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孝良安排冢田攻先參觀軍艦,再去海參崴城北去見三宅光治,目的就是鬆動他的心理防線,如今,這一招果然奏效,兩個人在戰俘營小木屋內進行了有二十分鐘的談話後,冢田攻與晚間便迫不及待的打破了吳孝良爲其在海參崴安排了一週的行程,來到司令部求見,
而這之前,冢田攻欣然接受了綏東軍爲其安排好的行程,此刻又急吼吼跑來見吳孝良,心裡必然是產生了某種變化,
“維中我看目前不宜立刻見他,再晾他幾天,讓這小鬼子多吃點苦頭。”
方其道坐在吳孝良的辦公桌前,兩個人剛剛研究完綏東目前的兵力部署,第二師北上進駐雙城子,與海參崴互爲犄角之勢,而重新接管的綏東城,由於有雙城子的庇護,只駐守一個團便綽綽有餘,並且他剛剛提出了一個讓所有綏東軍官兵們激動不已的方案,那就是綏東建省,
吳孝良立刻否定了這個方案,如今他們的行動是以保護中華民國在俄利益的幌子下進行的,並且綏東軍的軍事行動也得到了國際社會的認可,但是如果公然建省,立刻就會招致列強的反對,可以預料,第一個跳出來的將會是日本,
目前綏東軍的當務之急,是穩住日本,以目前局勢來看,寺內正毅繼續留在臺上,對綏東軍是最有利的,寺內內閣最大的外部危機是綏東軍造成的,所以吳孝良打算在這次秘密談判中,對日本採取高擡起輕落下的策略,至少要讓寺內正毅對天皇和日本民衆有一個說的過去的交代,
所以,他不想讓冢田攻心裡積攢太多的怨氣,可以想象,以張良佐之能,這幾日定然沒少給那位心高氣傲的高參氣受,想必此刻他已經到了快崩潰的邊緣吧,
“不妥,還是見他一見,不如這樣,你唱白臉,我扮紅臉,給他來一出雙簧如何。”
冢田攻原本沒打算支那將軍會接見他,當警衛通知他進去的時候,竟然愣怔了片刻,等警衛不耐煩出口催促的時候才明白自己沒有聽錯,立刻竄進了屋裡,
只見兩位年輕軍官,分別坐在辦公室內的沙發上,一位是支那將軍,另一位卻是他沒見過的生面孔,但見他上校肩章燦然發光,並且能與吳孝良比肩而坐心知此人在綏東軍中地位定然不低,
冢田攻來到兩人面前,分別來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行禮,然後一臉謙卑的說道:“冢田請求吳將軍聽完我的陳述。”
上校軍官面色不善,冷哼一聲,“如果是關於戰俘的事情,你可以不用說了,剛剛已經定下了調子,他們是戰犯,會被送到煤礦進行勞動改造。”
這話聽的冢田攻從頭涼到腳,他此來綏東身負兩個艱鉅異常的任務,其一,是河內號問題,其二便是關於被俘日軍的處置問題,臨來時,首相特意交代,這兩件事必須全部要有突破性的進展,否則他也不必返回日本了,以爲冢田攻本就是以待罪之身逃回日本的,寺內正毅出於政治需要給了他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
沒想到,沒等開口人家就將大門封死,怎能不叫他絕望,尤其在見了三宅長官之後,冢田攻覺得他的內心似乎發生了一些令人沮喪的變化,昔日帝國陸軍的名將之花不能就這樣無奈的凋謝,
在囚禁三宅光治的小木屋裡出來那一刻,冢田攻的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設想,但這一切還需要支那人的配合,但令他絕望的是,支那上校將他心中燃起的一小縷希望之火絕情的的給按滅了,當他正猶豫着該如何說服這個支那人的時候,支那將軍居然說了句讓他目瞪口呆的話,
“冢田君請先坐下說話,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在保定倫軍軍官學校的同學方其道,字致之,現在是綏東軍的參謀長,我的左膀右臂啊。”
吳孝良笑意盈盈的一番說辭,竟讓冢田攻產生了不真實的錯覺,
“這……這……”
儘管思路有些跟不上,冢田攻還是在兩人對面的沙發上,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不過並沒有坐實,只將半個屁股挨在了鬆軟的沙發坐墊上,他太瞭解支那的官場文化了,與支那將軍這種地位不對等的會面情況下,自己是萬萬不能在他面前坐實了的,
沒他開口,吳孝良先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冢田君,我知道你此次前來是爲了兩件事的談判,一爲戰艦,二爲戰俘,那麼,我先說說綏東軍的條件,第一點,日軍必須保證不在黑龍江以南登陸,第二點,戰艦必須在綏東軍的手裡。”
這個條件聽的冢田攻倒吸一口冷氣,支那將軍敢於和帝國叫板,竟然限制陸軍的登陸範圍,這營夠駭人聽聞的了,更加過分的是,他居然想將河內號竊爲己有,當然,對於後者,冢田攻在參觀軍艦,看到戰艦名牌上的名字已經改爲綏東時,就早有預感的
他攤開雙手,聳了聳肩,無奈的道:“吳將軍,這還不如殺了我,或者你也將我關進戰俘營吧,如果,帶着這兩個條件回到日本,那些軍部的大佬們一定會將我槍斃的。”
方其道語氣中帶着隱隱的不屑,哼道:“那我們就愛莫能助了,這已經是綏東軍的最低條件,不要試圖越過這道紅線。”末尾他又警告道,
吳孝良見冢田攻灰心喪氣,覺得火候差不多了,
“冢田君,我還是有一個建議,你先聽一聽,如果覺得合適,就按照這個計劃去執行,如何。”
冢田攻心中無奈之極,支那將軍的態度雖然有了明顯的緩和,但是顯然整個海參崴上下,對日軍還是極爲敵視的,
“吳將軍請講。”他上身微頃,輕輕頷首,
雖然,談判的大門被這個討厭的上校所封死,但他還是抱着一線希望,聽支那將軍說下去,畏罪潛逃絕不是他冢田家族的風格,即便戰列艦要不回來,將二十四聯隊的種子帶回日本也算對寺內首相有所交代了,
就在吳孝良準備繼續說的時候,秘書急匆匆推門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