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幾個散仙同時驚咦了一聲,他們用看稀世寶貝的目光看着林逍,那目光熾熱啊,簡直就想一口將林逍吞進肚子。
林逍治好了自己的傷,這纔好似突然清醒一般擡頭看了幾個老人一眼。他有點茫然的跳下牀榻,朝幾個老人行禮道:“各位前輩,晚輩丹逍有禮了。敢問這裡是還有,晚輩有一位朋友葉無雙,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方?”
幾個老人讚許的點了點頭,那手持明鏡的老人沉聲道:“丹逍道友,這裡是大衍星我乙道門山門所在。唔,無雙他正在合道殿接受長老會的詢問。你和無雙親歷了白衡星上的變故,所以掌門有交待,等你甦醒了,還請趕往合道殿爲無雙作證。”
“無雙有麻煩?”林逍驚愕的看着幾個老人,他急忙說道:“那是自然,合道殿在哪裡?我這就去!”
“善!”等得林逍更換了一身整潔的道袍,又將有點凌亂的頭髮打理乾淨了,一名老人大袖輕輕的揮了揮,眼前光影一陣變幻,他們已經到了一座氣勢恢宏的大殿前。這大殿座落在一座小山丘上,大門前是一道高高的臺階,合計快有兩萬餘階。每一級臺階的左右兩端,都站着一名身穿道裝的乙道門弟子,從最下面的元嬰期弟子一直到最上面幾層的數十名七劫修爲的散仙,每一個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生得仙風道骨隱隱有出塵之態的美男子。
幾個老人帶着林逍踏上了臺階,不知道從哪裡吹來一陣香風,風中隱隱傳來了誦經聲和一陣陣銀鈴脆響。林逍收攝心神,口觀鼻、鼻觀心,微微低着頭,默默的跟在了幾個老人的身後。他和林遙用了一道苦肉計。他一路上任憑林遙擊出的那一道血煞魔元不斷地破壞自己的身體,甚至自己偷偷摸摸的在傷口上塗抹丹毒讓自己的傷勢不斷的惡化,不就是爲了來到乙道門麼?
其實葉無雙帶着他從白衡星逃脫,一路上地事情林逍都清清楚楚,但是林逍一路昏迷的來到了這裡。他就不能出任何錯誤,他一定要留在這裡。自從知道乙道門是修道界有數的幾個超級門派之一後,林逍就有意這樣做了。也許,藉助乙道門的力量,他能有這麼一點點找到藥兒的希望吧?當然,這樣的手段有點下作。但是如今地林逍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手段是否高尚。
一步步的走到了臺階地最頂部,眼前出現了一片長寬數裡地廣場。廣場的正中矗立着一尊高有百丈的四方四足香爐,香爐正對着臺階的方向雕刻了一個不知名的獸頭。獸嘴裡噴出冉冉紫煙。煙霧被山風一吹四處散開,頓時馨香滿鼻。幾個人繞過那香爐,踏入了合道殿。殿門內,一名司儀道人拖着長長的聲音曼聲叫道:“葉酃長老到葉烽長老到葉泐長老到葉長老到葉鄯長老到”大殿內的近千人同時看向了殿門口,其中絕大部分人地目光都集中在了林逍地身上。
林逍神情自若的走入了合道殿,他眼角微動,眼珠從左到右轉了一圈。已經將殿內情形盡收眼底。從外面看。這大殿高有三百餘丈,上下分七層。但是進了大殿才發現,這大殿內實則就一層空間。高有三百餘丈、寬一千餘丈、深有五百餘丈。這空間可就大得嚇人了。大殿正中供奉着乙道門地祖師像和幾尊不知名的神像,大殿地頂部用拳頭大小的霞光玉鑲嵌出了周天星圖,其中一輪紅日灑下一道紅光,正好照在了大殿中九座漂浮着的蒲團上,如今蒲團上正盤膝坐着九人。
大殿左右,有近千張蒲團同樣漂浮在空中,蒲團距離祖師像的遠近以及蒲團位置的高低,很明顯的劃分出了殿內衆人的身份等級。距離祖師像近的、蒲團的高度比較高的,自然是身份較高的那一衆人;距離祖師像比較遠、蒲團離地也不過丈許高的那些人,雖然也是乙道門的長老,但是這權勢地位顯然就小得可憐了。
葉酃等幾個乙道門長老大袖飄飛的走到了合道殿正中,葉酃朝紅光籠罩中的九名老人拱手道:“掌門、八位宗老,這位小道友,就是在白衡星仗義出手救出葉無雙,並幫葉無雙從血域修羅門的魔頭手中奪回兩儀劍的丹逍道友。”葉酃又朝林逍點頭笑道:“丹逍道友儘管將那日的事情說出來。”他們似乎也不好和林逍說得太多,只是吩咐了一句,幾個人也就飛身上了一張蒲團,盤膝坐在了蒲團上。
葉酃等幾個長老地位置距離那紅光最近。蒲團地高度也僅僅比那最高地九張蒲團矮了半丈。顯然葉酃等人正是乙道門中權勢滔天地實權派。再想想他們地姓氏就知道他們是葉無雙這一系地族人。要不然以他們地身分地位。怎麼可能讓他們去等候林逍甦醒。
正站在大殿正中地葉無雙看到了林逍。不由得猛地鬆了一口氣。他幾步走到林逍身邊。低聲問道:“丹逍道友。你傷勢可痊癒了?唔。我剛回大衍星就被長老會叫來了這裡質詢。你地傷。都是家中地幾位長輩去料理地。你可沒事了?”
林逍微微一笑。低聲說道:“已經痊癒了。唔。怎麼回事?質詢你?”
葉無雙地眉頭微微一皺。有點憤怒地低聲道:“罷了。這事等會再說。你且將白衡星上發生地事情說出來則可。”一名盤坐在蒲團上地紅袍女道突然怪聲怪氣地說道:“沒錯。還請丹逍道友將白衡星上發生地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吧。不過。可不要編造什麼謊話來矇騙人。這合道殿中地。可都是我們乙道門長老會地諸位長老。多少也有點分辨力。有些明顯不能當真地話。就不要說出來讓人笑話了。”這有着一張大鷹鉤鼻子。雙眸深陷、一對眸子呈現出怪異地碧綠色地女道地容貌極老。看起來足足有七十開外。一張老臉皺巴巴地有如老橘皮。更兼語音沙啞難聽。林逍一看到她就覺得反胃。
修道之人在修煉出金丹、修練成元嬰、修煉出元神、進入虛境、以及渡過天劫步入合道期這幾個階段。都能對自己地容貌進行調整。故而常見地修道者無不是容貌秀美俊朗。就算長了一副大鬍子也是仙風道骨。就算是老太太那也是富態態地很容易就讓人有了親近之心。像這種故意保持一個醜惡容貌地老女人。若非精神不正常就是性格扭曲地怪物。林逍又怎會喜歡這種人?
葉無雙輕輕地拉了拉林逍地袖子。低聲說道:“丹逍道友。你且把事情地經過原原本本地說出來就是。不管怎樣。這事情總和你無關。”
林逍深深地望了葉無雙一眼,淡淡的說道:“這事情。已經和我有關了。”
清了清嗓子。林逍上前了幾步,不卑不亢的將白衡星上發生地事情一一述說出來。至於他是爲何去到白衡星地問題,就變成了他生平第一次離開師門行走,聽得白衡星是修道界核心圈外最大的物資集散地,故而他特意去白衡星想要收集一些煉丹的原材料。他又聽說劍意峰下的市集是如今白衡星最大的也是秩序最好的一個市集,所以才跑去了劍意峰下的市集交易,這才碰到了被鬼帝幽谷諸多鬼修追殺地葉無雙。林逍侃侃而談道:“晚輩雖然修爲低微。但卻也知道何謂道義。近千鬼修妖人欺凌一名正道道友。若是諸位見了不知道會如何選擇?故而丹逍明知一旦出手就會給自己招惹天大地風險,卻也義無反顧!”
“好一個義無反顧!”端坐在那一道紅光中九個蒲團正中蒲團上的乙道門掌門葉凌天拊掌讚歎道:“好一個義無反顧!諸位同門還有什麼要問地麼?唔。洪垣師妹,你還有什麼要問的?丹逍道友述說地事情經歷和無雙所說的。可以說是一字不差,你還有什麼疑問?”
那長了一副大鷹鉤鼻子的紅袍女道洪垣沙啞着嗓音,用那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時而尖銳時而模糊不清的怪腔調笑道:“哎喲,掌門師兄都這麼說了,那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不過呢,要說疑問嘛,我還是有的無雙師侄也說了,丹逍道友自己也說了,他是用雷法將那近千名鬼帝幽谷的鬼修給趕走的!嘖嘖,一個元神中期的小小修士放出的雷法能有多大的威力?嗯?”
大殿內近千名乙道門的長老同時看向了林逍,他們的目光中蘊含着極其複雜的心情。有人漠不關心,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充滿了惡意,也有人的目光是溫暖而友善的。林逍掃了一眼這些乙道門的長老,頓時大致的分清了誰是自己的朋友誰是自己的對頭誰又是兩不相幫的中間派。他也對葉無雙一脈在乙道門中的龐大勢力感到心驚,大殿中近千名長老,居然有將近四百人看向林逍的目光是友好而熱情的,對林逍和葉無雙充滿惡意的眼神只有兩百餘人,其它的則全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中間派別。
明白了葉無雙背後的後臺有多強,林逍不由得底氣更足了。他斜着眼望了那洪垣一眼,突然冷笑道:“這位前輩莫非自己雷法不甚高明,就以爲小子我的雷法也和前輩一般?嘿,修道界廣袤無邊,小子師門秘傳的雷法自有其獨特妙用,前輩以爲如何?”
洪垣和身邊的幾個長鬚道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她厲聲喝道:“貧道就不相信你能有威力那般宏大的雷法!貧道以爲,葉無雙在白衡星壞了事情,這才編造了一個故事想要瞞天過海矇混過關!嘿,但是你們畢竟是小孩子,還不知道如何要取信於人。近千鬼帝幽谷的鬼修呀,就算是貧道也不敢說能將他們一舉擊退,你區區一個元神期的小娃娃,你能以一敵千?”
林逍背起雙手正待說話,葉酃身邊的一名容貌極美的中年道姑突然溫和的笑道:“洪垣師姐自然是不敢說你能以一敵千的。合道殿內諸多長老誰不知道,洪垣長老是我們之中修爲最低的人呢?若非洪垣長老接掌的是洪天長老的席位,這個長老之位也輪不到師姐您呀!”
洪垣氣得渾身直髮抖,她憤然指着那美貌道姑厲聲喝道:“葉英,你,你,你,你放屁!”
葉英詫然的看了洪垣一眼,很有點小兒女姿態的聳了聳肩膀,低聲咕噥道:“臭不可聞居然敢在祖師像面前口爆粗言,唉執法宗老,在祖師像前口出穢語,是什麼罪狀?要受什麼懲罰啊?”
端坐在葉凌天身邊的八位宗老之一的身材瘦小的老人突然睜開緊閉的雙眼,聲如洪鐘的大聲道:“洪垣,管好你的嘴!葉英,你也不要故意挑撥洪垣!今日大會是調查葉無雙在白衡星上損失近萬精英一事,誰敢節外生枝,勿怪我無情!”
葉英朝洪垣歪了歪頭,輕輕的一笑。洪垣氣得渾身亂抖,她語無倫次的吼道:“丹逍!貧道就不相信你能擊退近千鬼帝幽谷的鬼修!若是你不拿出證據,休要怪貧道下手無情!你和葉無雙勾結矇騙本門長老會,這是死罪中的死罪!”
“好!你要證據,我就給你證據!”自進入大殿來,一直表現得溫文有禮,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一塊璞玉般英華內斂的林逍突然挺直了身體,就有如一柄百鍛利劍突然被人從劍鞘中拔出一般,林逍身上竟然有一種令人不可正視的銳氣、一股桀驁的狂氣甚至有一層令人心驚的邪氣沖天而起。他隨手往指頭上的儲物戒指一抹,衆目睽睽之下,林逍從戒指中掏出了一個長尺許的千年金絲紅梨木摳成的匣子隨手丟在了地上。林逍指着那匣子冷笑道:“不過,若是晚輩因爲洪垣前輩的一句話就耍猴戲一樣上下蹦跳,晚輩是不是太廉價了一些?洪垣前輩若是真要晚輩給出證據,那就和晚輩打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