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 女人只要一生了孩子,那基本上是開口閉口都是“我們家誰誰誰多麼乖巧,多麼可愛, 多麼……”。
我好像也有這毛病, 雖然三少一直不讓我過多的跟孩子在一起, 睡的時候也把甜心扔給二少帶。但我仍然想說說我的甜心, 因爲他實在太可愛了(呃, 其實在每個母親眼裡孩子都是最可愛的吧)。
當然如果有人覺得我是那種戀子狂,隨便大街上就拉人,然後唾沫橫飛的開始說自己家孩子多麼好, 多麼優秀,說得嗓子都啞了也不想撒手的那種人, 我也沒有辦法。實在是我也沒有人可以說, 平時想拉個鄉親顯擺, 三少的眼立馬變成刀子割我,我被他這樣一割, 趕緊閉嘴。在家裡更不能說,我一開口說:“我們家甜心就是好,就是聰明,就是漂亮,就是……”那兩隻就跑得鬼影子也沒有一條, 只有我抱着甜心坐在那裡發呆, 聽衆沒有了, 那隻好閉嘴不說了。
話說, 我們家甜心, 自從出世以來,我就非常喜歡他(廢話, 哪有娘不喜歡兒的)。
話說,我們家甜心,不只是我喜歡他,大家都喜歡,因爲他確實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不信我描述給你們聽。
甜心長得很像三少,眉毛,眼睛,鼻子都像,不過嘴巴像我,很性感。
他出世的時候還是個紅皮的小嬰兒,看不出來,到一個多月後就已經可以看出將來必定是超級美男了。
“三少,你看我的甜心,長得多帥啊,真是眉若遠山,鼻若懸膽,眼神朦朧……”
“可是我明明發現他的眉毛、鼻子和眼睛都像我啊,你怎麼沒有這樣誇過我?”
“呃,是挺像的,不過他眼神更朦朧。”
“那是他視力還在長,眼神不好。”
“哪能這麼說,雖然孩子只喜歡對比強烈的顏色,但也不能說他看不見哪。”
“他眼睛沒我的好看。”
“誰說的,哪裡不好看了。”
“我睫毛比較長。”
“他這是還沒長出來好不好!”
“誰叫他不長出來的,反正沒我好看,二哥,二哥,快來抱走你侄子。”某三扯着嗓子喊。
“我的甜心皮膚吹彈可破。”
“嬰兒的皮膚如果跟成人一樣,那是什麼了?”
“……”
由於某個無聊人嫉妒自己的孩子,所以我被迫每天除了餵奶和一些偷偷摸摸的時間可以跟甜心相處,其它時間都被他看得死緊,還以帶孩子太辛苦爲由,不讓我們在一起。
“二哥身體不好,你讓他帶不是會累倒他?”
“又不是他一個人帶,牛大嫂纔是帶孩子的,他只是幫忙看着就行了。”我生下甜心後一直是牛大嫂幫我們帶,我們付工錢給她。
經過一段時間的隔離,我發現我不再那麼迫切的想跟孩子在一起了,感覺他成了家裡一員,但並不是非得整天樓在懷裡才行。到這個階段,某人才不再盯梢。
不知道是他覺得我文化不如他,還是不想讓我們太長時間在一起,文化教育方面的事都是他跟二少在搞。學語言也是他們在教,我第一次聽孩子叫“娘”時那個眼淚巴嗒呀,不過我強烈要求不要叫“娘”,改叫“媽”。他們不解,我說叫“娘”不好聽,叫“媽”好聽,他們更不解。我氣得不行,於是威脅他:“如果你不讓孩子改口,我以後就讓他叫你怪大叔!”某人翻翻白眼,只好聽從指示。
孩子最終是叫我“媽”了,不過叫他就比較多樣化。
“爸,爹,父親,父上,老爺子,老頭兒,家嚴,家翁,老豆……”
諸如此類,我能想到用來稱呼老爹的詞都想出來偷偷教會甜心,讓他去叫他爹。
於是“老頭兒,我要尿尿。”
某三滿頭黑線。
爲這事,他指責我不該亂教壞孩子,我翻白眼:“我哪有教錯?還有人稱呼父親叔,或者伯呢。那我是不是要讓甜心叫你叔啊?改叫二少老頭吧,二少願意不?”某二少點頭跟雞啄米似的。
某三頭上的黑線更長了。
自從我們家吃完那頓肥美的餃子後,第二天就真的動身往清平山趕了。從牛家村到清平山也不算太遠,大概半個多月的路程吧,不知道他們平時是基於什麼原因,這麼多年都不回去一趟。有時候我其實也懷疑是因爲我,極有可能是他母親不願意接受我,所以他們不得不在外面長期逗留。一想起這個,我心裡就有點堵,但有什麼辦法呢,婆媳原本就是天敵,而我還沒成人家兒媳呢,就拐跑人家的兒子,那我們簡直是天敵的天敵。唉,想這些也沒有用,不想了,要面對的遲早都要面對,到時再說吧。
這會兒是在回清平山的馬車上。
二少和三少騎着驢在旁邊跟着,我們的驢美人在幾年前就借了種,生下了另一個美人驢,我取名叫驢小美,驢小美也甚得其母之風,長得水靈靈,極可愛,爲此我很是嫉妒三少騎她。但每次提起的時候,三少就用看白癡的眼神看我,不過我感覺他雖然覺得我是白癡,可心裡肯定挺美的,君不見他嘴角往上掛嗎?
“甜心,老媽跟你說說清平山吧。”
“嗯哪。”唉呀,多甜美的童音哪,一陣陶醉,外面某三一聲咳嗽,還伴着某二的偷笑。
“啊,開講了,我們這次講解的主題是:清平山。”
“媽,爲什麼你每次說一件事,都有說‘這次講解的主題是’這樣的話呢?”
“你還要不要聽了?小孩子不要問太多爲什麼!”
“哦,我每次問,你都這樣說。老豆說小孩子就是要多問纔會長學問。”某小屁孩居然頂嘴。
“小孩子問太多會不可愛。”
“可老媽你不是天天說我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孩子嗎?”
“……你到底要不要聽了?”我發彪了,這孩子被他們教育得太失敗了!
那兩個罪魁禍首居然在外面偷笑,偷笑就偷笑吧,還非得笑得能讓我聽到,好像深怕我不知道他們腹黑似的。
“聽。”這聲音怎麼伴着無奈呢?小小孩子怎麼可能這麼老成?肯定是我的錯覺,一定是。
“話說,清平山就是一座山。”
“媽,我知道是山。”
“呃,那不說山,我們說說王家吧。”看來這孩子見的山多了,對山不感興趣。
“嗯,你說。”
“清平山下建了幾間屋,就是王家。”
我怎麼感覺甜心頭上有黑線?不能吧,這孩子這麼小,怎麼會有這樣複雜的表情?
外面的兩個人已經哈哈大笑了。
我一把掀開車簾狂吼:“你們兩個笑什麼笑?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都別騎驢了,騎什麼驢呀,醜死了,進來聽我講話!”
於是那兩個騎不成驢,進了車聽我講清平山系列。
這一講吧,就講了好幾天,從紫竹園裡的池塘,裡面的水和魚,還有池塘邊的清草,小花,再到園子裡的樹,樹上的知了,還有屋後的竹林,竹林裡的風,等等等等……
開始他們兩大一小還一副欠扁的表情,好像要聽我說書,是非常無奈,非常痛苦的事。可後來我越講吧,他們還越入神。三少看我的表情更是溫柔得要滴出水來,搞得我都不敢看他,怕一個衝動,衝上去吃掉。
後來是那兩頭驢基本歇業,我們一家子全都坐在車裡聽我說書。
我說的是精神抖擻,他們聽的是津津有味,三個人還不時的發出“啊”、“哦”的驚歎聲。甜心也就罷了,他沒去過,那兩個少根本是從那兒出來的,二少雖然呆的時間不長,但不至於對那裡的環境不熟吧?三少更是生活了那麼多年,聽我講解的時候居然也聽得兩眼放光,好像真沒去過清平山的王家一樣。
“你們的表情太假了,假到可以亂真。注意一下臉部表情啊,我雖然非常希望聽衆給予配合的表情,但你們是從清平山出來的,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表情出現。”
那兩人對望一眼,“你講的是清平山嗎?我怎麼覺得這地方不在人間呢?是天宮吧。”二少慢條斯理的說。
“……”
“好了,你們如果想保留任意使用表情的自由,我也不反對,不要再質疑我故事的真實性。”
三人一起點頭。
於是我繼續說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