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罪神

魔城之顛,一身白色布衣宛若書生打扮,被西方持國魔王喚作二弟的男子嗖的一聲,白光宛若浪花一般破裂在空氣中。

魔城頂點那團波紋一般的黑暗處隱隱扭曲出一張猙獰的笑臉,西方持國魔王笑道:“天尊呀,真沒想到一萬年了,你的猖狂本性還是改不了。不過嘛,這也難怪囉,誰叫你是上古之時與萬佛之祖並肩作戰的王者呢。三界之內,除了萬佛之祖,上古魔尊,你怕是哪個也不放在眼裡囉。”

………………

在魔城之下,玄奘站在城門之下,微微舉目而望,城樓上的一排站開的有好些頭上長着亂七八糟疙瘩的妖怪們。他們臉上毫無懼色,將手中那魔字大旗高高舉起。

玄奘正在思索要不要使出個什麼迷魂法,好讓這些沒甚麼能力但是卻不怕死的魔物們昏睡過去。出家人慈悲爲懷,自然不會趕盡殺。再者,這些魔物在這裡也只是混口飯吃,大樹下面好側乘涼,那些頗爲有名號的魔王往往是萬中之一,更別說似西方持國魔王這種膽敢以一魔之力與整個神界抗衡的極品魔頭了。

城樓上站着一個獨角妖怪,雙目宛若碩大的銅球,齜牙咧嘴,相貌好生畸形。

玄奘不由暗暗呼了口氣,本以爲這上面的那獨角妖怪便是之前被玉兔仙子砍掉一隻手的那小妖怪,可城樓之上卻站着另外一隻斷臂的獨角妖怪,這般一看,玄奘才明瞭,那纔是被玉兔斬掉右手的那獨角妖怪。

這妖怪與妖怪之間,大同小異,同類妖怪在沒有足夠道行的的時候,那簡直就是一母雙胎生的,只有待他們遭遇累劫之後,有了幻化之法,纔可以將他們本尊幻化得宛若人類一般各自不同。

忽然,玄奘只覺得頭頂上空有一種很奇特的力量正在破竹之勢由上而下朝自己逼來,這種力量竟然無法在這片刻之間辨別出到底是來自於正道的神的力量,還是來自邪道的魔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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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力神后羿更是滿臉錯愕,他嘴巴半張,眼睛內所有的光澤都被恐懼所代替,他更像是沉湎在一種回憶中,異常驚訝地自言自語道:“這種感覺……這種力量……爲何會是這樣?不……不可能!”

他將“不可能”這三個字吐得格外的重。

忽然,頭頂上空,在魔城之外,雲層之中,傳來幾聲冰入骨髓的笑聲:“哈哈,這麼多年不曾見過的老朋友了,近來可好呀。哇哈哈。”

老朋友?玄奘當即就心頭一動,這聲音很有特色,斯斯文文中又帶着那麼一淺嘗輒止的沙啞之感。

玄奘可在一時半會內,便已斷定,並不是對自己所說的。

“是他!”后羿眼中透出一抹來幽幽的光,說不出是恐懼,還是困惑不解。

轉眼間,白衣書生打扮的男子便落在了后羿身前,四目相視。

玄奘完全是被漠視的那部分,被白衣書生打扮手持長笛的男子,無視漠視各種視。白衣書生打扮的男子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呼了口氣,看着后羿道:“老朋友,沒想到我們竟會在此見面?”

他剛把話說完,但見力神后羿便於驚慌失措之間,雙膝跪地,道:“力神后羿拜見上古天尊。”

身後的玄奘簡直被眼前這一幕嚇得不知所措,兩眼愕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力神要向他叩拜?這……上古天尊?”

玄奘對於“上古天尊”這個名號好生陌生,好似是第一次聽到一般。

對於上古人物,上古神話,玄奘倒是略有所聞,但是對“上古天尊”卻是聞所未聞。再者,但凡‘天尊’‘地尊’的一般而言都是鬍子一大把,白髮如雪似霜。可在看這眼前的白衣男子,長得斯斯文文,純潔小生一個,‘天尊’這個頭銜對他來說太不匹配了點。

但是,若不是天尊,沒有那般恢弘的術法,那射日的后羿也絕對不會在見到他之後,就跪拜在地!

如果真是上古天尊,是上古之時的神話,那麼理應是與自己站在同一陣線,不過玄奘倒是沒有任何一點的優越感,反而覺得這眼前的白衣俊俏天尊,倒是來者不善,阻撓他們的。

力神跪在地上,眼中透着空洞古怪之光,怎麼會?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地摸不着頭腦,曾經被萬佛之祖用萬道魔火煅燒成灰燼的上古天尊,爲何會好生生地站在眼前,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如果不是周圍世界真真切切,力神還真懷疑他在做夢。

白衣天尊鼻腔裡冷哼了聲,大拇指摩挲着長笛上若有若無的些許塵土,估計是方纔從魔城之巔飛下來之時,沾染到了雲層之中的污濁。

白衣天尊擺了擺手,不算是自嘲,就那般自然平靜地道:“我已經改爲魔道,再也不是上古時候的天尊了。力神你我此刻已是敵人,你不必拜我。”

玄奘與后羿的心中幾乎同時一跳,雙目瞪大,鼓脹鼓脹地看着那白衣天尊。

后羿心中好似被灌入了鉛塊一般一下間變得沉重無比。

他瞪目而望,糟糟亂髮被風撩了起來,“爲什麼?”

這三個字好似是從他的胸腔內噴射出來的,他緊緊咬着牙,宛若在承受一顆巨大的**在他身前爆炸之後的傷害。

相對於后羿的憤怒與粗暴聲,白衣天尊卻表現得超然一般的泰然與自然。

他嘴角噙着那麼些許若有若無的笑意,道:“爲什麼?因爲魔界比神佛兩界都要好玩些。”

好玩?玄奘重重的呼了口氣,道:“簡直是瘋子!”

白衣天尊握着長笛的右手忽然一緊,好似這刻纔想到身後還站着一個和尚。

他把身子轉了過來,看着玄奘那張特有北方特色的南瓜臉之時,他的眼中竟然多出了那麼絲絲畏懼,但是那種感覺一閃即過。

對於一個強者來說,他們不允許軟弱與畏懼這種卑賤的情感在他們身體內出現,他們會竭力地排斥那種感情,他們要漠視天下的一切,踐踏一切。

“真的很想他,尤其是這種表情,剛纔我還真的把你誤認爲是他了。哼!”天尊手一伸,右手掌心在肉眼不可見的剎那之間幻出一光黑色光圈。

“啪”

完全沒有任何躲閃機會的玄奘卻已撞在身後的魔城牆上……

“哎!”白衣天尊很他惋惜地擺了擺頭,頭上那快白色巾布微微晃動了些,他道:“畢竟不是他,他已經死了,被自己殺死了。”

他的口氣竟然有那麼些捨不得的感覺。

力神后羿此刻卻早已站了起來,眼中宛若有火焰在燒一般,他重重地道:“不……他沒有死!他還活着,他的意志從來都沒有消亡過。”

白衣天尊又是輕微地哼了聲,目光卻落在手中的長笛上,“意志?魂魄都沒了,哪裡還有什麼意志在?”

力神指着此刻艱難站了起來,面有不解之色的玄奘,道:“他就是意志,傳承萬佛之祖的意志。成就這個世界的意志。”

玄奘在粹不及防之間,被白衣天尊手中那圈黑色的光圈擊中,那力量宛若錐子一般,將他的銅皮鐵骨打擊得疼痛不已,身後的魔城牆壁更是比他身體還要堅硬數倍,玄奘身體重重地撞擊在那堅硬的物體之上,自然是疼痛萬分。

本來這一擊之後,他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也不知道怎地,他體內的忽然一熱,那股極熱的力量在他體內忽然膨脹起來,而那股寒冰一般的力量,卻一點一點變成了水。

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但是玄奘卻早已不怎麼疼痛之餘還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力量迸發出來。

玄奘一步一步地朝白衣天使靠近,體內的一寒一熱的力量又在這片刻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調一致。

白衣天尊輕描淡寫地掃了玄奘一眼,嗤笑一聲,道:“他……這個和尚?他配麼?天道是弱肉強食,強者爲尊,萬年之前,萬佛之祖手持軒轅劍是天下無雙,成爲一個不可複製的神話。但是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了,如今的時代是一個會誕生神話的時代。而時代是依靠強者的力量來自我誕生的。”

玄奘眼中帶着一抹冰涼的嘲諷,笑着一哼,道:“天道早已毀滅,如今是信奉人定勝天的時代。”

說着,玄奘便雙手伸出,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目之所及之間,竟然在神前的空氣中凝結出許多的佛印,那佛印看似凝結成一塊,但又能各自運動,好似蛇頭一般,微微蠕動。

而在每一塊佛印之上,都帶着那麼些許鮮紅如血的火焰。

這氣勢已不知道比之前施展的術法好強大多少倍。

白衣天使眼中透出一抹愕然,暗道:‘這和尚,怎麼能駕馭這麼強大氣勢的法力?這種感覺,雖然比起萬佛老哥的萬道魔火還差很多,但是能夠用在六星寒冰的佛印上凝注魔火,數量還如此之多,法力還如此之快,已經少見非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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