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也有乙道門和金羅剎一族以及妖修一脈、佛修一脈、鬼修一脈的勢力在背後撐腰,龍族和不死門、青蓮宗初始也不敢對回春堂做得太過分,他們的公文雖然咄咄逼人但是措詞用句卻是剋制有禮的。每過一兩年,龍族的幾位長老也會親自登門拜訪回春堂,要求回春堂配合他們調查一下龍族太子敖烈被殺的真相。
那時候青鋤和白季樂每次花費點口水,還能將這些來意不善的人敷衍回去。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等到得五年前龍族族長敖央親自帶着龍族最菁華的一部分族人來到了紫羅星域後,青鋤和白季樂身上的壓力就徒然增大了百倍。
四年前,敖央一人仗劍趕去乙道門在紫羅星域新設的山門,孤身一人和乙道門八大仙尊鏖戰一年零七個月,結果敖央輕傷而退,乙道門八大仙尊盡數重傷。又三個月後,傷愈的敖央帶着龍族三十六名長老突襲乙道門山門,以星光滅世大陣圍困乙道門山門兩年,配合龍族秘傳神器‘始龍璽’將鴻一仙尊傳書召集而來的盟友一派的仙尊級高手一百二十七人一舉擊敗,強迫乙道門拉攏的佛修、妖修、鬼修三方仙尊黯然離開乙道門。隨後敖央轉戰金羅剎一族山門,孤身一人以強橫蓋世的肉體挫敗金羅剎一族四位仙尊的聯手,大獲全勝的敖央返回不死門後,當即對回春堂下了最後通牒――若是不打開蒼風山脈的陣法禁制,則龍族將傾盡全力徹底毀滅回春堂!
紅河星歸化峰,回春堂議事大廳內,青鋤、白季樂、太方上人等回春堂高層相對無言。
乙道門真一仙尊面色慘淡的盤膝坐在衆人對面苦笑道:“各位仙友,此番事情我乙道門卻是無能爲力了。那龍族自仙界開闢後就隱匿不出,聲名早已不顯。不想他龍族居然隱藏瞭如此實力,龍族族長敖央手上那枚神器始龍璽更是威力絕倫,我乙道門大敗虧輸,鴻一等五位祖師身負重傷卻是傷了世界之力的,非億萬年苦修不能復原。回春堂一事,我乙道門卻是無能爲力了。”
青鋤輕輕朝真一仙尊頷首道:“貴門高義,我回春堂心領了。”
真一仙尊長嘆了一聲,他站起身來赧然朝回春堂衆人行了一禮,隨後掩面大步走出了議事大廳。
白季樂望着真一仙尊遠去的背影長嘆道:“唉,以後找盟友,還得找那種最強的,稍微差一點的都靠不住哪!”
太方上人無奈道:“小子廢話,乙道門當日何等聲勢,誰能想到他們今日卻是大敗虧輸到如此地步?”
青鋤苦惱的看着面前長案上堆積如山的公文、卷軸苦笑道:“門人們可都轉移了?”
白季樂陰沉着臉蛋點頭道:“除了紅河星上幾個主要鋪子裡的掌櫃弟子,以及滄風山脈中三百六十萬控制陣法運行變化的門人,其他弟子都已經撤了。唔,如今最遠的怕是已經去了鼎天星域,最近的距離這裡也有數千個星域,他們卻是無礙了的。”
青鋤輕嘆道:“如此甚好,就依託這滄風山脈和他們爭鬥一場也就是了。”隨手取過長案上一個用白玉雕成的算盤,青鋤輕輕撥弄了一陣算盤苦笑道:“人手都撤離了,這人手不足,我們這兩年損失的材料足以讓宮靈前輩發狂的。他叫囂着要從啓元世界調動大軍圍攻龍族的族人呢,可是啓元世界中至今爲止纔有寥寥些許個仙尊,他們連乙道門的那些仙尊都比不過,又怎可能是敖央的對手?”
議事大廳的牆壁突然被砸開了十幾個大窟窿,十幾個守候在大廳外靜待招呼的回春堂弟子大口大口的噴着鮮血撞破牆壁飛了進來。緊跟着三名身高兩丈許頭顱卻是銀光閃閃的鯉魚頭的壯漢大步闖進了大廳。走在前方的那大漢昂着頭大聲叫道:“青大管事,白大管事,你們再糊弄也糊弄不過去了。願意不願意敞開蒼風山脈的禁制讓我們進去搜搜,你們今天就給個準信。”
白季樂一骨碌站起來,連同幾名外門管事弟子一起匆匆走到那些被打傷的回春堂弟子身邊救治起來。回春堂的仙丹自有靈效,這些弟子受的都是外傷,無非是骨頭斷折了幾根內臟有點出血而已,一粒仙丹服下,這些弟子紛紛起身站在了一旁。議事大廳內回春堂弟子有百人之多,他們氣惱的望着這三名魚頭漢子,眸子中都是怒火熊熊。
只是回春堂的精銳弟子都隨着丹翎道人等高層要麼撤離了紅河星,要麼藏身在蒼風山脈掌握內中陣法禁制,大廳內的門人弟子都是一些普通的剛剛入門的仙人。這些弟子實力不強,掌握的仙法也極其有限,身上能配上一柄仙器飛劍就算是了不得了,又如何能應付這三名同樣有着仙尊修爲的‘銀河星鯉’?
龍族之下有附庸種族十二族,分別是蛟、鯉、蟹、龜、蝦、鱉、鱷、章、鯨、鯊、鯤、海馬等十二水族。銀河星鯉肉體不強,法力低微,卻是天生能運用周天星光攻敵,並有一份長處就是心生九竅最是機敏不過、察言觀色天下無出其右者。故而敖央派銀河星鯉一族的三位仙尊來回春堂傳遞信息,而沒有派龍族附庸之下戰力最強卻最是喜歡惹是生非的幾大強力種族。
青鋤輕嘆了一聲,她搖頭道:“三位仙尊,蒼風山脈是本門要害重地,又怎能任憑外人進出?”
一頭星鯉輕笑道:“若是不讓吾等進去徹查一番,本族太子之死可是和你們回春堂脫不了干係。”
白季樂陰聲道:“三位仙尊太咄咄逼人,龍族太子何等修爲?十八位長老盡是仙尊巔峰的實力,又怎可能是我回春堂能應付的?”
又一頭星鯉搖頭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你們開啓了蒼風山脈的陣法禁制,倒是有可能困死本族太子和長老。”
最後那頭星鯉嘆息道:“青大管事、白大管事,本族太子之死你們回春堂是脫不了干係的,畢竟怎麼着我們太子也是爲了你門中的敖雪龍尊而來。敖雪龍尊去了三清神域,那三清神域位於何方卻是我龍族都不知曉的,所以我們也沒辦法找她對質。沒奈何,我們陛下只能找你們回春堂了。偏偏你們回春堂彈丸之地卻有着若般強大的陣法禁制,就連敖央陛下都無法潛入,這嫌疑也太大了一些。”
白季樂冷笑道:“那你們怎不說不死門、青蓮宗?他們祖傳的護山大陣想來威力也是不小。”
一頭星鯉很‘誠懇’的望着白季樂嘆息道:“他們已經敞開了護山大陣任憑我等出入了。不死門、青蓮宗並不以陣法爲長,大鯤一族的族長鵬大人傾力一擊,不死門、青蓮宗的護山大陣就成了粉碎,這又怎可能困住本門太子?”
青鋤、白季樂無奈的對視了一眼,銀河星鯉都這麼說了,他們實在是沒有理由再說什麼。
又一頭銀河星鯉‘誠摯’的說道:“我們陛下說了,若是你們回春堂和我們太子之死沒有半點兒關係,若是你們敞開了蒼風山脈中的陣法禁制而發生任何意外,本族都一力承擔其後果。”這頭星鯉的眼珠轉了轉,他笑呵呵的說道:“甚至,本族日後願意爲你們回春堂提供一定程度上的保護,讓你們回春堂的店鋪開遍仙界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太方上人倒抽了一口氣,他輕嘆道:“原來龍族的陛下也看上了我們回春堂這點小小的基業。”
三頭星鯉相互看了看,一頭星鯉上前了兩步輕笑道:“既然太方仙尊已經看出來了,我們也就不粉飾什麼了。仙庭已經放棄了對仙界的掌握,那是因爲他們的實力太弱,手段也不夠強硬。而我龍族休養生息這般多年,正是兵強馬壯、實力鼎盛之際。這仙界總不能這樣亂糟糟的你打我、我打你的鬧騰,總要有一個勢力讓仙界恢復秩序。敖央陛下自然是義不容辭的。”
白季樂撇了撇嘴脣,他冷笑道:“敖央想成爲第二個三鼎仙尊?”
一頭星鯉淡淡的笑道:“我們陛下有那個實力成爲仙界之主。若是回春堂和我們太子的死沒有關係,你們仙丹對本族平定仙界時大有用處。就算你們回春堂和我們太子的死有關係,我們也只誅殺首惡,你們回春堂的主要部分依舊能夠保存。不管怎麼說,我們陛下都已經是格外開恩了,諸位還猶豫什麼呢?”
另外一頭星鯉不無威脅的冷笑道:“若是諸位再推三阻四的,可就不要怪我們龍族大軍傾巢而來了。”
太方上人頭頂衝出一道浩蕩劍氣,他冷笑道:“來就來吧,貧僧倒還真想和你們陛下過過招。”他緩緩自座位上站起,望着三頭面帶譏嘲笑意的銀河星鯉冷聲道:“踏過貧僧的屍體,否則你們休想踏入蒼風山脈一步。”
三頭星鯉的眸子裡兇光閃爍,他們正準備給太方上人一點厲害瞧瞧,林逍的笑聲突然傳進了議事大廳。
“哎呀呀呀,遠來都是客,都是客啊,諸位何必這樣劍拔弩張的?不就是敞開蒼風山脈中的禁制麼?本尊應允了就是,本尊應允了!”
林遙的笑聲更加熱情:“哎呀呀呀,不僅僅是龍族的諸位前輩,就連不死門、青蓮宗這些門派的前輩都可以進去蒼風山脈做客嘛。本尊知道他們對我們蒼風山脈中的寶貝早就垂涎三尺了,這次正好讓他們進去看看新奇。”
笑聲中,林逍、林遙等人破開虛空一步踏了出來。林逍朝着太方上人擠了擠眼睛怪聲怪氣的說道:“太方前輩,您這是幹什麼?打打殺殺的成何體統啊?我們回春堂大開方便之門,廣迎天下病患,我們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可不是操起屠刀殺人的屠夫。三位前輩還請回去告知敖央前輩,明兒個我們回春堂就解開蒼風山脈中的所有禁制,任憑諸位參觀。”
林遙笑得合不攏嘴的朝三頭星鯉拱手道:“不僅是敞開禁制任憑諸位前輩參觀,我們還在蒼風山脈藥王殿上擺下大宴,好好的向龍王陛下解釋關於龍族太子敖烈殿下的事情。本尊向天發誓,這敖烈殿下絕對不是本尊殺的,否則本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遙果真就發了一個惡毒又惡毒的誓言,他還是用自己的心魔發下的誓言。三頭星鯉一聽這話,頓時沒轍了。好罷,林遙發了毒誓不是他殺的龍族之人,在仙界發誓可和在人間界不同,在仙界任何誓言都是會應驗的。林遙敢於發下如此惡毒的誓言,想當然爾敖烈的死是和他無關。
三頭星鯉無奈,只能帶着林遙的誓言匆匆告辭了。林遙都發下如此惡毒的誓言了,林逍都答允打開蒼風山脈的禁制讓他們進去‘搜查’了,他們也沒理由在歸化峰多呆。
青鋤、白季樂一看到林逍等人當即激動得差點沒跳起來,青鋤快步走到了林逍面前行禮,眼角已經掛上了一絲淚水。
白季樂則是一百萬個不情願的朝林逍嚷嚷道:“師父,您怎麼能讓那些混蛋進去蒼風山脈?他們可沒安好心哪!尤其是那不死門,他們眼紅我們爲金羅剎一族煉製的仙丹也不知道多久了,這若是讓他們進了蒼風山脈,請神容易送神難哪!”
太方上人也不解的看着林逍:“小子,你又在弄什麼鬼主意?”
林逍、林遙相視一笑,林遙傲然道:“這次我們要一舉平定整個仙界。以後我林大少就是仙界之主!”
青鋤愕然,白季樂愕然,太方上人則是伸手去摸林遙的額頭:“你沒糊塗吧?”
林逍悠然笑道:“我們倒是真沒糊塗。唔,大哥年歲也不小了,也該有一份像樣的基業了。仙界麼,正正好!”
議事大廳內的回春堂弟子集體默然,他們都認爲林逍和林遙傻了。
只有林逍、林遙兄弟倆笑得很開懷,他們的那種笑容啊,就好像看到了一羣小羊羔正往自己巢穴中奔走的大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