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許陌枕的這段時間裡,忽然想到了很多。
我們的最初,從那懵懵懂懂的青春,涉水而來。我揹負着我對蘇罙的愛情和蘇罙給我的溫暖。我像一隻蝸牛一樣以爲那就是我堅硬的殼。那將是爲我遮風擋雨的港灣。可是有一天,我發現鑄成我那無堅不摧的外殼,裡面最最重要的那一部分,蘇罙竟然將他分給了別人,蘇罙的溫暖是每一個人都能享用到的,他不屬於我。
而我的溫度,也並非全部來自蘇罙。言默的笑顏,許陌枕的深眸,嘵的認真,媽媽的柔軟……
所以我惶恐,我豎起身上的武器一次次防禦和攻擊着。我擔心有一天我留不住那溫暖。如果何小艾的出現,是最先讓我開始懷疑蘇罙的愛情,那麼後來蘇罙一次次對何小艾的偏袒無疑證實了我的質疑。其實愛情這個東西本來就不夠牢靠,我連自己也不相信,將蘇罙看做唯一信仰。這樣的感情觀要不得,所以在蘇罙一轉開身的瞬間,我纔會全盤崩潰。
其實我們的故事會有這樣的結局,不能怪蘇罙。
我將向助理留下的東西拾起來,言默送我的禮物,言默所謂的真相,其實我已經不需要。言默都已經不在了,我要這些幹什麼呢?不知道言默收集這些的時候是不是明白,他在我心裡,比這些重要百倍。
我把那袋牛皮紙給化妝師:“請你將我粉碎後丟掉吧。並且請記住也不要讓我看見這殘骸……”
化妝師笑嘻嘻的答應了:“新娘子吩咐我哪有不從啊,不過好好準備着,就等着新郎吧,結婚很辛苦,不過更多的是幸福吧?大吉大利噢。”
“恩,我很幸福。”我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漠然說道。這漠然不是對自己,而是對化妝師吧,我想。
雪白的牆壁上處處都是彰顯溫馨的花束,整個家裡在今天都顯得特別的喜慶,人雖然不多,但是在場的都是真正祝福我和許陌枕的人,媽媽,嘵……何小艾也會祝福我吧,那樣的話他和蘇罙也再無阻礙,她也終會在某一天明白,言默在他心裡的位置會越來越輕,然後心甘情願和蘇罙過一輩子。最後的我們都會忘掉曾經的刻骨銘心,然後和另一個人過平凡的日子,平淡,卻相濡以沫。
許陌枕到的很準時,因爲人不多,所以也沒有太爲難他,整個婚禮異常的有秩序,不知道是不是稍微顯得冷清了那麼一點,看着教堂裡坐在前兩排的雙方親戚,我竟然生出從未有過的平靜感。
交換戒指,互相親吻。一切美好而寧靜,這樣就對了,這樣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最後我會和許陌枕有一個孩子,最好是一個女兒。我每天將那孩子打扮得美美的,然後許陌枕送她上學去。
我會埋怨許陌枕太忙沒有時間陪我,但是我卻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和蘇罙在一起我收穫最大的就是,無論如何都會給自己找點興趣。這樣的話我不會在他身上投入太多等待,其實許陌枕在掌控我的情緒方面,他比蘇罙更有分寸。所以即使他不愛我,他也知道怎麼讓我安心。
他會在某一天繼承一大筆來自Lyin的財產,或者在這之前,他會通過自己的手段將Lyin收入囊中。那時候或者我還會爲了這寧靜出手相助他一把,然後引得何小艾舊恨新仇怨念着我,許陌枕也許會管,也許不會管,但是他會保護他的老婆孩子,我一直信賴許陌枕的能力。他和何小艾沒有牽扯,我自信的很。
最終許陌枕會對S罙撤訴,言默用他的死讓我看清的東西,許陌枕不會看不見。蘇罙或許會將S罙交給何小艾打理,或許會將S罙賣掉,因爲蘇罙不是一個太能接受失敗品的人。
我會將言默的那張離婚協議一直放在向助理身邊,我會在有一天還有力氣去追求自由的時候向許陌枕提出離開。我會在那之後得到一大筆財產然後一個人去流浪,或許我會死在途中,或許當我再次回來的時候已滄海桑田。這就是我幻想的人生,與許陌枕息息相關又可隨時抽離。
“你願意嫁給這個男人嗎?愛他、忠誠於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我微微一笑看向許陌枕:“我願意……”
沒有人注意到,就在我們身後的某一個角落裡,站着一個男人,他穿着整潔的西裝,也說着願意。
時間回到兩個小時以前,就在許陌枕來接我之前,我見到了靜靜站在客廳的蘇罙,
“小心,這次我是真的決定帶你離開。不論是哪裡,你願意走麼?”蘇罙緊緊皺着眉頭,一向頎長的身子在燈光下更顯得纖細。“你說,如果我什麼都不要,我們可不可以幸福?”
媽媽和嘵站在一旁緊張的看着我們。我卻在蘇罙深情表白的這一刻可憐起了他們。穿得整整齊齊的二老明明是想要迎來女兒的婚姻,卻又爲了幸福不得不將一個不是新郎的男人推向新娘,我的選擇太重要。他們的緊張反而讓我愧疚。
“蘇罙,這句話你說早了,我不相信。你說晚了,又已來不及。你根本就不該說這句話的,不是麼?現在纔是皆大歡喜,你有你的何小艾,我有我的許陌枕。我們只是恰好,沒有在一起而已。”
……
但是又有誰知道,我結婚時候的手中,除了握有那象徵吉祥的花球以外,還揉捏着一團紙張。
蘇罙要是能夠從陰暗中走出來,這張紙就是我的自由,我可以因爲和蘇罙的婚姻在前而求向助理安排一切,蘇罙可以什麼都不要,我也可以。
當然,如果蘇罙一直站在那個角落。那麼這場儀式的結束,手中的紙團就成廢品。他也就永遠不會知道,我其實也在等待某個裁決。這結局不是來自蘇罙或者許陌枕,當然也不是來自於我,而在於天……
所以,當我說‘願意’的時候,你是不是也看到了,我瞟向別處的餘光……
【全文完】
這個文,有了很多人的幫忙才得以成文發在縱橫。謝謝川,謝謝蘇蘇,謝謝瑤瑤,謝謝妖妖,謝謝霜編。也有讀者朋友的留言,支撐着我一步步下來,甚至改變我的很多想法,使我內心更爲通徹。甚至比我原來想表達的,更深了一層。謝謝涵涵,謝謝時間親,謝謝流光。
能夠看到這裡的親們,我已經非常感謝了。因爲是第一個文,很多地方都有欠缺,特別是對於整體情節的把握上,所以更謝謝你們堅持看完,以後我會更加努力,總結這次文裡面的毛病,寫出更讓人滿意的。再次謝謝你們。鞠躬~
不過終於是完結了,不管大家是不是滿意這個結果。某蕭都盡力了,撒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