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們聽說沒有，這次朝廷出兵剿匪，竟是宣平候剛回府的嫡次女設計火攻四明山才一舉殲滅了剢雲剎。”
打了勝仗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了京城。
“沒想到啊，宣平候家的小姐竟如此厲害。”旁邊有人不由的感嘆道。
“我看啊，也不過是運氣罷了，要不是太子爺和唐大人堅守後方，再加上曹將軍的強兵猛將。一介女子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倒還是有人不太相信清纓的實力。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聽說這位侯府小姐還沒回京，今天一大早皇宮的賞賜就已經到了宣平候府，你可知這是爲何。”
旁邊一人高深莫測的說道。
也懶得等那人提問，自顧自的便說了起來。
“當初唐大人隨太子四處查訪遊歷。一路向西便到了瀾城，據說那內間案，流民案還有懷稷令一樁樁一件件都與這宣平候府小姐息息相關。就連前不久的薰香案所累公侯都是她力挽狂瀾，從閻王爺手中救回來的。”
那人一臉不信的樣子：“說的好像你親眼看到了似的。”
“誒，你可別不信，我家中有親戚在御前當差，我說的這些可是他聽太子和唐大人親口向皇上稟報的。要不是看在我們平日裡甚是交好的份上，我可不會輕易往外說的。”
微飲了一杯酒，再食了一筷肉，喟嘆一聲，動作之間倒是半點沒了讀書人的模樣，擺擺手，示意他們湊近一些。
“我跟你說要不是何姑娘，那懷稷令早沒威遠候府家那庶子什麼事了，早就被金國奪了去。”
旁邊的友人看他面色酡紅，眼神飄忽，似是有了些醉意。說的話也愈發沒了遮攔。連忙扯開了話頭。
只那一人看不慣一口一句何姑娘如何如何......忍不住說道：“一口一個何姑娘，你莫不是心生愛慕，我可醜話說在前頭，人家是侯府小姐，不是我們窮書生高攀的起的。”
章畔聽到這話，倒是清醒了一瞬：“你想什麼呢，我不過是心生敬佩而已。”
後面的話題才真正岔了開，也不必在聽下去了。
林文軒看着面前帶着銀色面具的男子，輕搖了一下摺扇，笑着說到。
“不愧是堂堂剢雲剎尊主，被人清了一城勢力，端了整個總部，如今還能悠閒的與我坐在鶴頤齋品酒，聽着樓下的人講述着你敵人的豐功偉績。”
淵慎笑着飲了一口酒，一舉一動都帶着散漫與邪魅。半點也看不出那夜倉皇竄逃的樣子。
“敵人這個詞，用的可不太妥當，我倒覺得她是個有趣的女子。”
眼睛裡閃過一抹令人難解的情愫。如果是她，吃點虧也沒什麼。更何況，現在一步步還在他下的棋盤中
林文軒可沒有淵慎那麼滿不在乎，輕皺了一下眉頭，出言告誡到。
“尊主還是不要本末倒置，大業成了，什麼女人沒有，沒有必要去招惹一朵帶刺的花，一不小心弄傷了自己也就罷了，禍害了旁人可更不好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大業之前，我們可是盟友。”
淵慎冷冷的瞟了林文軒一眼，看得他啥時間有點後骨發涼。輕笑了一聲，滿不在乎的說道。
“林公子還是辦好自己的事情再來說教別人，說道盟友二字。”
語氣中帶了一絲慍怒。
“我答應林公子的事可都辦成了，僞造信件，構陷你的大哥，想來現在蕭湛他們已經翻到了其餘的證據，你大哥的罪名可是徹底坐實了。”
淵慎說完，轉了轉手上的玉戒，繼續說道。
“而你答應我的事可沒辦成。”
還不等淵慎繼續說下去。林文軒便開口說道。
“懷稷令不是已經給你了嗎。”語氣中帶了一絲不耐。
“給倒是給了，不過你給了個假的。”淵慎不慌不忙的又把玩起了酒杯。
倒是林文軒急了起來：“怎麼可能，我一拿到懷稷令就立馬給了你。”
“哦，是嗎，我可聽說威遠候手上也有一枚。”淵慎眼神啥時間便冷了下來。
“那枚是我找人仿製的。”說完，像是頓悟了一樣。
“既然你說是假的，那麼當初從何清纓手上拿到的時候便是假的，難道他們也僞造了懷稷令。”
“那倒不是，我是說懷稷令從一開始便是假的。”
“哦，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淵慎輕擡雙眼，看了面前人一眼說道：“你以爲，我蟄伏多年就只有面前這點着勢力，死了一個語蘭，自有下一個語蘭頂上。皇宮的藏書閣有懷稷令的記載。那個牌子和玄塵子被奪的那塊一模一樣，倒是和書中描述的大相徑庭。”
淵慎解釋完便起身離開。
“不過，想來這懷稷令只能由林公子多多費心了。否則，威遠候世子的事情是坐實還是反轉還兩說呢。”
留下一句威脅的話語，既是提醒又是警示。林文軒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雖說是與虎謀皮，但如今這局勢，淵慎卻是最強勁的合作伙伴。
清纓回府的時候，皇帝派的人還在府上候着。
“誒喲，我的何二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雜家可等你等的可苦了。”
永成一見到清纓便立馬迎了上來，話語中好似帶了一點點埋怨，語氣臉上卻全是笑容。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清纓剛一回府，絲毫不知發生了何事。只笑着回道。
“永成公公，真是勞駕您了，不知等着清纓所謂何事。”說着行了一禮。
永成連忙上去扶一把：“誒喲喲，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現在可受不了小姐的禮咯。”
說着退了一步，清了清嗓子：“聖旨到。”
候府衆人立馬跪了下來，只有清纓，反而愣了愣，沒反應過來。
“清纓，快跪下接旨。”
何陽修在後面小聲提醒，清纓這才立馬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而軍帥戎將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報效詎可泯其績而不嘉之以寵命乎。爾宣平候嫡次女勤國濟民，世之大義。據剢雲剎一戰監軍唐仲宣所奏，救濟流民，協助破案，肅清內間，智剿敵匪，大義可嘉，潛德宜表。特賞白銀萬兩，珠寶若干，茲特敕爾縣主，賜號榮華，欽此。”
“臣女接旨。”清纓上前雙手接過聖旨。難怪今日唐仲宣和蕭湛就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原來是爲了這事，不過還不等她細想。
“雜家，就提前恭喜榮華縣主了。”
清纓眼神示意一旁的夕和上前，接過她手中回禮。
“哪裡哪裡，清纓以後還需要永成主管多多關照。”說完就將禮物放到了永成手上。
掂了一掂，永成笑得愈發燦爛了，心中暗暗想到：“看來這榮華縣主倒是一個會做人的。”
“好了，雜家就回宮覆命了。”侯府衆人將其送上馬車。
才一擁圍上了清纓。
何夫人立馬牽起清纓的手，心疼的說道：“真是瘦了，你以後可莫要再去弄一些這麼危險的事了。”
清纓真是苦笑不得，她去了也不過幾天罷了，十個手指頭堪堪數滿。
“哪裡就有孃親你說的那麼誇張，再說此次皆是曹毅將軍打頭陣，又有太子和唐公子從旁輔佐，女兒不過是去長長見識罷了。”
“妹妹你可莫要扯謊了，你的哪些豐功偉績京城都快傳遍了，休想再瞞着我們。清歌也站在母親那頭幫着說話。
“二姐姐你可真厲害，遠兒以後也要像你一樣。”倒是清遠在一旁興奮極了，大大的眼睛你盛滿了對清纓的敬佩。
“好了，夫人你安排家裡的下人將聖上的賞賜存放妥當。”何陽修再一盤溫柔的說到。
又看向一旁清纓：“纓兒，隨爲父到書房一趟。”
比起封號與賞賜，家人們明顯更在意的是她這個人的安危。清纓心裡暖暖的，連忙跟上了何陽修的腳步。
一踏進書房，就聽到何陽修問道：“此次剿匪可曾受了什麼委屈。”
起先清纓要跟着去剿滅剢雲剎他是萬般不同意的，那是一羣什麼人，江湖殺手，冷血無情，充當死士，兇險萬分。
她也不過是一名尚未及笄的閨閣小姐，怎可以身犯險，別說是隨軍了，往日裡出門遊玩他都要派好多人護着。
更何況，他往日裡也不過是在吏部幹一些清閒事務，兵部那邊是半點插不上手。
不過，後來，看着她和哪些江湖朋友忙上忙下，也向朝廷獻上了有力消息，又在朝堂上看見同樣頭疼的武安公。
兩人暢談一番，才恍然驚覺，爲人父母的都是爲了子女着想，只是他們的所作所爲到底是不是兒女們真正想要的。
這才決定不再阻攔，也是想看看清纓到底能走到哪一步，沒準她自己受了一次打擊之後也就想通了。往後他自會爲她擇一良婿，安穩和美。
清纓看見父親關心的模樣，只避重就輕的說了一下，閉口沒談曹毅之前對她的諸多怨懟。
“那在瀾城又是發生了何事，清纓啊，你要知道我們是你的家人，雖然我們被迫分離了將近十五年。但是你要知道我和你母親，還有你姐姐、弟弟都是擔心你的。”
“清纓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自知躲不過了，只好細細講來。”聽得何陽修一顆心也愈發高懸了起來。
“依你之見，此番勢力不僅涉及了京城與瀾城，怕是毎一州都無法倖免。”
“沒錯，而且這些只是他們明面上做給我們看的罷了，恐怕已經是一步廢棋了，真正危險的還在暗處。”
“聽你的口氣，是還要牽扯其中。”何陽修語氣中帶了一點怒意，更多的是藏着擔心。
“父親息怒，清纓縱是一名女子，也有拳拳報國之心。而今家國有難，內憂外患。我既有力豈能不使。”清纓索性表明了立場。
何陽修看着清纓，不由的就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場生產，想起了虛空所說的話，罷了罷了，傾覆之下，焉有完卵。
要是真如清纓所說一樣，廠凌國怕是有場大的危機來臨。
清纓走後，何陽修在書房待了許久。推開房門，看着這滿院青翠，不遠處都是歡聲笑語。展開了一抹舒心的笑容。
這天下呀，依舊是年輕人的主場啊！