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孝良與杜疤瘌在知事公署門外碰了個正着,突擊隊員花機槍紛紛開火,彈幕隨腳步前進而向前推進,土匪們措手不及,出現大量傷亡,但攝於大當家狠辣威名不敢擅自逃竄,只好硬着頭皮找隱蔽點反擊,但這一會的功夫,密集的土匪便被射殺了上百人,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傷亡,瞬間便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有土匪哭叫道:“大當家咱們撤吧,再這樣下去,咱們綹子就完了。”
杜疤瘌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一擡手指揮道:“你們幾個跟我上後院。”這是他慣常的策略,逃跑時從不直接說撤退,怕引起雪崩一樣的潰敗,離得遠的土匪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干心腹跟着他悄悄的遁了。可憐外圍那些拼死拼活的炮灰,致死都不知道他們已經被大當家出賣了。
吳孝良帶突擊隊及時趕回,立刻緩解了知事公署的壓力。說來也多虧了今夜出兵偷襲,青壯團在城中等待接應,等杜疤瘌帶兵攻入城內後,他們才能火速投入戰鬥,於城中與土匪交火,併成功阻止了他們攻打知事公署的意圖。
杜疤瘌臨走還不忘給附近民居放了一把火,但好在青壯團人多手快,迅速的將其撲滅。吳孝良則帶着突擊隊緊追不捨,花機槍噠噠作響,攆的土匪們雞飛狗跳,一路奔西門想原路返回,哪料想到原來守在西門的土匪敗得太快,如今西門已經被巡防營重新奪回,無奈只好硬闖。
由於土匪們紅了眼,急着殺出去,所以巡防營傷亡要較破城時大很多,但他們這一次也打出了血性,東寧城如何說進就進說出就出?戰鬥一直持續到黎明方纔宣告尾聲,硝煙滾滾,火光忽隱忽現,滿街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而最讓吳孝良慶幸的是,土匪剛一破城自己就趕了回來,因此除部分百姓遭劫外,大多數人都安然無恙。
李五一領着幾個人回到知事公署,吳孝良正在等他的報告。
“旅長,讓杜疤瘌跑了!”李五一奉吳孝良的命令在東寧城中關門打狗,俘獲了不少土匪,卻唯獨沒有杜疤瘌。
劉銘秋惋惜的直拍大腿,如果抓到這個綏東巨匪,年終銓敘時自己免不了再次加分,可惜可惜。
忽然巡防營的士兵慌慌張張跑了來.
“不……不好了。”這個巡防營士兵顯然不知道知事老爺的好惡,依舊一副慌張之極的樣子。
由於有吳孝良等人在場,劉銘秋不好當場發作,但也把臉沉下來斥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說,又怎麼了?”
“那跑了的樑大有又回來了……在北門那耀武揚威,揚言不開門就要強行攻城。”
劉銘秋頓時火起,這一個個都當東寧是啥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臨了還要往他腦袋上扣屎盆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孃的,李雙財,你把大門給本官守的嚴實點,如果放他一個兵進來,拿你是問!”
“是!”
李雙財也鬱悶無比,夜間一戰,巡防營已經傷亡慘重,如何能擋住裝備精良的延渾旅?這不是拿他這可軟雞蛋撞人家的石頭嗎?
但再不樂意長官的命令也必須執行,所以領命低頭出去。
吳孝良身爲客軍對東寧城內務不便多做置喙,但是樑大有的延渾軍是綏東軍的仇敵,他焉能不理會?於是又馬不停蹄的帶着李五一以及突擊隊趕奔北門。
端起望遠鏡仔細觀察,他們氣勢並不如所表現的出來的那樣高漲,似是剛剛進行了一場惡戰,衣服上黑糊血色斑駁期間。
“五一,放步兵炮,給這幫雜碎點顏色看看。”
“是!”
突擊隊員們立刻將繳來的步兵炮支好,調整完畢射擊諸元,操炮便射擊,炮彈落點奇準,在樑大有軍中炸開了花,立時死傷一片,嚇得他們也不再打呼小叫,紛紛躲避臥倒生怕炮彈落在自己頭上 。
李五一指揮着突擊隊員正待再次發射,突然有人大叫起來:“快看,那面又來了軍隊!”
果真,只見北方上,塵土漫天,一片黃軍裝攆着一大片灰軍裝漫天卷地的直奔東寧而來。城下樑大有團也不叫囂攻城,所有人收拾武器朝南方一溜煙逃了去。
吳孝良心念電轉,這兩撥灰軍裝應該是同一夥人,均從北方而來,樑大有團似乎有交戰痕跡,便應該是與北方來的那片黃軍裝交戰過,然後又可恥的丟下友軍獨自逃跑,但是灰軍裝明顯佔優勢,如何打不過人少的黃軍裝呢?
來不及想那麼許多,機會稍縱即逝,戰場原則,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黃軍裝儘管敵友不辨,但既然和延渾軍打的難分難捨那就是天然的盟友,於是立刻下令。
“五一,立刻領綏東軍突擊隊截擊那夥灰軍裝的隊伍。”李五一當然明白吳孝良的意思,領命出城。
“李雙財你領着青壯隨時準備接應!”吳孝良又一轉臉對李雙財道。
“是,吳旅長!”李雙財雖然不服知事劉銘秋卻極是服這位年輕的旅長,是以對他的命令都心甘情願,痛痛快快的答應下來。
灰軍裝們狼狽之極疲於奔命,本來己方縣城在望,心中都升起了濃濃的希望,豈料城中衝出一股軍隊,手中槍支造型怪異,接近後不分青紅皁白,開火便打,弄的他們措手不及,希望也隨之落空。有人甚至已經拋下武器舉手投降。
“俺們投降,俺們投降,別打了!”
一個上校肩章軍官摸樣的人,上前一槍就將高喊投降之人槍斃,嘶聲怒喝:“誰他孃的再敢投降別怪老子槍狠!”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灰軍裝士兵們陷入崩潰的邊緣,長官又如此逼迫,橫豎都是死,有人橫下一條心上前來奪上校軍官的槍:“團長,這是你逼俺們的,俺們不過是想活一條命!”
灰軍裝士兵們開始譁變,將上校軍官繳械按在地上,又紛紛扔掉武器,高喊道:“投降,投降,別打了!”
吳孝良手持望遠鏡,看到前方戲劇性的一幕,不禁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