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心,你仇家找上門了?”許一繁也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而敲門聲,仍然繼續砰砰響着……
我白了一眼許一繁:“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我站起身準備去開門,許一繁一把逮住了我:“小心,不要貿然去開門啊,會不會是什麼壞人知道我們倆孤兒寡女的,於是想入室搶劫,那個什麼什麼的後殺啊?我還很年輕,其實我還是處啊……”許一繁拉住我的手念念叨叨,一瞬間我忽然有了一巴掌把這個腦袋裡不知道裝着什麼的死女人拍暈過去的衝動。
“拜託啊大姐,年紀一大把了不要裝嫩了好不好?裝成小白兔的樣子也裝像一點吧……”我翻着白眼受不了地往外走去,許一繁執着拉住我的手,“等我片刻……”
門口的敲門聲仍然沒有停止,一叩以叩的很有節奏。當然這是愛情故事不是鬼故事,於是什麼靈異的東西是不會出現的。我抱着手瞅着許一繁在屋子裡上躥下跳,終於抓到救命浮草似的拿着我家的塑料晾衣杆一把塞在我手中,然後拿出電話劈劈啪啪按了起來。我左手拿着晾衣杆,然後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電話:“許一繁你發神經啊,不就是敲門聲麼?你神經兮兮害怕什麼啊?”我吼她,然後摔掉電話,徑直出去開門。
許一繁在身後嚎叫:“郝小心,要是壞人進來了那你就是引狼入室……郝小心我怕啊,你等等我……”
刷拉打開門,外面的人不是夜裡專敲人門索命的孤魂野鬼,也不是某些登門入室的什麼狼什麼賊的,反而是一個蓬頭垢面,雙眼微紅,一邊打着酒嗝一邊在空氣裡揮着手做着敲門動作的某蘇姓豪放女。
手上揮空,她終於稍稍張開了那雙已經醉到有些睜不開的眼睛,朝着我靠了靠,巨大的酒氣席捲而來。我忍不住嫌棄地退後了一步:“蘇錦裡,你在幹啥?別靠近我,這味兒太受不了了。”
蘇錦裡往後仰了一仰,許一繁估計還在因爲誰是我最好的朋友這件事情吃味兒,於是也很沒有同情心的並沒有上去扶她。眼看着蘇錦裡就要直躺着摔下,我連忙伸手想要拉住她。誰知這妞柔韌不錯,就晃盪着晃盪着,又晃了回來,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然後撲向我。
眼看着比我高了將近十釐米的龐然大蘇朝我撲來,我只覺得視線一點點變得黑暗,然後那股子酒味兒衝上了鼻端,肩上一重,被蘇錦裡吃了豆腐。我一陣反胃。強制忍着一把推開此女的衝動。
蘇錦裡擡眼看見我不大友好的臉,很猥瑣地笑了,往我臉上噴了一口濁氣:“郝小心,你懷我侄兒啦?來來來,抱出來我看看嘛,我最喜歡小孩子咯,小心你終於給我爭了口氣……”又是一個酒嗝,我一把推開她:“蘇錦裡,三更半夜的到我這兒來發什麼瘋?”
蘇錦裡嘟了嘟嘴巴:“人家又不是來看你的,我是來看我小侄兒的。給我侄兒,把侄兒抱出來我看……”
我把晾衣杆塞給許一繁,眼神兒示意了一下:“解決了她吧。”
許一繁一哆嗦:“我不敢,這個女人看起來不像凡人……”
“那像什麼啊?真看不出來你還會有害怕的事情?”我挑釁許一繁,許一繁完全不明白我的意思,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真正計劃起來怎麼弄暈蘇錦裡去了,一點也沒有要把人扶進屋子來的自覺。
“像阿凡達……”許一繁諾諾說道。
我差點沒有一口氣嚇暈了過去。
“阿凡達?許一繁你不會是嫉妒成狂了吧?蘇錦里人家好歹一美人胚子,什麼叫做阿凡達啊?”我納悶。
“不知道在說啥,完全一副壓倒性的氣質,反正三個字,外星人……”說完,看着已經支撐不住的蘇錦裡,嘆息着將她拖拽進了門。
我順勢關門上鎖,轉身卻看見許一繁站在門內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怎麼了?”雖說心裡十二分無奈,但是看到許一繁認真思索的樣子我還是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一般許一繁露出這個表情的時候都沒什麼好事。此女人工作的時候還好,一到平時生活上的時候腦袋都有一點不一般,以前蘇罙曾經總結過,說我和她這是物以類聚,倆生活白癡。這句話讓我憤怒了好久總覺得自己居然和許一繁一樣絕對是受了侮辱。
果然許一繁語出驚人:“我覺得她身上好臭,我在想應該怎麼處理。小心,你有不要的被子麼,要不就丟在她身上把她關廁所裡……”
我嘴角抽搐。
“許一繁,這是人,這是蘇罙他妹子,嘵他秘書,我的朋友,你以爲是什麼貓貓狗狗麼?丟一牀被子關進廁所,虧你想得出來……”
顯然許一繁對我的話並不那麼滿意,她瞪着我,執着地問了一句:“有沒有廢棄的棉被?”
我暴走了:“沒有!有多遠滾多遠……”
許一繁受傷地看了我一眼:“原來蘇錦裡比我重要……”然後灰溜溜地飄到一旁縮進畫圈圈去了。
我將蘇錦裡拖到沙發上,在廚房裡搗鼓了一碗熱粥。使喚着許一繁在錦裡頭上蓋上些帕子,順帶着清理一下她身上的污漬,許一繁彆扭了:“臭死人了,你緊張她你來給她擦。”許一繁悽苦地皺着眉頭,看着我以求同情。
“好吧,我來。我最近貌似腸胃也不大好,不知道會不會吐呢……”我惆悵道。
這邊兒還沒說完,許一繁已經蹦躂起了身子:“別別別,我的姑奶奶,蘇錦裡是我的愛人。誰跟我搶着照顧她我跟誰急。”
我聳聳肩膀:“我不喜歡搶人家愛人。”
許一繁知道自己上當,又生怕我會真的吐出來。於是任勞任怨地在蘇錦裡身上一陣揉^搓。我在心裡淺笑,瞧她那小樣兒,任由她將蘇錦裡搓圓捏扁。
“蘇錦裡怎麼大半夜地跑我們這來了?”我捧着熱粥疑惑地問着許一繁。
“老孃心裡難受,郝小心你個死沒……良心的。說過我心裡不爽隨時歡迎我來找你……找你的……”那廝在夢中也知道我們在討論她,貌似還很好心情地回答了我們。而且完全一副不自知的樣子。
我和許一繁對視了一眼,撲哧笑出了聲。
我摸摸鼻子,這許一繁還真的很隨時,我看了看手機,馬上兩點半。我揚揚眉:“那你說說是怎麼難受了?”
“郝小心啊……”蘇錦裡忽然一個高音,嚇得我差點從沙發下跌了下去,許一繁顯然也被這爆破性的聲音嚇得一哆嗦。而後和我無奈對視一眼。蘇錦裡的一聲喊着我名字的哀嚎顯然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她開始滔滔不絕:“我這麼些年我容易麼我。我一個人隻身在外,我好歹是女孩子啊。好歹我父母雙全啊。是是,我媽媽死得早,我爸爸很忙,我哥哥很有野心他們都沒空管我。但是我有言默哥哥啊,我還有小艾姐姐。我一點也不覺得我有什麼不幸的……”蘇錦裡這女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我見得不多,這些八百年前的事情扯出來肯定也只是一個鋪墊,我忽然覺得事情有些複雜了,直覺的,我覺得這事情和嘵有關,能讓那個不鏽鋼一樣的蘇錦裡這般模樣,除了嘵,我想不出來第二個人。
“恩,你很幸福,有蘇罙這樣的親哥哥。還有何小艾這樣的姐姐,還有言默……真的很幸福噢……”
“是啊,美好得冒着彩色泡泡的人生啊,媽的遇見那男人之後,噗,給老孃戳破了……”蘇錦裡咬牙切齒道。
“誰這麼不是東西啊?這麼美好少女的泡泡也給戳了?”許一繁幸災樂禍道,她的表情顯得很邪惡。
“就是,那個壞人。憑什麼站在高高的大門口俯視我。我還沒有被人這麼俯視過呢,還是被老男人。被老孃美色迷倒就直說。幹嘛一副其實我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的樣子啊。沒有興趣的話我衝你眨眼睛你幹嘛要笑?”蘇錦裡唸唸有詞,我冷汗直流,感情這倆人就是這麼勾搭上的?真看不出來嘵是那種會接受眉目傳情的男人。不過當時的情景肯定很有趣。年輕貌美的畢業生,孤身在外。經過某權威公司的時候羨豔地往上看了一眼,也許不是羨豔,只是眼神剛剛瞟到了那裡,就看到了文質彬彬站在哪裡等着自己車的嘵。
或許那時候嘵正解決了一個什麼案子,於是臉色不大好看,眉頭緊皺,略微思考着下一步的形式。然後忽然感覺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現在的年輕女孩或許都比以前直接。於是對上這樣火辣辣的欣賞眼光,本就老成的嘵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女孩兒眨眨眼。像一個抽風的媚眼一樣。
當這樣一個表情從美麗的臉龐上露出的時候,尚想着女子定會在自己不算太好的臉色中卻步的嘵,終於忍不住露出了欣賞的笑容。
於是天時地利人和,此時兩人一眨眼一微笑的舉動,爲日後的姦情爆發奠定了夯實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