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烏啼,風散樹靜。
初經人事的一代女神皇甫輕眉粉嫩臉頰都可以滴出水來,似花枝初綻,窈窕輕靈,那股羞意就像名佛古寺的嫋嫋煙火,延綿不絕,只得將滾燙的粉面深埋在蕭雲的胸膛,軟綿綿的身子卻仍然在一陣陣地痙攣,蠻腰上的玉肌也一下下地抽搐着,那是在極樂的餘韻中而不由自主地做着反應。
“輕眉,剛纔的你,與現在的你簡直判若兩人啊。”蕭雲促狹笑道,輕輕摟着她,舒暢地吁了口氣,手指有一着沒一着地撩撥着着她那汗津津的秀髮,時而得寸進尺地摩挲起她的臉蛋,柔嫩的觸覺。說真的,他真的很驚訝,也很驚喜,他沒想到這尊女神高不可攀的風姿下面,會如此的活色生香。
“下流。”皇甫輕眉嗔罵道,卻不帶半點怒意,有的只有情人間的曖昧。
“後悔沾上了我這筒鴉片了吧,一旦上癮,很難戒掉的,你就乖乖享受吧。”蕭雲放肆笑道。
“哼哼,臭美吧你,誰要抽你的鴉片啊,只要我招一招手,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高品質的海_洛因和搖_頭丸等着本小姐呢。”皇甫輕眉皺着俏鼻,語氣充滿了撒嬌意味,她父母若見到他們那個從小就清冷到幾乎無情的女兒作如此嬌憨小女人狀,恐怕非要跟蕭雲討教經驗不可了。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道理都不懂?”蕭雲拍了拍皇甫輕眉的小腦袋,盡情褻瀆這尊女神。
“真的能嫁?”皇甫輕眉一怔,隨即擡起眸,眨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期期地問道。
蕭雲剛纔一開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支支吾吾不敢出聲,只是習慣性地摸起了鼻子。
“呵呵,傻瓜,瞧把你給嚇的。”皇甫輕眉伸出蘭花指,一點這沒良心的大流氓的腦門。
“對不起。”蕭雲柔聲道。
“沒關係,是我自己心甘情願抽你這筒鴉片的,雖然知道剛纔你那句只是一句玩笑話,但我心裡還是很溫暖。”皇甫輕眉嫣然一笑,又伏下蕭雲的胸膛,手指一點一點戳着他堅實的肌膚,沉吟了半晌子,終於說出推心置腹的話兒來,“當愛一個人,卻無法擁有他時,自己面對着一個選擇:放棄還是繼續。身邊的很多人都會說:放棄吧,不要再浪費青春。但是,只有自己才明白,是真的放不下。”
“我真的有這麼好?”蕭雲低頭凝視着她。
“當然,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女人即使是飛蛾撲火,也滿不在乎地要圍着你轉了。”皇甫輕眉幽怨地瞪了一眼他,幽聲道,“七,我想把席慕容的《盼望》送給你,它就代表了我的心聲:‘其實/我盼望的/也不過就只是那一瞬間/我從沒要求過/你給我/你的一生/如果能在開滿梔子花/的山坡上/與你相遇/如果能/深深地愛過一次再別離/那麼/再長久的一生/不也就只是/回首時/那短短的一瞬。”
蕭雲沉默,一直沉默,直到很久纔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輕聲道:“我們下去走走吧。”
“嗯。”皇甫輕眉乖巧如一隻金絲雀。
B京郊區的夜晚很寧靜,飄蕩着麥苗的氣息。
天邊的月牙兒,好像怕人家把地球偷走了,默默看守着。
蕭雲牽着皇甫輕眉的小手,漫步在田埂上,溫柔的晚風吹來吹去,碧綠麥苗發出夢的柔語。
“七,你還記得嗎?十年前,我們就是這樣牽着手在尼羅河畔賞月的。”皇甫輕眉微笑道。
“嗯,只不過埃及那裡只有黑黝黝光禿禿的高山峻嶺和暗幽幽的深溝大谷。”蕭雲回憶道。
“好懷念那幾個月的美好時光,在我心裡,彷彿過了一輩子那麼久。”皇甫輕眉幽幽嘆道。
蕭雲只是笑笑。
“你想聽我解釋嗎?”皇甫輕眉忽然停了下來。
蕭雲由於牽着她的手,被拉着也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輕聲道:“你真想解釋?”
“真想。”皇甫輕眉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那我就洗耳恭聽。”蕭雲旋即浮起一個乾淨的笑容。
“我們繼續往前走吧,站着認真說話,感覺好像怪怪的。”皇甫輕眉調皮地撅了撅嘴巴。
“遵命。”蕭雲笑了笑,像座燈塔,牽着她往前走去,小心跨過一條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渠。
天地也許是因爲吸足了夜晚的溼氣吧,顯得更加滯重和靜謐了。
“你聽說過我爸與黑龍團的鬼谷子決戰於紫禁城之巔這件事嗎?”皇甫輕眉側着臉問道。
蕭雲心頭猛地一震,這件事他聽影子提起過,當時皇甫寺重傷,在五臺山整整休養了兩年。
“這兩位大宗師決鬥的那一天,正好是我在非洲消失的那一天。”皇甫輕眉低頭黯然道。
蕭雲終於明白爲什麼皇甫輕眉會不辭而別了。
“當時家裡傳信給我,說我爸跟鬼谷子打了一場,快不行了,要我趕緊回去,我聽到這消息後,整個人快崩潰了,思緒極度混亂,也沒想過要通知你一聲,就直接飛回了國。我趕回b京的時候,我爸的情況確實非常危險,一度停止心跳,好在他強悍的身體還是令他起死回生了,那一晚,我哭得昏厥了好多次,我承認,在生離死別面前,我的理智會下降爲零。之後,我沒聯繫過你,因爲我不想讓自己分心,我怕一聽到你的聲音,就忍不住飛回非洲找你。對不起,七,我也不想的,當時我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留在我爸身邊照顧他,寸步不離。大概在醫院躺了兩個月吧,等他不需要依靠流管進食後,我就給五臺山的顯通寺捐了一個億的香火錢,把我爸接進廟裡住,每日念齋誦佛,清幽淡靜,與世隔絕了兩年多。呵,是不是覺得我太絕情,太瘋狂?”皇甫輕眉苦苦一笑。
“你處理得非常成熟,只是我太幼稚了。”蕭雲柔聲道。
“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傷你的心。”皇甫輕眉擡起眸,緊張地望着蕭雲。
“我絕對相信你,就像昏君相信奸臣一樣相信你。”蕭雲嘴角一彎,便形成了一個邪笑。
“什麼爛比喻!”皇甫輕眉瞪着他,嗔笑怒罵了一句,語氣卻更多地偏向於打情罵俏。
“好啦,我知道了,謝謝。”蕭雲微笑道,不再欺負這身體都不由自主僵硬起來的情場雛鳥。
“嗯。”皇甫輕眉重重點了一下頭,這是積壓了十年的內疚情緒的如釋重負,心裡豁然開朗。
蕭雲不再前行,摟着她,凝望着遠處影影綽綽的樹林,神情平靜,波瀾不驚。
不遠處一處屋子的門前,黑暗中一蓬紅火跳閃着,跳閃着,似乎是農家在煲着熱水。
“有心事?”皇甫輕眉雖然沒有蘇楠那種對自己男人無可比擬的敏銳目光,但智商卻是不低。
“嗯。”蕭雲沒有否認。
“能分享一下嗎?興許我能幫到你。”皇甫輕眉溫柔地望着自己的男人。
“丁耘是你一手帶出來的,你說,他會僅僅爲了嫉妒我,就去背叛公子黨嗎?”蕭雲皺眉道。
“是有點蹊蹺。”皇甫輕眉也是想不通這一點。
“唉,他是四處旗幟,卻轟然倒下,不知有多少人背後開始議論我的無情了。”蕭雲嘆息道。
“這個不必介懷,人人都只看到狼吃羊時的殘忍,有誰會看到狼捱餓時的悲慟?”她柔聲道。
“哈哈,這句話我愛聽。”蕭雲暢懷一笑。
“七,b京很快就要匍匐在你腳下了,我們的計劃,你準備好了嗎?”皇甫輕眉揚起黛眉道。
蕭雲低頭看着她,隨手扔出一顆小石子,一隻路過的蝙蝠驟然墜落,微笑道:“只欠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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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着護國寺不遠,有一條安靜的棉花衚衕,它最大的特點,就兩字兒:熱鬧。
只要你仔細觀察這條衚衕的門樓,會發現大多數都是牆垣式的,連尋常的如意門也不多見。由此可見,以前往在這兒的,大多是平民百姓。就是這樣一條名不見經傳的衚衕,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衍變成了車水馬龍的“衚衕商業中心”。北京繁華的衚衕不少,像它這麼熱鬧的,可不多。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這條衚衕全齊活了。即使你要買房子置地、或是有個頭疼腦熱腿疾風寒啥的,都不用出這條衚衕。
而在棉花衚衕中,有一家卻是別樹一格,66號院。
單是聳立在門口的那兩棵遮天避日的古槐,就印證了這院子的古老和滄桑,與周圍的建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這條喧鬧得沸鼎盈天的衚衕到了這兒,彷彿一下子就靜了下來。這所舊跡斑斑的房子,就是蔡鍔將軍的舊居。當年,袁世凱想復辟當皇帝,蔡鍔因反對而遭到無情打擊,袁世凱將他調到北京,剝奪了他的軍權,將他鎖在棉花衚衕這所66號院實行嚴密的監視。
如今,這個院子早已住滿了居民,裡面的構造也是物是人非。
夜風習習,衚衕裡依舊熱鬧非凡。
蘇黃曆突然出現在衚衕裡,行色匆匆,在人堆裡左顧右盼了幾下,竟然一頭鑽進了66號院。
他輕車熟路地來到北房,沒敲門就推門而進,嘴上唸叨着:“媽的,完了,朱家全完了。”
屋裡頭沒有任何驚訝喧譁,照舊一片祥和。
南宮青城一個人下着軍旗,遲隨筆提着毛筆畫國畫,最誇張的是,田野狐和劉三爺竟然也在。
“你們給點反應我,好吧?”蘇黃曆見到這羣泰山崩而不變色的人,攤開雙手,非常無奈。
屋裡的四個人這時纔對視了一眼,像慈善家一樣,故作驚愕地同時道:“噢,是嗎?”
蘇黃曆直接想撞牆死掉。
“兩個小時前,就有人從香港發來信息,說朱八方跟朱六道被一槍爆頭。”遲隨筆輕聲解釋。
“我擦,原來你們早知道了?害得我出去四處找朋友打探消息呢。”蘇黃曆頹然陷進沙發裡。
“蘇少爺,你不是說今晚去長安俱樂部嚐嚐法國妞的嘛?”劉三爺抽着雪茄,無情地爆內幕。
“那只是……順便而已,主要是去打聽消息來着。”蘇黃曆被揭穿老底,臉騰地紅了。
其他人聽見他如此蒼白的辯解,都會心一笑。
“b京的鬧劇終於告一段落,我們也該撤了。”遲隨筆伸了一個懶腰。
“就這樣?”蘇黃曆很訝異,因爲他從東北逃到b京後,參與了各種陷害公子黨的幕後事情。
“不然還能怎樣?”遲隨筆放下毛筆,放了眼那幅畫,似乎帶點失落。
“咱設了這麼多陷阱,挖了這麼多坑,就這樣算了?”蘇黃曆不甘道。
“誰叫朱家不爭氣?現在大勢已定了。”遲隨筆翹起一個苦笑,卻擋不住她的美麗動人。
蘇黃曆動動嘴脣,沒有再說話。
“野狐,這一個多月來,辛苦你了。”南宮青城用紅子的軍長吃掉藍子的師長後,輕聲道。
“辛苦倒說不上,只是沒能扳倒蕭雲,有點可惜而已。”田野狐低頭玩着蘋果手機,這個陰鷙的青年,可以說是b京這一個多月來腥風血雨的總策劃者之一,從一開始讓朱王道將謝小狐和納蘭小虎騙入局,再到設局讓朱王道跟蕭雲結下樑子,再到誆騙朱王道報復蕭雲,到最後幫朱枯藤設計復仇計劃,他都全程參與了。南宮青城與遲隨筆雖然也是幕後大腦,但主要的推動者還是田野狐,他原以爲朱家最後的瘋狂會幹掉蕭雲,沒想到這個傳說中有金剛不壞之身的年輕人竟然真的逢凶化吉了。
“蕭雲要是那麼容易扳倒,我就不用這麼頭疼了。”南宮青城面對這個老對手,泰然自若。
“嗯,能讓他感覺到渾身難受,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遲隨筆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很強大。
“三爺,你覺得馬地藏跳出來保公子黨,是爲了什麼?”南宮青城捻着棋子,瞥向劉三爺。
“哈哈,青公子,我就知道你會忍不住問我的。”劉三爺大笑道,他是今晚才飛過來的。
“是不是燕中天那邊搗的鬼?”南宮青城沒想到劉三爺會突然降臨首都,心裡已經預示到了。
“嗯,我在他身邊有釘子,馬地藏其實真正的身份,是天師會的人。”劉三爺彈彈雪茄煙灰。
“我的媽呀!”蘇黃曆大叫一聲。
南宮青城則深深皺起了眉頭,好久才嘆了一口氣,輕聲道:“燕中天是一個令人膽寒的對手。”
“有這樣的對手,纔好玩。”田野狐第一次擡頭,像是一條聞到了血腥的大白鯊,遽然興奮。
南宮青城終於落子,藍子告負,微笑道:“沒錯,棋逢敵手,遊戲纔好玩,隨筆,你說呢?”
“好不好玩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回到寧州後,這場遊戲一定要結束。”遲隨筆眯着眼道。
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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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出遊,加上身體抱恙,未能及時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