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 酒都已經開了。”應宸多半是故意的,卻語氣輕鬆,聽着很像那麼一回事, “正好崽崽來了, 我們三個人把它喝光。”
他還叫的是“崽崽。”
凌澈冷淡地按着人:“他不喝酒。”
應宸道:“不是吧, 上次不是喝過嗎?我看崽崽的酒量挺好的。”
凌澈:“……”
難得見到凌澈吃癟, 應宸身心愉悅, 他裝作看不出凌澈的心思,徑自按了房門密碼,比主人還要先一步進屋。
許棠舟原本坐在橫放的行李箱上, 被凌澈一把按住以後,撲面而來的便是帶着體溫的男香與淡淡的信息素味道。
那腹肌堅韌, 隔着一層布料, 他似乎也感覺到它的溝壑分明。
腹肌開瓶蓋?
怕是凌澈的腹肌才能做到吧!
許棠舟臊得滿臉通紅, 脖子後面都紅了,他就是這麼敏感, 管不住自己的毛細血管,無論他表面看起來多淡定,身體反應總是把他出賣得個乾乾淨淨。
他慌張地擡起頭,卻見凌澈正低頭盯着他看。
兩人對視中,凌澈的眼裡有他看不懂的情緒:“什麼時候回來的?”
許棠舟說:“六點半到這裡。”
凌澈:“一直等着?”
許棠舟:“嗯。”
現在已經十點了。
這個傻瓜居然等了三個多月小時, 萬一他今天不回來怎麼辦?
凌澈捏了捏手下那段纖細的後頸, 有外人在, 他的情緒都盡在不言中了。
這溫柔的舉動讓許棠舟忍不住補了句:“我都快餓死了。”
凌澈動了動嘴脣:“……我看你是快笨死了。”
許棠舟聽出那語氣中的無奈, 因爲秦寶和他說過的那些話, 讓他莫名從這句“凌懟神語錄”中聽出了被寵着的感覺。
心一下子就跳得有點快了。
再這樣下去他又要臉紅了。
凌澈卻摁住了他要進門的動作。
脣上一熱,是凌澈仗着身高優勢微微一低頭, 在他脣上親了一下。
一觸即離。
親完了,凌澈眸色一暗。
因爲許棠舟就那樣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看呢。
凌澈暗罵一聲,想馬上把裡面那個又亮又不識趣的電燈泡趕走。
艹。
他把許棠舟的衣服整理好,暫時忍了。
應宸真是太不懂事。
兩人進門時,他已經拿出幾個高腳杯在倒酒了,一邊倒酒還一邊哼歌,哼的是那首《在你之後》的副歌:“……在你之後,我無法爲誰停留,再沒有相同的邂逅,oh~love u,說不出口……”
凌澈:“……閉嘴。”
玻璃器皿碰撞見發出清脆聲響,偌大的房子更顯得空曠。這裡和許棠舟上次來的時候一樣,並沒有什麼變化,不同的是因爲多了兩個人,便立即有了些煙火氣。
“崽崽,我聽說你在影視城拍戲。”應宸道,“怎麼突然跑回來了?”
這房子和他家格局一模一樣,他倒是比凌澈還像一個主人。
凌澈已經後悔和他買到同一地段了。
眼不見爲淨,他拿過許棠舟的行李箱放去房間。
許棠舟便走到中島臺前,坐上高腳凳。
他腿長,坐在凳子上也能單腿踩地,牛仔褲包裹着筆直的線條,配着一張挑不出半點錯的臉,倒真是叫人不得不想往他那裡看。
許棠舟倒不嫌棄應宸礙事,還回答他的話:“經紀人給我請假了,說有個代言的合約要我回來籤。”
“嘖,一回來就來這兒了?”應宸感嘆道,“這是虐狗呢。”
凌澈出來正好聽見這句:“不想被虐你可以走。”
應宸道:“得,嫌我礙眼是吧?要不是今天被醫生小朋友放了鴿子,我也不至於空虛寂寞得上趕着來這兒找虐。”
凌澈走過來,推開一杯酒,這是不讓許棠舟空腹喝酒的意思。
“想吃什麼?”凌澈問。
許棠舟還沒回答,應宸就笑着建議:“這麼晚了,你下面給他吃吧。”
凌澈臉黑了一半:“滾。”
許棠舟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應宸的私生活風流成性,大家都當段子樂一樂就罷了。許棠舟上次不知道,這次才確定應宸果然是名不虛傳。
簡直是高級駕駛員,娛樂圈飆車隊種子選手。
許棠舟從凳子上下去:“吃麪也好,我自己來做吧,東西在哪裡?”
凌澈卻明顯不信:“你做的能吃?”
許棠舟承認得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不能。”
凌澈道:“那不就結了。”
大明星本人挽起袖子,從家裡櫥櫃裡找到食材鍋具,動作生疏中透着一種奇怪的熟練。
凌澈竟然會下廚,粉絲們看見這一幕怕是要尖叫的。
應宸在客廳與許棠舟說話:“早知道你今天會來,我們就早點回來了。”
許棠舟:“你們在打球嗎?”
他知道這兩人經常一起去打網球,應宸在採訪上cue過凌澈一起打球。
“沒有。”應宸說,“我們在查案呢,有人放着知情人不問,偏要自己去找線索。”
許棠舟:“查案?”
應宸輕描淡寫道:“嗯,劇情需要。有一部撲朔迷離的劇本,主角傲嬌又喜歡找虐,我讓凌澈給點意見。”
許棠舟來了興趣:“是你的下一部電影嗎?”
讓凌澈去研究人設,也只有應影帝做得出來了。
應宸笑了笑,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對了,我聽凌澈說到你失憶的事,主角正好也失憶,能不能也給我一點參考。”
許棠舟:“可以啊,哪方面的?”
應宸道:“前任。”
許棠舟認真聽着。
應宸是大滿貫影帝,真正的演技上的前輩。
他全神貫注,想要學習大神是如何揣摩角色心思,與角色達成融合的。
應宸說:“你有沒有前任?”
許棠舟愣了下,他不知道要怎麼答。
凌澈算是他前任嗎?可是他從頭到底就只有凌澈一個。
應宸卻自顧自默認了他有,繼續說:“介不介意我問問,你們是在失憶前分手還是在失憶後分手的?”
許棠舟疑惑:“這有什麼關係?”
*
凌澈真的做好了一碗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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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宸都要驚掉下巴,現在他能想象凌澈以前是怎麼把人半養成的了。
這碗麪做出來竟然能看的,想必味道也不錯。
碗比許棠舟的臉還大,黃澄澄的雞蛋配着幾根翠綠小菜,算得上色香味俱全,許棠舟得到投食,埋着腦袋不一會兒就連湯喝了個底朝天。
應宸杯中美酒索然無味:“澈神,人家也想要。”
凌澈挑眉:“洗碗水管夠。”
應宸放下杯子,站起來終於準備走了:“算了,我孤家寡人一個,醉生夢死也沒什麼不好,怎麼說我也是屬於廣大BO羣衆的公共財產,崽崽——”
許棠舟擡起臉:“嗯?”
應宸道:“告訴醫生小朋友,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許棠舟:“???”
等一下?
什麼意思?
醫生小朋友這是在說仇音?
應宸要走,凌澈便去關門順便反鎖。
走到門口時,應宸忽然壓低了聲音:“真當哥來當電燈泡?已經給你問了,他和前任分手應該是在他失憶前。”
凌澈頓住,皺起了眉:“你——”
“放心,他說不記得有沒有前任,我也沒扯上你,只是假設讓他參考劇本。”應宸見他要翻臉,馬上接着說,“什麼樣的情況會不記得前任?只能說明他們失憶前就分手了,並且再沒有聯繫過,應該沒什麼感情。”
“……”
“算了,別去查了。就算那個前任有很高的契合度也沒派上用場,標記都洗了。”
“……”
“上吧,你少給自己找點虐,人就在跟前,還不趕緊爲愛情鼓鼓掌?”
許棠舟正第一時間給仇音發信息。
許棠舟:[你和應前輩怎麼回事?!]
好在仇音或許正好有空,破天荒第一時間回了信息:[誰?]
許棠舟:[應宸,那天演唱會搶了你座位那個Alpha,在醫院騙你得了絕症那個。]
仇音很淡定:[哦,我們睡了。]
許棠舟:[???]
仇音:[他提出了要求,我就同意了。]
許棠舟:[!!!!!你怎麼變顏色了?!!]
凌澈關門回來,看見許棠舟盤腿坐在沙發上,低着頭看手機的動作有點乖——凌澈終於想起來爲什麼許棠舟在門口的一幕那麼似曾相識。
那不是許棠舟第一次等他了。
方纔應宸的話還在他耳旁縈繞:許棠舟和前任分手是在失憶前。
他驀地想到,那時間太短了。
從接到許棠舟的分手電話到許棠舟出事的時間,不過一個月。
這麼短的時間內真的有可能經歷標記、分手這麼重要的兩件事嗎?何況那時候許棠舟還要高考。
謝蕤那個女人……凌澈心裡重重一沉,有了些不好的想法。
眼前的人不知道在幹什麼,差點就要從沙發上翻下來了。
一看見他,都沒注意到他臉上的神色有異,許棠舟就控訴道:“應前輩把我朋友睡了!就是和我一起住,還一起看了你演唱會那個,你記得嗎?”
凌澈面無表情。
他不隨意評價AA戀,但這種事還是很辣耳朵:“你很介意?”
許棠舟崩潰:“當然介意!”
一個是風流老手,一個單純菜雞,年齡還差距那麼大!
凌澈原本打算坐下,聞言什麼也沒有說,就往房間走。
許棠舟跳起來跟在他後面,因爲仇音又發來一條:[沒想到他老是纏着我,早知道不睡了]
“你看!”他舉着手機,想要讓凌澈管管,“這是他發的信息。”
凌澈不看手機,表情也稱不上好看:“你的醫生朋友反正也不會吃虧,你在乎他幹什麼?”
以應宸的條件當然不吃虧,可兩人從這裡起就開始跨服聊天了。
許棠舟說:“我當然在乎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凌澈拿過他的手機扔到牀上,生硬地說了一句:“少玩點手機。”
許棠舟迷惑了。
這和玩手機有什麼關係?
凌澈:“過來。”
許棠舟乖乖走過去。
怎麼了?
他想,搞不好凌澈“少玩點手機的”下一句是“多看看我。”
可惜他想多了。
凌澈正色道:“你和那個秦寶是怎麼回事?”
許棠舟心裡咯噔一聲,凌澈肯定看見他和秦寶互關的微博了。
怎麼辦?會穿幫嗎?
凌澈的確看見他們的微博了,也看見網上衆說紛紜的評論。
前一刻還是說秦寶戲霸欺負許棠舟,後一刻兩人就相親相愛發Flow,很難不讓人想到什麼陰溝操作。
他語氣不太好的問:“是不是劇組要求的?”
看起來凌澈對秦寶是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或許他沒和凌澈說過秦寶的事。
“不是劇組要求的。”許棠舟鬆一口氣,“我也是才發現,原來我和秦寶以前是朋友,是不是很神奇?”
凌澈果然沒聯想到什麼,只是問:“以前?”
許棠舟說:“對,原來我們走秀的時候就認識了。”
凌澈擔心他被矇蔽:“爲什麼他不早點和你說?”
果然很愛管他。
許棠舟心裡美滋滋:“我把他忘了啊,他還以爲是我不想理他生悶氣呢。”
凌澈:“……”
很好,不是他一個人沒看出來許棠舟失憶了。
司徒雅以後不可以再吐槽這件事。
“我失憶前對他做錯了事,他認出了我也不想理我。”許棠舟心生一計,胡編亂造地把歪曲事實,“但是見我現在已經改過自新,相認後他很快就原諒我了。”
他說,“或許這就是神仙吧。畢竟現在世上這樣的好人真的不多了,一般人都沒有這麼大度的。”
凌澈微微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如果是我,我肯定做不到。”許棠舟在掉馬的邊緣試探,“你呢?”
凌澈擡起眼皮:“我?”
許棠舟鼓勵性的點點頭:“如果有一個人對你做錯了事,現在他改過自新了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了,你會不會原諒他?”
凌澈冷道:“不會。”
許棠舟:“……”
凌澈:“那種人已經死了。”
許棠舟脖子一涼。
算了算了。
話題略過。
凌澈低頭,又親了他一下,說了幾個數字:“下次回來不要在門口傻等,按密碼直接進來。”
許棠舟舔舔嘴巴:“哦。”
瞥見他的小動作,凌澈喉結滾了滾。
他問:“明天要去籤什麼合約?Mist的?我聽雅姐有提過。”
許棠舟的腺體已經癢了起來。
它在渴望前面這個Alpha,想要他一口咬下來,將牙齒刺破他的皮膚。
不原諒,就只有搞到手再說了。
“你的Omega已經屏蔽了聊天功能。”他紅着臉,“現在只有親親才能把他重新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