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兩聲槍響來自鮮花一條街的街口方向,而不是高強與柳城治安大隊民警的劍拔弩張的現場,柳城治安大隊長肖劍感到納悶,沒有肖劍的命令,竟然有人先開槍。
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胥子更揮舞的雙節棍也停了下來,大家面面相覷,這樣的場面都動槍了,誰還敢亂動,公然抵抗大批警察的後果是可想而知的。
高二女生侯琴被槍聲驚得差點鬆脫了懷抱的幾束白玉蘭花,幸好被身旁的馬雲飛扶住沒有跌倒,女孩子嘛,一個高中女生哪見過這動刀動槍動真格的場面?
就在槍聲響起的同時,對面街道的五個分隊的機動隊員並不畏懼,都是當過兵的,有高強在場子裡,倒沒有哪個隊員是甭種,都象敢死隊一樣左手持盾右手持警棍上前將紛紛持槍的治安警察給團團圍住。
只要高強一聲令下,管你警察開不開槍,這些機動隊員都將拼死一搏,有金色盾牌護着前胸倒不怎麼怕槍,要是齊唰唰幾十個人的橡皮警棍這麼近距離的砸向不過半米的警察,估計也沒幾個警察受得了。
高強倒並不驚慌,治安警察紛紛拔槍的時候,高強一臉冷峻,電話照打不誤,只是聲音很冷:“廖局,什麼意思?怎麼派人抓起我來了?”
“不會吧,怎麼連你也抓,是不是搞錯了?”電話裡廖永義的聲音很不自信。
“你趕快叫人撤了,都拿槍呢,想讓我弄死幾個人是吧。”高強冷冷地說完,也不等廖永義回話便掛了電話,高強現在拿出最大的耐心來,要是兩分鐘內警察不撤,高強可能要向持槍警察血拼大開殺戒了。
警察勇抓行兇的暴徒是天經地義,而冤抓正義的良民就是大逆不道,高強認準這個理,大不了做掉幾個大蓋幅把事兒捅到天上去,自己佔着理兒也不怕。
其實,高強剛打電話的時候,眼睛卻一刻也沒閒着,像鷹般四處搜尋,一隻手拿手機,一隻手放在夾克衫裡,夾克衫的口袋裡有把微型手槍,只要有人先開槍,高強便會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勢瘋狂點射,生死猶關的關頭,先下手爲強的道理高強是懂的。
就在高強打完電話正準備伺機出槍之際,砰砰兩聲槍響,卻不是治安警察開的槍,槍聲來自鮮花街街口,場面瞬間像凝固了般變得異常的安靜,只剩下秋風吹動樟樹葉子的唦唦聲。
循着槍聲望去,遠遠的街口又停了一大溜閃着警燈響着警笛的警車,後來的警車已被肖劍先開來的警車堵着道了,整個鮮花一條街盡是警車與人。
又一個警官模樣的人率先衝出警車直奔出事現場流星花園花店,此人正是江南市特警支隊直屬大隊大隊長宋雲峰,剛纔宋雲峰趕到街口時便看到了極不尋常的一幕,所以才及時朝天鳴放兩槍,及時制止流血事件的發生。
宋雲峰朝天鳴放兩槍也確實起了震懾作用,將場面給鎮住了,說實在的,大批警察持槍圍着高強這麼幾個人還真有點說不過去,要說警察真動槍也沒幾人敢真的將高強等人斃於非命,明顯着人家可是見義勇爲,解救了花店的事主,怎麼能是非不分反倒持槍相向呢?不是面對反.革.命暴徒,那就是人民內部矛盾了。
可事與願違的是,柳城區的治安警察與高強這邊不是持槍相向,而是持槍對峙了,似乎警察們面對高強不是面對伸張正義的人民羣衆,而是將高強等人當作十惡不赦的暴徒了。
徑直朝高強這邊跑過來的市防暴大隊的大隊長宋雲峰,後面跟了大量同樣裝備齊全的防暴警察,宋雲峰看也不看柳城區的治安警察,手持手槍衝到高強面前時,不由一愣,冷冷道:“又是你?”
“是我,警官同志,我是柳城機械廠保衛處長高強,帶着保衛人員巡邏廠區周邊治安,發現有黑道幫派打砸花店,無理糾纏店主,還打傷一名顧客,便及時出手制止,黑道幫派已被及時趕到的治安警察給押上警車了,我們也沒事了,該收隊了。”
高強急急地啪啪啪地一通解釋,也不容宋雲峰插嘴,先將好話挑明,佔個先機,理在我這邊呢,你們警察竟然好意思拿槍對峙保衛人員,不過這個嘴上不能說,高強的意思該收隊了,就是這個事兒跟軍轉企業柳城機械廠的保衛隊員沒半點干係,徹底撇開此事。
“真是這樣嗎?”宋雲峰反問高強,再度掃視了下正虎視眈眈與高強幾人持槍對峙的警察和外圍正隨時舉起橡皮警棍出手的機械廠保衛隊員。
全副武裝,手持盾牌與警棍,着裝迷彩,氣勢不亞於警察序列的防暴隊,有這樣大規模的保衛人員嗎?這可是一支武裝隊伍啊。
高強剛說的話是爲了證明自己的身份,表明這身着迷彩的保衛隊員可不好惹,誰不知道柳城機械廠有着軍方背景?宋雲峰更是對柳城機械廠的情況瞭如直掌,儘管該廠隸屬地方治安,但卻又是地方不能輕易插手的,還是不要激化矛盾的好,要不然,事情捅大了,別說宋雲峰一個防暴警察大隊長,恐怕就連市公安局長也不定兜得住。
高強要收隊,是給了宋雲峰一個臺階下,意思是這事就這麼過去了,保衛隊員收隊,剩下的事你們地方警察處理,混混們你們押走,該怎麼治就怎麼治,高強才懶得管這些。
“確實是這樣的,宋大。”剛纔正接廖永義電話的肖劍來不及和宋雲峰打招呼,電話裡廖永義的火爆脾氣上來了,都罵娘了,說什麼你他媽的肖劍連抓什麼人都分不清還當什麼治安警察,那位有軍方背景的軍轉企業的保衛處長高強是你能抓得嗎?那個當兵出身的保衛處長高強一發怒,一槍崩了你丫的,死了都沒人替你說理去,這事兒沒處理好,第一個就要開除你。
肖劍接完廖永義的電話後,心裡亂得很,天不怕地不怕的區公安局長東北漢子廖永義對高強都忌諱三分,何況自己這個小小的治安大隊長?
肖劍接完廖永義的電話,額頭上已泌出斗大的汗珠,趕到宋雲峰面前時正好聽到宋雲峰反問高強的話,手段和腦子都靈活的肖劍自然找到了個替自己洗脫“罪名”能向廖永義局長交差的機會。
“你能確定真是這樣的嗎?”宋雲峰見肖劍插言,略擡下頭,再次重複一句轉頭反問肖劍,這個時候,唯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上回城管中隊長劉揚掀翻百姓燒烤攤時,面前的高強就大打出手,宋雲峰沒有抓他,這次高強身後站有幾十個手持傢伙的保衛隊員,宋雲峰就更不會抓了,只是這樣的場合需要一個臺階,而此時肖劍卻適時地出現了。
“宋大,確實是這樣的,有幫無賴當街調戲少女,還打砸花店,將一名見義勇爲的顧客打成重傷,高處長帶人及時趕到,協助警察將那幫暴徒控制了,全押在警車裡,高處長是吧?”肖劍向還在持槍對峙的警察們使了個眼色,頓時警察們手中的手槍象變戲法似的藏了起來,均打着哈哈道:“是啊,多虧了高處長先行趕到。”
“哈哈哈,是啊,是啊,應該的,應該的,肖隊勇武,民警勇武,警民共建和諧社會嘛。”高強也是打着哈哈,只要自己的兄弟沒傷着就好,不就是和持槍的警察對峙嗎?多大的事啊,能化解了就好。
高強中氣十足,發出口令:“收隊。”
許發明傳令兵一樣,跟着也大聲重複一句:“收隊,全體立正,向後轉,跑步走。”
緊接着,五個小分隊的特別機動隊員,雄糾糾氣昂昂地一二一二地喊着口令,撤回柳城機械廠保衛處,只是許發明將盾牌和警棍交給另一個隊員,仍留在高強身邊未動。
“宋大,肖隊,後會有期。”高強笑容可掬,很江湖地朝宋雲峰和肖劍一抱拳,然後對着許發明說道:“發明,你配合警察作筆錄,然後帶上小琴一起去看下趙碩。”
“是,大哥。”許發明啪地一個立正,昂首挺胸面對“求和”的警察。
“別……走”,柳堤派出所副所長陳衛平“走”字還未說出口,便被肖劍用手一擋,將陳衛平推開,肖劍可不想才安定下來的局面被陳衛平給破壞了。
高強顯然也看到了怒目而視的陳衛平,只是因肖劍和宋雲峰在場沒有陳衛平說話的份,陳衛平才一直保持沉默。
可令陳衛平沒想到的是,剛纔還心中暗喜高強將被肖劍抓走,沒想到高強竟然一點事都沒有,不是被抓走,而是堂而皇之地被放走,甚至連放走都不是,反而象個功臣一樣顯擺地離開,這簡直就是嘲笑天朝警察無能啊,陳衛平怎能嚥下這口氣?
自然陳衛平不能再保持沉默,於是大喝一聲阻止高強離開,沒想到肖劍卻又一改常態,對高強禮數有加,攔住陳衛平不得生事,這陳衛平望着高強的離去象吃了只死蒼蠅般的難受,心裡堵得慌。
高強可不想這個時候對付陳衛平,該出現的人都出現了,陳衛平也蹦躂不了幾天,自殺飲彈身亡的刀疤子的頭七已過,高強就要對曾向自己下毒手的柳城派出所副所長下手了,這可不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古代王朝,如今身處二十一世紀都市生活中的高強,要的就是快意恩仇,順者昌逆者亡!
高強陰冷地瞪了眼陳衛平,大步流星領着胥子更和馬雲飛就要上警車,侯琴卻大叫一聲強哥跑向前,手捧白玉蘭送到高強面前,滿臉羞紅,小聲道:“給,哥的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