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山如碧。
旗嶺是一座矮山,離市中心不遠,但清幽秀麗,不喧鬧,頗有“棲情玄遠,確然絕俗”的意境。
由於地理位置優越,許多市民習慣在晚飯後來此散步爬山,一方面吐故納新,有益於身體健康,另一方面也可登高而望,欣賞一下夕陽晚照,等再晚一些,還可以領略到市區夜景的壯觀迷人。而沿途上,還有不少精神奕奕的老人或是拿着葵扇,或是提着茶壺,或是拄着柺杖,一邊走一邊高談闊論,話題囊括寧州的政治經濟、風土人情、今昔變化,從他們的口中,往往能聽到一些很拔高很抽象卻精闢無比的術語與評價,那份高屋建瓴的深厚底蘊,並非一朝一夕看些書讀些報就能積累起來的,但過往的行人也沒有誰會覺得驚豔萬分,因爲他們都知道,這些老人,全都是曾經在寧州政壇叱吒風雲的退休幹部。
在旗嶺的山腳下,有一片建築圍牆林立,門口還有警衛把守,一看就知道非同小可。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這裡是軍用練槍靶場,不大,才三畝地,但配套設施卻一應俱全,室內室外的場所,任君選擇。
不過說是說軍用,其實是掛羊頭賣狗肉,軍人很少來,他們一練,就被拉到野外生存去了,無暇顧及,所以警察們便乘虛而入,經常組織來這裡練槍,一來設備是現成的,可以節省大筆專項資金,挪作公費,避免辦案過程中手頭拮据時,個個悲愁垂涕;二來貪圖此處環境優美,依山傍水的,心情便會放鬆,開槍時很容易做到心神合一,技術提升也就事半功倍了。
蕭雲與許子衿並沒回家,下了公交車後,步行了十餘分鐘,輾轉反側,才走到這裡。
大門口的蔭涼處站着兩個人,一大一小,各自戴着一頂運動型鴨舌帽,似乎正在恭候他們。
“終於來了。”蔡克己微笑道,靜靜瞧着這對郎才女貌羨煞旁人的青年男女慢慢走到跟前。
“讓你久等了。”蕭雲浮起一個抱歉的笑容,剛纔府前路大塞車,堵了差不多有大半個小時。
“請你加多一個‘們’字。”旁邊的小女孩,蔡徽羽冷冷道,那張精緻粉嫩的小臉滿是風霜。一般小孩子的眼睛通常很亮,會閃爍着一種未經世故孩童特有的光芒,天真無邪,像初春的霜,初夏的露,初秋的霧,初冬的雪,而她的眸子,總是異常冷漠,清風吹不起半點漪淪。
“原來小徽羽也在這?”蕭雲哂笑道,故意裝作剛剛發現的樣子,弄不懂這小妮子爲啥這麼冷豔。
“第一,我今年七歲,已經不小了;第二,你裝腔作勢的做法,很失敗。”蔡徽羽直接得近乎漠然。
蕭雲哭笑不得,下意識摸了摸鼻子,對付這個小大人還真不易,輕聲道:“一時語快,別介意。”
“如果在高速公路上超車,你會只注意到前面的大巴,而忽略掉左車道上的奧拓嗎?”蔡徽羽老成持重地質問道,依然不苟言笑,小手正提着一隻環保袋,裡頭裝的東西不多,只有三樣,一副象棋,一個畫夾,還有一本書籍,古色古香,竟然是蓮花生大士著寫的《中陰聞教救度大法》,這本書,即便是加入佛門數十年的得道高僧領悟起來也絕非易事,更惶說是一個僅僅七歲的小孩了,無異於天書,可偏偏她閱讀起來似乎毫不費力,就隨身帶着。
蕭雲理屈詞窮,只好裝死,與蔡克己顧左右而言他,藉故率先走進去,惹得許子衿掩嘴輕笑個不停。
這是一個偌大的室內靶場,攏共有三十個卡位,還有不少專門設置的座椅,供人等候休憩。
今天不知是什麼日子,來練槍的人前赴後繼,整個靶場門庭若市,但除了清脆槍聲,很少其他噪音。
蔡徽羽顯得輕車熟路,拉着許子衿的手,走在前面,對一路上的點頭問好視而不見,神情冷峻。
“偶爾玩玩槍,確實妙趣橫生。”蕭雲微笑道,邁着慵懶腳步,很喜歡這種枝附葉著的氛圍。
“你倒是可以玩物喪志,頂替你的戚家軍可就慘了,每天都焦頭爛額。”蔡克己反了反白眼。
“這是一個缺乏英雄的時代,偶爾冒出一兩個另類,人們當然不會放過追捧。”蕭雲輕笑道。
“那你幹嘛不自投羅網?”蔡克己沒好氣道,說這個年輕人是個死皮賴臉,一點也不爲過。
“我是一個很低調的人,卓爾不羣玩火**的事,堅決不沾。”蕭雲揚起一個狡兔三窟的弧度。
蔡克己又很孩子氣一般,泛出了一個大白眼,實在受不了這個年輕人的妄自菲薄。古人常說滿招損,謙受益,可過於不驕不躁,就等同於深藏若虛了,這可不是一種值得提倡的積極心態。明明驚才豔豔,卻硬要裝出一副泯然衆矣的平庸相,甘心於在社會底層半死不活胡亂廝混,難以理解,也無法接受,就像天上的仙鶴,厭倦了萬家生佛的日子,落入人間與雞羣爲伍,想過上平平無奇的生活,卻百密一疏,不知道這樣做,反而更加凸顯了它的與衆不同。
警察們除了百忙之中抽空與蔡克己問聲好,都在爭分奪秒地練槍,並沒有留意到蕭雲的存在。
不露圭角。
“處理舊彈藥?”蕭雲跟在蔡克己的後頭,來到了一個偏僻角落,環視四周,輕聲問了一句。
“不是,亡羊補牢而已。”蔡克己回答道,跟幾個屬下打了招呼之後,帶着三人到附近的一張椅子坐下,等候卡位,然後從隨身攜帶的揹包裡拿出兩套護耳,遞給女兒和許子衿,雖然這裡離着開槍點還隔着一段距離,但巨大的聲音依舊無孔不入,而女孩子家家的耳膜又比較矜貴,還得多加防範。
“什麼意思?”蕭雲不解道,見一張椅子坐不下這麼多人,就索性站着,蔡徽羽並不領情,撇撇嘴。
“新港支行的案子雖然已經告一段落,但波及廣泛,後續風波遠遠未能平息,再加上跑了一個犯人,到現在還是杳無音訊,頭疼啊。上面倒是親痛仇快,三令五申地要儘早徹查破案,我們就委重投艱了,這不,局裡剛剛開了個碰頭會,爲提高基層民警的業務實戰技能,強化大練兵活動的針對性和實效性,出臺了《寧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深化大練兵苦練基本功方案》,開展爲期一個月的手槍實彈射擊訓練,屆時還要嚴格考覈,很多人沒辦法,就算放棄週末休息的時間,也要來這裡如火如荼地練習。”蔡克己輕聲道,似乎並不看好這種臨時抱佛腳的舉措,覺得這並非長久之計。
蕭雲笑而不語。
卡位上,民警們正全神貫注地進行着射擊練習,那積極的態度、高昂的熱情、規範的操作,讓人誤以爲這是一場奧運會的高水平對決。在華國,即便當警察,也不是隨時隨地就能玩槍,嚴格得很,必須循規蹈矩,最多在培訓的時候,放兩發過過癮,甚至可以這麼說,絕大多數警察練槍打的子彈,遠沒有某些罪犯消耗得多。可這一次跟往常不同,局裡放出話來,可以撒丫子亂打,甭擔心子彈的問題,這些整天跟槍支形影不離卻有緣無分開過齋的警察們當然興奮得無以復加。
“今天叫我來,不只是讓我開開眼界吧?”蕭雲伸了個懶腰,回頭望着英姿勃發的蔡克己。
“當然。”蔡克己微笑道,並不否認他的別有用心,但卻愈發欣賞這個深不可測的年輕人。
“我這人不好猜謎,說來聽聽吧。”蕭雲卸下肩上的小黑包,遞給丫頭,裡頭裝有那套西服。
“慶父不死,魯難未已。”蔡克己輕聲道。
“你該不會是想向我打聽那個逃犯的下落吧?”蕭雲愣了一下,失笑道。
“一語中的。你既然能想出張良計化解危機,肯定也有過牆梯來抓捕逃犯。”蔡克己微笑道。
“狗屁不通,你真當我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啊?”蕭雲肆無忌憚地說道,跟這個男人熟了,就不客氣。
“上頭催得緊,我這不是窮途末路,實在沒轍了,纔想求你幫幫忙麼?”蔡克己一臉期待道。
“以其昏昏,使人昭昭。”蕭雲還了一句,就知道今天沒這麼便宜,讓他來玩玩槍過過癮。
“不用謙虛,我對你的能力啊,是文不加點地信任,而且人民也需要你。”蔡克己打着官腔。
“別,我這人渺小,沒那麼高境界,爲虎作倀不會,匡扶正義免談。”蕭雲堅決不肯再伸出援手。
蔡克己還想再勸幾句,但見到這個年輕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背影,就忍住了,輕聲嘆了口氣。
所謂一失足就成千古恨,他現在悔到腸子都青了,萬沒料到在押解途中會出現這種臨陣脫逃的變故,即便安排了三名警察在車上嚴防死守,也無濟於事。三國時,劉備擺脫了曹操的掌控,便如虎逃出牢籠,現在這名罪大惡極的犯人從眼皮底下溜走,銷聲匿跡,不知會鬧騰出多翻天覆地的禍害來。抓捕逃犯不比馬拉松,光憑鍥而不捨的韌性,是遠遠不夠的,想要在廣袤無垠的祖國大地上尋找一位誠心藏匿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負重致遠啊。
正當他一籌莫展時,忽然被一陣刺耳的嬉笑怒罵聲打斷了思路,所有槍聲也戛然而止。
不可置信的事情,清楚無二地發生在了許子衿的眼前,四個錦衣玉食打扮新潮的異類青年貿然出現,正旁若無人地在挨着門口那一頭調戲着幾名警花,嘴裡頭說着一些勾三搭四的混賬話,對她們的反感排斥視若無物,不時發出氣焰熏天的笑聲,而更令許子衿吃驚的是,在場的所有警察統統只是敢怒不敢言,無一例外地選擇了袖手旁觀。
無法無天。
蕭雲站在那兒,默默無言,兩手優雅插着褲兜,靜觀其變,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玩味笑意。
“壞人。”蔡徽羽輪廓稚嫩卻神情老道的臉龐一下子烏雲密佈,緊緊眯起眼睛,冰冷盯着四個青年。
蔡克己一聲嘆息,搖搖頭,將自己的女兒摟進了懷裡,輕柔安慰。
“他們是誰?”許子衿顯得義憤填膺,一半是對那四個無賴,一半則是對這批道貌岸然的警察。
“爲首的叫邱式,局長邱祭祖的公子,爲非作歹的事沒少做,但背後有他老子撐腰,沒誰敢惹。那個戴着銀絲眼鏡的,叫應暗藏,省城南京過來的,現在是團省委副書記,他父親是南京警備區的政委應無聲。留着平頭戴着耳釘的那個,叫車泰來,韓國人,背景不詳,據說是駐上海大使的兒子。而那個最狂妄不遜、一頭長髮的青年……”蔡克己說到這,停頓了一下,那兩道劍眉倏然間充滿了不可挑戰的霸氣,緩緩道,“就是建委主任裘滿倉的公子,裘鶴鳴。”
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裘滿倉,殺害他妻子的幕後黑手,這個仇恨永世不忘,難怪蔡徽羽的情緒會突然變得這麼快。
蕭雲當然也認出了這幾人,只是不知道身份,當初在十里清揚,還因爲蘇楠,跟他們結下過樑子。
“即便是靠山很高後臺很硬,也不至於這麼傻,在警察堆裡放蕩不羈吧?”許子衿儘量平穩呼吸。
“外邊的殘花敗柳摧殘慣了,想換換口味唄。”蕭雲笑笑,笑容卻如一堵舊城牆般充滿凝重感。
橫行無道。
那四個登徒子並不是只見過巴掌大天空的癩蛤蟆,見一片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人敢出頭攔着,而那幾名當事人警花盡管怒目相對,但也沒有啥具體反抗的舉動,一直忍氣吞聲,他們非常享受,愈發有恃無恐,說的話也越來越不中聽,還得寸進尺地毛手毛腳起來。有幾個年輕氣盛的男警察看不過眼,剛想出手相救,卻紛紛被旁邊的老警察及時攔住,小聲質問“不想幹了?”云云,他們雖怒,但也只好悻悻作罷,畢竟在現實中,沒誰會傻到爲了爭一口氣而丟掉鐵飯碗的。
蔡克己將女兒交給許子衿,起身,緩緩走了過去,到跟前,微笑道:“小式,今天這麼有空?”
正玩得不亦樂乎的邱式愣了一下,轉頭望過去,心頭一沉,靠,又是他,這個中年男子可謂是他的命中剋星,幾乎每次游龍戲鳳,他都會從中作梗,如果不是老頭子視他爲心腹大臣,早他媽叫人修理他一番了,這會兒無奈,只好叫自己的哥們暫停作孽,規規矩矩站好,然後堆出一個善氣迎人的笑容,輕聲道:“蔡叔,真巧,原來你也在這。”
“來挺久的了,這不快要實彈考覈了麼,我也來練練,以身作則,做個榜樣。”蔡克己笑道。
“不錯,早該如此了,警察業務嫺熟,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才能安居樂業,對吧,哥們?”他問道。
那三人雖然悶悶不樂,但不敢表露出來,不知爲什麼,他們很怵這中年人,只好連聲說是。
“如果你們也想練練,我可以安排人員,專門指導。”蔡克己負手而站,那雙眼睛炯炯有神。
“不用麻煩了,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情要做,您忙,先走一步。”邱式趕緊打了好幾個眼色。
那三位仁兄並不死板,趕緊跟在他後頭,灰溜溜離開,轉身瞬間,憤懣的神情一下子全涌上了臉。
惡人自有好人磨。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終於撥開雲霧見青天了,用敬佩的眼光看了幾眼領導,又繼續練槍生涯。
“這要是擱在特殊時期十年間,是不是有個專業名詞,叫‘除四害’?”蕭雲妙語連珠,打趣道。
許子衿莞爾一笑。
可蔡徽羽還是很不給面子,神情冷酷,簡單說了句:“墨染鸕鶿黑不久,粉刷烏鴉白不堅。”
蕭雲又得摸鼻子了。
那幾名被輕薄侮辱卻不敢吭聲的警花更是歡呼雀躍,對着那四個遊閒公子離開的方向狠狠地比劃了幾下,有個性格潑辣點的四川妹子還不顧形象,豎起了中指,贏得姐妹們的陣陣掌聲。對於根正苗紅科班出身的她們來說,從來沒想過當了警察之後,還要對這種斯文敗類忍辱負重,很想挺身而出,三下五除二廢了他們,但一想到得罪不起後患無窮的後果,又退縮了,面臨着既怕又恨的兩難,就難免陷入了一個不可自拔的怪圈,好在這世上還是有好領導的,蔡克己在她們心目中,就是一個表裡如一的正義之士。
“頭,謝謝了。”那個豪爽的四川妹子笑道,向口碑作風一流的蔡副局拋了一個大大的媚眼。
“別客氣,這不光是對我,下回要再遇到這種趁火打劫的行爲,也別客氣。”蔡克己語重心長道。
“Yes,Sir!”幾名警花立正敬禮道,神情肅穆,但沒能堅持幾秒鐘,就還原本性,鶯鶯燕燕大笑。
蔡克己也跟着笑起來,這幾朵花呀,是他的得意門生,從省警校專門挑選過來的,當然得愛護有加。
“頭,你發沒發現,凡是有你在的地方,有一個人總是心不在焉的?”其中一個短髮女孩問道。
話中有話,其餘的姐妹們當然心照不宣,立即反應過來,起鬨耍鬧,除了一個人,四川妹子。
只見她滿臉通紅,帶着殺父仇人一般的眼神看着這班姐妹們,恨不得立即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蔡克己也好不到哪去,儘管見世面比她們要多上十幾年,但一到感情問題,多大年紀也枉然。
“蚊子,你就從了咱們蔡頭吧!蔡頭,你就勉爲其難,要了我們的蚊子吧!”她們愈發明目張膽。
“……”蔡克己面對這班門生的乘人之危,無可奈何,臉色尷尬得就像請客吃飯,忘帶錢包。
四川妹子終於忍受不住姐妹們的放縱調侃,來了個河東獅吼:“誰再說,我就讓她胴體了無牽掛!”
夠狠。
一班警花立即噤聲,只剩下那羣男同志們落拓不羈的笑聲。
“好了,別爲難蔡頭了,快回去練槍。”一個留着齊肩長髮的警花輕聲道,蘇南的口音酥麻般甜膩。
“還是咱書書善解人意。”四川妹子一把挽起齊肩長髮警花的手臂,挑釁般地向衆姐妹揚揚下巴。
她們意興闌珊,扁着小嘴,帶着不甘的心情回去繼續練習。
“小書。”蔡克己輕聲喚道。
“嗯?”長髮警花凝起黛眉,耐心等待着領導的下文。她的年紀並不大,二十五六歲的模樣,柔柔弱弱,就像一棵溪渠裡浸潤出來的水靈白菜,很有修養的姿態,尤其是那雙水分過多柔媚過濃的黑眸,很容易讓人聯想起《紅樓夢》裡的薛寶釵,似桂如蘭,與人們想象中英姿颯爽的女警形象相去甚遠,但身材比例很好,在南方算高挑,一身迷彩服的裝扮,將其玲瓏浮凸的曲線展露無遺,一張無可挑剔的漂亮臉蛋,在這羣警花中,鮮有能跟她相提並論的,可她自鳴得意之處,並非在於外貌,而是那套萬夫莫敵的空手道功夫,這讓無數追她的男人望而卻步。
“你不是一直惦記着,那天挾持你爲人質的‘匪頭’麼?”蔡克己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不是一直惦記,而是念念不忘,魂牽夢縈。”蚊子好不容易逮着機會調侃他人,當然不會錯過。
“蚊子!”長髮警花羞憤道,剛纔多虧自己幫她解圍,她倒好,感謝沒一句,掉轉槍頭就打。
“他來了。”蔡克己輕輕一句。
原本還在嬉笑打鬧的兩名警花遽然停了下來,一臉愕然,轉而滿是期待,長髮警花更是有些驚顫。
那一天,接到局裡的突派任務,作爲新警員女班長的她當然義不容辭,也沒來得及問個底朝天,就和另外四個好姐妹匆匆趕到現場,直到這時,才被告知要作爲誘餌,裝扮成被劫持的銀行職員,協助幾名特警隊員暢通無阻地攻入建行裡頭。面對着不知底細且火力強勁的歹徒,再加上臨陣磨槍,其危險性可想而知,雖然那些槍支彈藥全都是假的,是臨時從一個電影攝製組調運過來的,但畢竟破天荒頭一次上前線,全身都像一隻受驚的小鳥,痙攣般顫抖,是那個假扮成匪頭的年輕人一直在耳邊和風細雨地安慰自己,才讓自己安下心來,出色地完成了制敵任務。而他深不可測的身手,淡泊名利的心態,更是讓她望穿秋水,甚至到了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的田地。
但各位,請別誤會,這僅僅是純友誼超乾淨的思念,因爲她已經名花有主了。
可惜,她好像忘了一句風靡網絡的流行語:名花雖有主,我來鬆鬆土。
(新的一週,門徒們要鼓足幹勁,期待週末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