個警員身上踹了一腳,拎着刀子走向了李男哲。
兔子倆人忽然出現,毫不猶豫的打昏兩個警員的出格動作,就像一盆冷水澆在李男哲頭上,讓他的瘋狂火焰小了很多。
他忽然發現,他此前所想的那些有些太簡單了,最起碼低估了華夏人一致對外的光榮傳統,失去警方的保護後,他們這幾個外國友人的身份,就很難抵抗住那些被趙嫺靜自殺而憤怒的華夏人了。
本能的,李男哲就用漢語高聲叫道:你們是誰不要亂來我可是外國人,我這次來是
他說出自己的外國人身份,是想警告兔子別惹他,他這次來只是找趙嫺靜算帳的,華夏方面也有人默認他這種行爲了,要不然不會從上面直接派警員保護他。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兔子一嗓子後斷:你是來找死的現場還有沒有爲爺們兒是爺們兒的話就跟我揍這些王八羔子,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來咱們家門口欺負人
兔子最大的本事,就是靠那張特別會蠱惑人心的嘴巴。
同甘共苦,風雨同舟的天涯精神出爐,就與他有着最直接的關係,這是衆所周知的,所以他從來都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引起與人民羣衆產生共鳴的機會。
比方現在,在他慷慨激昂,聲嘶力竭的蠱惑下,早就想搞李男哲的人們,頓時就像被沾上烈火的乾柴那樣,怒火騰地一聲就起來了,燒盡了最後一絲理智,嗷嗷叫着跟隨兔子倆人撲向了李男哲他們。
我們是外國人,你們無權
李男哲的嚎叫,被徹底淹沒在了憤怒的人民海洋中。
他這次帶來的三個保鏢,倒是個個身手不凡,如果遇到相同人數的刺客,就算最終被幹掉,可也得拼死十幾個。
兔子等人卻不是刺客,而是憤怒的普通人,他們如果要是敢下死手,結果就是徹底激怒華夏人,把他們砸成肉泥。
所以在數十上百人衝上來後,他們除了徒勞的吆喝着,雙手抱着腦袋躺在地上捱揍,根本沒有別的辦法。
揍死這些王八蛋
弄死他們
憤怒的人們咆哮着,向前擁擠着,反倒是把兔子倆人給撇在了後面。
大家都冷靜一下,千萬不要衝動,不要
這時候趙嫺靜反而冷靜下來了,她不想因爲自己,而讓這些工人村民們惹上麻煩,掙開方立柱後尖聲叫着企圖勸說人們冷靜一下時,卻看到了在不遠處一棵樹下吸菸的高飛。
原來,是他趕來了
趙嫺靜登時呆愣當場,癡癡望着高飛,眉梢劇烈的跳動着,心中忽地涌起一股子複雜的滋味。
都別打了,別打了,打死人了
咆哮的人羣中,忽然傳來淒厲的慘叫聲。
大家一愣,最裡面的幾個人,忽然轉身就向人羣外擠:不好了,真的打死人了
打死人了。
這四個字就像瘟疫那樣,讓圍繞在北朝人周圍的人們,紛紛潮水般向外散去。
趙嫺靜躲閃着四處奔跑的人們,向地上看去:李男哲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嘴巴張的老大,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左耳邊卻有個三角形的血洞,混合着白花花腦漿的鮮血,正在泊泊流出。
就算是傻瓜在看到這一幕後,也能看出李男哲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怎麼會被人打死
趙嫺靜傻傻望着李男哲,忽然猛地醒悟到了什麼,隨即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兩個人,跑到李男哲屍體面前,擡起右腳狠狠踢在了他左耳上。
砰
正在外流的鮮血,立即血花四濺,染紅了她的黑色皮鞋,隨即鬆了口氣喃喃說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