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是薩姆哈送給我的,但他並沒有告訴我這是什麼東西,只是簡單的說過。這是信仰,我以爲是對他有特殊意義的珍貴物品,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麼簡單。
七爺,這個人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我將大頭拉起來,說道:“這個狼牙是我的一個朋友送我的,他叫薩姆哈,不是什麼七爺,你知道嗎?”
聞言。大頭明顯有些訝異,他低聲說道:“我並不知道這個薩姆哈,但我可以確定,他肯定和七爺有關係。”
我問道:“爲什麼?”
大頭看了看四周,說道:“事實上。道上至少六成的大人物,都跟七爺有關係,我估計你這個朋友,肯定也得到過七爺的幫助。”
得到七爺的幫助?我突然間對這個所謂的七爺感興趣了,便讓大頭仔細跟我講講。
他的層次也不高,只是有一次跟大哥接待大人物。看到那個人脖子上也掛着同樣的狼牙,當時感到好奇,就問大哥,爲什麼這麼厲害的大人物,還要掛一個不怎麼值錢的狼牙呢?當時大哥那忌諱的樣子,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對他說道:“所有脖子上掛狼牙的人。都代表着曾經受到過七爺的幫助。”
後來經過追問,和私底下的瞭解,大頭對這個傳說中的七爺有了些認識。
新疆分爲南疆和北疆,北疆就是烏魯木齊爲核心輻射的地帶,南疆則是另一個地方,相比於繁華適宜的北疆,不管是氣候,還是其他,都要惡劣許多,尤其是那些靠近邊境的地區。沒有什麼漢族人,多種少數民族混雜,再加上外國黑幫,各種交火,變成了名副其實的三不管地帶。
沒有人會有興趣插手這種混亂的不毛之地,於是便成了滋生黑道巨梟的溫牀,七爺,就是從這混亂之地起家的大人物,當時是跟俄羅斯做軍火生意,要知道,能在國內做這種生意,本身就是一種兇險,但有一句古話說的好,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軍火生意風險大,可賺的也夠大,七爺撈了第一桶金之後,勢力迅速擴張,逐漸成爲一代梟雄。
後來,七爺實在是太強大了,整個南疆,幾乎都成了他的一言堂,從東到西,蒙古,俄羅斯,哈薩克斯坦,阿富汗甚至印度,十幾個國家的黑幫都來與七爺合作,他的強盛,成爲其他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而且,最重要的是,讓政府很不安。
新疆的地理位置使得這裡本身就很特殊,跟洪清會對比,洛夫人是很強盛,幾乎長江兩岸都是他的地盤,但對於普通人來說,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存在,洪清會私底下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其實都是撈的小錢,他們真正的財路,還是做生意,房地產,股票等等,當然,這其中不乏明着做正當生意,暗地裡卻是幹着洗錢勾當的公司,這個時代,純粹的黑幫是死路一條,只有黑與白相結合,才能生存下去。
而新疆不同,這裡的特殊,使得這裡很容易成爲矛盾的爆發點,一旦七爺成勢,那簡直是一個黑道巨擘的崛起,沒有人會允許這樣的角色出現,尤其是靠近邊境,有軍火,有毒品,有數不清的亡命徒,再加上部分極端的民族主義者,誰能保證七爺不會成爲毒瘤?於是在政府的暗中授意下,整個南疆的黑色勢力都動了起來,將七爺的勢力打的是支離破碎,就連七爺本人,也斷了兩條腿,只能坐在輪椅上,在一個小鎮上,開了一個洗車房。
本來,人們以爲七爺會就這樣沉寂下去,但沒有想到,他逐漸的以另一種方式重新出現在別人的視線中,黑道,是充滿危險的,有很多的失敗者,比如我這樣的,亡命天涯,有個人就跑到七爺那裡,尋求庇護,七爺依靠着自己僅存的臉面,真的護住了他,給了他一筆錢,讓他走了,之後這件事情傳出去,很多跑路的人都去了七爺那裡,他來者不拒,只要能成功踏進他洗車房的人,他全部都保護了下來,給錢給治傷,送走這些人之後,每個人脖子上都掛着一顆狼牙,如果他們還念着這個情分,就繼續掛着狼牙,七爺需要償還救命恩情的時候,會去找他們,如果不認這份人情債,沒關係,只管把狼牙丟掉,七爺也不會在乎。呆溝協號。
這就導致,將近二十年來,七爺那裡接待過上千的跑路者,我是經歷過跑路的,那種絕望和彷徨,簡直是最大的折磨,如果那個時候有人肯向我伸出援手,那麼絕對是天大的恩情,所以我很理解這些人,他們重獲新生之後,九成的人都會對七爺充滿感激。
上千人裡面,大概有一半的人能活到現在,這一半人,經歷過那麼多艱難險阻,很容易就能發展起來,這就導致,欠七爺人情債的人,幾乎遍佈整個新疆,而這些人裡面,不乏那幾個勢力頂尖的大人物!
大頭推測,薩姆哈應該是曾經受到過七爺的幫助,所以纔有這顆狼牙。
我捏着狼牙,萬萬沒有想到這東西還有這樣的來歷,如此說來,這個七爺還真是了不得,在道上,利益什麼的算什麼?無非就是錢多錢少的問題,可這個人情債,是最難還的,當然對於忘恩負義的人來說,等於放屁,但在那些講義氣的人眼裡,卻是多少錢都無法彌補的恩情。
我問大頭:“你知道七爺在哪裡嗎?”
這樣傳奇的人物,我倒是想要拜見下,最重要的是,能夠通過他找到薩姆哈。
大頭苦笑道:“大哥,你太高估我了,我知道的這些東西,還都只是我聽來的,是真是假都不清楚,你讓我去哪給你找七爺?”
我的目光黯淡下來:“那你的老大知道嗎?”
“我的老大也不知道……”大頭忽然間猶豫了下:“不過,有個人應該是知道的。"
我眼前一亮:“誰?”
他壓低聲音說道:“最近我大哥接待了一夥人,大概有五個,他們都是亡命徒,我聽說,是從監獄裡逃出來的。”
我的眉梢一挑:“他們要去找七爺庇護?”
大頭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是這樣,因爲除了警察,還有以前的仇人在追殺他們,他們必須儘快找個安全的地方,但有個關鍵的問題,那就是他們這樣的人,七爺是不接待的。”
我很詫異:“爲什麼?”
大頭嘆了一口氣:“七爺有個規矩,他只接納在道上鬥爭失敗的人,而不接納那些黑了心腸,對普通人出手的人,他說這些人不算是人,沒有資格被他庇護。”
我問道:“這些人犯了什麼罪?”
大頭說:“強姦罪,搶劫,故意殺人,總之,很多。”
我明白了,這幾個人就是一羣人渣!
大頭的擔憂我知道,我如果跟這些人同行,第一,很危險,第二,則是會被他們連累。
但我卻有自己的考慮,那麼多洪清會的人都上了火車,結果只有烏魯木齊的三個人沒消息,這代表什麼?代表着我已經到了新疆,也許短期內洪清會還反映不過來,但最多三天,肯定是會派出大批的人過來殺我的,也就是說,我的跑路還沒有結束,我若是跟這羣人渣在一起,誰連累誰還真不一定。
我讓大頭帶我去見這些人,繞過了幾條街,最後到了一個陰暗的,散發着黴味的破房子裡,一個人坐在門口,全身赤條條的,正在剪指甲,裡面的吊牀上躺着三四個人,也都是一副懶散的樣子,大頭明顯不太敢和這些人說話,給我使了個眼色。
我直接就走到這個剪指甲的男子面前,說道:“帶上我跟你們一起去見七爺。”
他頭也不擡:“憑什麼?”
我摘下脖子上的狼牙:“就憑我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